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波 董磊

“綠絨蒿”，罌粟科綠絨蒿屬植物。它花型碩大、色彩艷麗、姿態(tài)優(yōu)美，是喜馬拉雅地區(qū)眾多高山植物的明星物種，也是著名的觀賞花卉。在西方園藝界，它被稱為“喜馬拉雅藍罌粟”，家喻戶曉。在中國，了解它的人不多，僅限于部分植物學者及往來于西南山地或者青藏高原地區(qū)的觀花愛好者。是的，綠絨蒿是一個美麗多樣，甚至有些神秘的高山花卉，與人們熟悉的罌粟、虞美人是近親，但綠絨蒿更加桀驁孤高。

傳奇的植物學發(fā)現(xiàn)史

歐洲人把綠絨蒿稱為“喜馬拉雅藍罌粟”，這個名字的背后蘊藏著傳奇的植物學發(fā)現(xiàn)史。

1814年，法國植物學家路易斯·維古爾（Louis Viguier）發(fā)現(xiàn)“生物分類學之父”卡爾·林奈（Carl Linnaeus）早在1753年命名的“西歐罌粟”的雌蕊具有明顯的棒狀花柱，有別于其他已知的罌粟，于是，以西歐罌粟為模式，建立了一個新屬“Meconopsis Viguier”，中文名為“綠絨蒿屬”，西歐罌粟改名為西歐綠絨蒿。在西歐濕潤的丘陵地帶，從大不列顛群島到伊比利亞半島、比利牛斯山及法國中央高原等地，幾乎隨處可見黃色至橙黃色的西歐綠絨蒿。

1824年，瑞士植物學家奧古斯丁·彼拉姆斯·德堪多（Augustin-Pyramus de Candolle）基于“植物獵人”在喜馬拉雅山南側(cè)尼泊爾中部采集的標本，發(fā)表尼泊爾綠絨蒿。這是綠絨蒿屬在亞洲的第一個代表種，也使綠絨蒿屬由一個分布僅限西歐的屬，變?yōu)槲鳉W-喜馬拉雅地區(qū)間斷分布的屬，屬內(nèi)種數(shù)也由1個種變?yōu)閮蓚€種。

19世紀中后期，越來越多的西方傳教士、探險家和“植物獵人”涌入喜馬拉雅地區(qū)，采集了大量的植物標本。其中一些標本經(jīng)過當時世界頂級的植物學家研究后被證實是振奮人心的新物種。20世紀，英國人歐內(nèi)斯特·威爾遜（Ernest Wilson）、喬治·福雷斯特（George Forrest）及金登·沃德（Kingdon Ward）等分別來到喜馬拉雅山脈另一側(cè)的中國西南山地進行植物收集，采集和發(fā)現(xiàn)了大量新物種，如極具觀賞價值的黃杯杜鵑、高穗報春、橘紅燈臺報春、天藍龍膽、帝王百合以及具有藍色花朵的綠絨蒿——藿香葉綠絨蒿。其中，金登·沃德在其40多年的“植物獵人”生涯中，先后20多次完成中國-喜馬拉雅及東南亞廣袤地區(qū)的植物探險之旅，發(fā)現(xiàn)包括綠絨蒿在內(nèi)大量的植物新種，并成功引種許多觀賞花卉。在他所著的《藍罌粟的故鄉(xiāng)》中記錄：“喜馬拉雅山巨大的山體滋養(yǎng)著數(shù)不盡的杜鵑、報春、龍膽等，以及具有藍色夢幻花朵、令人魂牽夢繞的藍色罌粟。”由此“喜馬拉雅藍罌粟”聲名遠揚，也讓東方神秘的喜馬拉雅高山花園為世人知曉。

一生只開一次花

“綠絨蒿”的名字最早見于1936年劉瑛先生發(fā)表在《中國植物學雜志》上的一篇文章《中國之綠絨蒿》。1956年，中國植物分類學奠基人胡先骕先生編著的《經(jīng)濟植物手冊》也沿用了“綠絨蒿”這一稱呼，列舉18種綠絨蒿可做觀賞植物。兩位先生均未交代“綠絨蒿”名字的由來，我猜測可能在1936年之前就有這一稱呼，但需要求證于民國時期的植物分類學和園藝學雜志，難度極大。

