張燕

一轉(zhuǎn)眼，一剎那，一瞬間，你就這樣蒼老了，而我已經(jīng)長大。仿佛昨天我還坐在你的肩膀上，大言不慚地說：“我以后一定會比你強大得多。”你抽著煙，煙熏疼了我的眼睛；你用胡子扎我，我哇哇直叫，而你哈哈大笑……

凌晨五點半，我準(zhǔn)時站在你的臥室門口大喊：“爸爸，起床了，否則我上學(xué)要遲到了！”你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一個勁兒地說：“睡忘了，睡忘了?！蹦歉卑脨赖臉幼?，渾濁的眼白。我記得以前，你的眼睛是那樣的神采奕奕，明亮清澈。你停頓了一下，邊穿衣邊頗有感慨地說：“我真是老了，小時候都是我喊你起床的，現(xiàn)在卻反過來了?！蔽业暮韲邓查g哽咽了，急忙把頭轉(zhuǎn)向窗外，眼角溢出的淚水將那一棟棟樓房飛一般地往后倒去——這種感覺像極了時間帶給人的無措。

你真的老了嗎？你真的老了。雖然時間沖走了許多東西，卻將更多的溫暖積淀在我的心底。

十分鐘的路在時間的嘀嗒聲中很快走到了盡頭。下車前，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車?yán)锬贸隽藥最w糖，對我說：“你不是喜歡吃嗎？拿點兒去學(xué)校吃。”我愣住了，“爸爸，你的車?yán)镌趺磿刑?？”“還不是怕你想吃嗎?！卑职中呛堑乜粗?，眼里，滿滿的關(guān)愛。你緩慢地轉(zhuǎn)過身，提過大包小包，全是糖果。你爽朗的笑聲在風(fēng)中飄揚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一轉(zhuǎn)眼，一剎那，一瞬間，你就這樣蒼老了，然而，在我心中，滿滿的，都是你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