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輕的時候在廠里上三班,其中下午班要上到深夜。每回下班后,我都和一個同事去排檔,炒個肉絲,燒個干絲,兩個人喝一瓶五塊錢的綠湯溝。若感覺不夠,有時候還會再來點別的,盤算一下口袋里的錢,來一盤青椒炒茶干吧。其實,茶干這東西我在家是不太愿意吃的,但此刻酒正酣處,又別無他菜,一筷子茶干下嘴,嚼了又嚼,竟無比甘美,興之所至,浮一大白。
年輕時的快樂在于沒心沒肺,喝高了回去一覺睡到天亮。
金圣嘆臨刑時囑咐兒子:“花生米與豆干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得此一技傳矣,死而無撼也?!宾那锇着R終寫《多余的話》,在文章末尾處感嘆:“中國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東西,世界第一。”
不是真性情,而是真趣味也。
(摘自《舊時光的味道》長江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