從字面來看，“綠絨蒿”可以理解為“綠色的葉子上面具有絨毛的蒿子”，雖然不夠嚴謹，但也能說得通。某些綠絨蒿的葉子的確類似于菊科的蒿子，比如橢果綠絨蒿有一個俗名就是“裂葉蒿”。至于“絨”，應該指綠絨蒿屬植物莖、葉常密被剛毛、硬刺或絨毛。親眼見過綠絨蒿的花友一定會被藍色、紫色、黃色等艷麗奪目的花朵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駐足欣賞，以至想靠近來一次親密接觸，卻被綠絨蒿一身或猙獰或粗糙的硬刺或者長絨毛所嚇退。

根據(jù)2008年最新修訂的《中國植物志》英文版（Flora of China）中的描述，綠絨蒿屬植物是多年生草本，較之前的記載更準確地強調(diào)了大部分綠絨蒿種類是多年生一次開花——需要經(jīng)歷多個生長周期，才能完成一個完整的生活史；綠絨蒿從一顆種子萌發(fā)到生長發(fā)育成熟，要經(jīng)歷若干年的營養(yǎng)生長，才有可能開一次花結(jié)一次果、散播種子，完成一個生活史，然后植株徹底死去。這種特殊的生活史是經(jīng)過多年的野外觀測才發(fā)現(xiàn)的——起初國內(nèi)植物學者誤以為綠絨蒿是一年生草本植物。

大部分綠絨蒿一生只開一次花。這種特殊的習性是適應高山極端自然環(huán)境長期進化的結(jié)果。大多數(shù)綠絨蒿主要生活在高海拔的高山灌叢、草甸及流石灘，高山極端氣候條件與低海拔不同，它們只能“節(jié)衣縮食”，在灌叢中、草叢下或石隙間，在高山短暫的生長季節(jié)里隱忍地生活，努力吸收光與熱，頑強地汲取大地的水分與礦物質(zhì)，伴隨四季輪回，艱辛地完成一個又一個生長周期，積蓄能量等待屬于它們的高光一刻。在沉寂多年之后，贏來唯一的開花機會，盛開出絢麗的花朵。烈日下，寒風中，傾其所有，毫無保留地肆意綻放。

綠絨蒿屬植物高矮不一，高大的可達2.5米，矮小的不及10厘米。在低海拔的林下或林緣地帶，綠絨蒿往往具有高大的分枝。隨著海拔升高，到了高山灌叢、草甸及流石灘，生境發(fā)生變化，綠絨蒿的莖變矮且不分枝，最后發(fā)展為無莖而為基生花葶。隨著莖的變化，葉子也相應發(fā)生變化，從兼具基生葉和莖生葉，到無莖生葉僅有基生葉。我們通常認為低海拔高大的種類更原始，高海拔較矮小的種類更進化。綠絨蒿屬植物根的類型分為主根和須根兩類。須根的種類大多數(shù)生長在海拔相對較低的林下或林緣，比較原始。主根的種類分布海拔相對較高，通常被認為是比較進化的類群——伴隨海拔的升高，環(huán)境會變得越來越干旱，根的形態(tài)也會發(fā)生變化。在高山草甸或者灌叢的種類，主根通常膨大成蘿卜狀，在石礫草坡或流石灘上，主根會變得肥厚而延長。

綠絨蒿的花朵碩大而美麗，通常呈碗狀或碟形?；ㄐ蜃兓容^多，從大型的傘狀或總狀圓錐花序，到具苞片的總狀花序，到無苞片的總狀花序，至特化成單花的基生花葶。其中，大型傘狀花序、總狀圓錐花序及總狀花序的花朵開放順序是自上而下逐一開放；而單花的種類，靠近中央的花葶先抽出開花，邊緣的花后開放。綠絨蒿的花色豐富多樣，不僅有藍色、藍紫色、紫紅色、粉紅色、紅色、酒紅色，還有黃色、硫磺色、白色、稀巧克力色等等。需要說明的是，綠絨蒿屬植物不僅各個種之間花色多變，而且每個種內(nèi)花色也會隨著生境或者栽培環(huán)境的變化而發(fā)生顯著變化。

新種不斷發(fā)現(xiàn)

喜馬拉雅和橫斷山區(qū)是綠絨蒿的集中分布地，但這里究竟有多少種綠絨蒿？又都在哪里分布？這個問題到現(xiàn)在還非常難回答。

首先，幾乎每年都有新種綠絨蒿發(fā)表。1979年出版的《云南植物志》記載全世界共有45種綠絨蒿，1999年出版的《中國植物志》記載共有49種，2008年出版的《中國植物志》英文版（Flora of China）罌粟科記載共有綠絨蒿54種。如果考慮到最近幾年發(fā)表的新種，目前綠絨蒿的種數(shù)已達到79種。

其次，綠絨蒿屬普遍存在雜交現(xiàn)象，有些種類形態(tài)學特征介于兩個相似種類之間，又有各自獨有的特征，這會影響植物學家的判斷。在四川與青海、甘肅接壤的廣袤荒野，以大片的藍色五脈綠絨蒿和紅色紅花綠絨蒿聞名。在這一帶拍花，偶爾會遇到一些無法鑒別的種類，令植物愛好者深感迷惑。其實不難理解，荒野上五脈綠絨蒿和紅花綠絨蒿共享一片天地，在躁動的荷爾蒙鼓動下，加上熊蜂、蠅類的“穿針引線”，總會有一些不安分者惹出亂子。五脈綠絨蒿和紅花綠絨蒿都不是安分的種類，有時會雜交出一些“貳不像”的后代。這些后代，如果“父親”是五脈綠絨蒿，花色則偏暗紫紅色；反之，偏藍紫色。但它們可能具有先天的生理缺陷——不能繁殖后代。還有一些變種開完花就郁郁而終，難以留下后代。最近幾年發(fā)表的綠絨蒿新種，可能混有這類雜交物種。

還有一點，綠絨蒿“屬”的概念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有些種類已被證實不再是綠絨蒿。比如西歐綠絨蒿、貢山綠絨蒿、橢果綠絨蒿、柱果綠絨蒿等，最新的科學研究結(jié)果表明，它們不是綠絨蒿屬植物。

每一個名字都是一個故事

植物的命名，常見的有3種形式：特征、地名、人名，這些命名往往與植物的發(fā)現(xiàn)、發(fā)表緊密相連，所以植物命名的背后也往往都有一個發(fā)現(xiàn)的故事。

我們說說以人名命名的綠絨蒿。

長果綠絨蒿（Meconopsis delavayi （Franchet） Franchet ex Prain），種加詞“delavayi”是紀念法國植物采集家德拉維（P. J. M. Delavay）。他是較早來中國采集植物的一位大戶，采集標本數(shù)量巨大，不乏大量新物種，為西方園林引進不少有價值的觀賞植物。

西藏綠絨蒿（Meconopsis florindae Kingdon Ward），從外形上接近于烏蒙綠絨蒿，與后者不同的是花呈黃色，且花序上花更多。1924年，西藏綠絨蒿被金登·沃德（Kingdon Ward）在西藏東南部發(fā)現(xiàn)。1926年，金登·沃德以妻子弗洛林達（Florinda）的名字命名這種稀有的綠絨蒿。但在隨后近90年的時間里，再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西藏綠絨蒿。

麗江綠絨蒿（Meconopsis forrestii Prain）和黃花綠絨蒿（Meconopsis georgei G. Taylor），均是紀念英國愛丁堡植物園采集員、“植物獵人”喬治·福雷斯特（George Forrest）。黃花綠絨蒿外形上大體與總狀綠絨蒿相似，但黃花綠絨蒿具有黃色的花朵。1931年，黃花綠絨蒿首先被喬治·福雷斯特在云南維西縣發(fā)現(xiàn)，他采集了種子并寄送回國，可惜沒有發(fā)芽。蘇格蘭植物學家泰勒（G. Taylor）于1934年以喬治·福雷斯特的名字正式命名了該物種。從那以后，在過去的80多年間，人們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過這一珍稀的綠絨蒿。

威氏綠絨蒿（Meconopsis wilsonii Grey-Wilson）1908年，英國植物學家、“植物獵人”歐內(nèi)斯特·威爾遜（Ernest Wilson）在四川西部寶興縣采集威氏綠絨蒿的模式標本，除這份僅有的模式標本外，在過去將近100年里，再也沒有被發(fā)現(xiàn)。有植物學家甚至懷疑，該種綠絨蒿已經(jīng)滅絕。直到2005年，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研究所高山植物多樣性研究組組長孫航研究員與美國哈佛大學植物標本館的大衛(wèi)·鮑夫德（David Boufford）博士共同領導的考察隊在四川冕寧縣再次發(fā)現(xiàn)了威氏綠絨蒿，進而使得我們有機會重新認識這個美麗的“藍罌粟”。最終植物學家為了紀念威爾遜對發(fā)現(xiàn)這一美麗的綠絨蒿所作的貢獻，以他的名字命名這一物種。

目前以人名命名的綠絨蒿，都是外國植物學家。實際上也有很多綠絨蒿是中國人發(fā)現(xiàn)的，或者中外植物學家都有發(fā)現(xiàn)，只是沒有以中國人名命名或者沒及時命名而已。

康順綠絨蒿是2006年英國綠絨蒿屬專家格雷·威爾遜（Grey Wilson）發(fā)表的新物種。該物種分布區(qū)狹窄，是中國特有的珍稀綠絨蒿。實際上，早在1975年中國采集隊（青藏隊植被調(diào)查組）就已經(jīng)采集到這種綠絨蒿，并且在次年初即鑒定了這一批標本。遺憾的是，這些標本被錯誤地鑒定為皮刺綠絨蒿。在當時，因為科研條件所限，植物學前輩們不能看到國外的標本，特別是模式標本，遺憾地與這一新物種失之交臂。

藏南綠絨蒿是綠絨蒿屬少數(shù)能夠多年生多次開花的種類。該種于1979年被我國植物學家周立華先生發(fā)表。周先生是中國石竹科無心菜屬專家，但他先后發(fā)表4個綠絨蒿新種。

烏蒙綠絨蒿特產(chǎn)烏蒙山系，靛藍色的花朵，矮小翠綠的莖葉，顯得比較嬌貴，稀有瀕危種。1979年，中國3位植物學家發(fā)表了這一新物種，他們是世界著名的杜鵑花屬專家馮國楣先生，中國植物分類學、植物區(qū)系地理學大家、世界著名的植物學家吳征鎰院士，以及吳老的大弟子罌粟科專家莊璇先生。

幾種特別的綠絨蒿

更多的綠絨蒿是以植物形態(tài)特征命名的，它們各有各的特殊之處。我們就借助表述該種植物的形態(tài)學特征，來認識一下它們吧。

皮刺綠絨蒿，因雌蕊花柱細長針尾狀，故名。皮刺綠絨蒿特產(chǎn)于喜馬拉雅山西部，目前國內(nèi)沒有任何標本記錄，一旦發(fā)現(xiàn)將具有特殊意義。

久治綠絨蒿和吉隆綠絨蒿，種加詞的意思分別是具倒向分枝的刺毛和葉片羽裂，分別反映了兩個種的形態(tài)學特征。久治綠絨蒿最突出的特征是具有短粗的蘿卜狀根，葉子短，果實橢圓形，密被倒向的分枝刺。而吉隆綠絨蒿的突出特征是植株可高達60厘米-100厘米，全株被淡黃色羽狀刺毛，葉片羽狀裂，花柱盤蓋于子房之上，邊緣呈波狀。1979年吳征鎰院士、莊璇先生和周立華先生發(fā)表了這兩個稀有的綠絨蒿。久治綠絨蒿見于青海東南部，據(jù)查可以延伸到四川西北部等地。吉隆綠絨蒿僅分布在吉隆、聶拉木至尼泊爾一帶。

錐花綠絨蒿有大型的圓錐花序，高大挺拔，可達2.5米，開花時頗為壯觀。分布在中國西藏南部的吉隆、聶拉木、亞東、錯那縣，國外尼泊爾東部到印度阿薩姆東北部也有分布。

報春綠絨蒿，因外形有點神似報春花而得名，是一種小巧精致的綠絨蒿。分布僅限不丹和中國西藏的鄰近地區(qū)，非常罕見。目前，國內(nèi)甚至沒有標本和影像資料。

綠絨蒿的花朵多以藍色或藍紫色為主，但紅花綠絨蒿的花以少有的紅色示人。紅花綠絨蒿是多年生草本，葉子全部基生，植株密被絨毛，花葶修長伸展，每個花葶上單生一朵俯垂的紅花。分布在四川西部及西北部、西藏東北部、青海東南部和甘肅西南部，在海拔2800米-4300米的灌叢、草坡、荒野成片生長，紅色的花朵格外醒目。每年6月-9月，當人們行走在這片土地上，荒野中的一抹抹晃動的紅色，多半是紅花綠絨蒿。

杯狀花綠絨蒿是格雷·威爾遜于2002年發(fā)表的新物種。修長的花葶上著生一朵藍色至藍紫色的花，花常半俯垂，花瓣常6片直立，遠看像懸掛的藍色杯子?；ò昊烤哂蟹浅Ｃ黠@的深栗色斑點是杯狀花綠絨蒿最明顯的特征。杯狀花綠絨蒿分布在四川西北部至青海東南部，生于海拔3300米-3900米的高山灌叢、草坡。杯狀花綠絨蒿是一個存在爭議的新物種。我第一次見到這個物種，曾一度懷疑它是紅花綠絨蒿和五脈綠絨蒿的雜交種，因為杯狀花綠絨蒿花色介于前兩者之間，周圍同時有前兩種綠絨蒿分布。經(jīng)過調(diào)查研究，發(fā)現(xiàn)杯狀花綠絨蒿具有肉質(zhì)的蘿卜狀直根，而紅花綠絨蒿和五脈綠絨蒿均為須根，排除了作為前兩者雜交后代的可能。但是，在分布區(qū)上杯狀花綠絨蒿又與久治綠絨蒿以及單柄川西綠絨蒿3個相似種幾乎是重疊的，需要進一步研究。

紫花綠絨蒿的花是藍紫色的，因花色得名。該種形態(tài)與威氏綠絨蒿相似，但不同的是紫花綠絨蒿具有金色的長絨毛，葉片有規(guī)律的開裂。1926年，金登·沃德在緬甸北部與中國西藏東南部接壤的地界發(fā)現(xiàn)紫花綠絨蒿，并采集了大量的種子，連同標本一并寄送回國。次年，金登·沃德正式發(fā)表紫花綠絨蒿。紫花綠絨蒿因植株高大，花序緊湊具有數(shù)量可觀的紫花，很快成為西方園藝界的新寵，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前，一直廣泛栽培。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在過去的90年，人們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并記錄到紫花綠絨蒿。

綠絨蒿

在西藏分布種類最多

按照《中國植物志》英文版記載的數(shù)據(jù)可知，西藏分布的綠絨蒿種類最多，其次為云南、四川等地?？梢钥闯鼍G絨蒿屬集中分布在我國西南橫斷山及喜馬拉雅山脈，該地為綠絨蒿的分布及分化中心。這樣的分布格局離不開喜馬拉雅周邊的地質(zhì)背景。伴隨青藏高原隆升、喜馬拉雅造山運動，包括喜馬拉雅山、橫斷山在內(nèi)的多個大的山系的快速崛起，使得本區(qū)域氣候條件發(fā)生劇烈變化，生境的改變影響了植被的變化，觸動物種快速演化。加之地質(zhì)時期此地受冰期影響較小，物種保存完整，最終成為綠絨蒿屬的分布及多樣化中心。

綠絨蒿屬植物地理分布示意圖 資料提供/楊福生 制圖/程遠

近幾十年來，綠絨蒿屬的物種數(shù)目在不斷增加。1979年出版的《云南植物志》記載該屬有45種綠絨蒿，1999年出版的《中國植物志》記載49種，2008年修訂的《中國植物志》英文版（Flora of China）記載54種。格雷·威爾遜的最新專著《綠絨蒿：藍罌粟及其近親》記載了79種綠絨蒿。

綠絨蒿屬的分布區(qū)以橫斷山區(qū)-喜馬拉雅為分布中心，其分布范圍東起湖北西部神農(nóng)架，北至青海祁連，西抵克什米爾，南至云南昆明-鎮(zhèn)康。行政區(qū)包括：巴基斯坦東北部，印度北部，尼泊爾北部，不丹，印度東北部（包括錫金），緬甸北部。中國的西藏大部分區(qū)域（南部、東南部），青海東部、東南部，甘肅南部，四川西部、西南部，云南北部、西北部，陜西太白山以及湖北神農(nóng)架高海拔地區(qū)也有零星分布。

綠絨蒿5個最佳觀花點

德欽白馬雪山：

可見橫斷山綠絨蒿、總狀綠絨蒿、長葉綠絨蒿、寬葉綠絨蒿、美麗綠絨蒿等。

小金巴朗山：

可見紅花綠絨蒿、全緣葉綠絨蒿、巴朗山綠絨蒿、長葉綠絨蒿等。

香格里拉石卡雪山：

可見橫斷山綠絨蒿、長葉綠絨蒿、擬秀麗綠絨蒿、寬葉綠絨蒿等。

香格里拉大雪山：

可見全緣葉綠絨蒿、長葉綠絨蒿、總狀綠絨蒿，美麗綠絨蒿等。

麗江玉龍雪山：

可見橫斷山綠絨蒿、寬葉綠絨蒿、長果綠絨蒿及麗江綠絨蒿等。

這5個觀花點相對比較成熟，也比較容易到達，且植物多樣性高，除了能拍到綠絨蒿外，順帶還能觀賞到雪蓮、雪兔子、墊紫草、叢菔、報春、紫堇、馬先蒿、龍膽、杜鵑、塔黃、巖須、百合等高山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