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蝴蝶舞是錫伯族民間舞蹈貝倫舞的范疇且又與貝倫舞相區(qū)別的一種民間舞蹈，源自于錫伯族古代漁獵生活，始終保留著原始的舞蹈語言和舞蹈風格。展現(xiàn)了錫伯族人對愛情、婚姻自由的向往和執(zhí)著追求，成為錫伯族民間娛樂活動中最為常見的一種舞蹈表演形式。本文通過對蝴蝶舞的形成與價值、藝術特征、伴奏音樂及樂器、傳承等方面進行闡述，從而達到對新疆錫伯族蝴蝶舞發(fā)展的全面認識和理解。

[關鍵詞]錫伯族；蝴蝶舞；藝術特征；傳承

中圖分類號：J7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6）04-0085-03

一、新疆錫伯族蝴蝶舞的歷史淵源

錫伯族文化悠久，能歌善舞。其祖先曾經世居呼倫貝爾大草原和嫩江流域，以勇敢善戰(zhàn)著稱。明末清初，先后編入蒙古八旗和滿洲八旗，南遷東北各境和北京等地駐防。南遷以前的錫伯族，以狩獵和捕魚為主，在原始信仰里頂禮膜拜大自然，認為自然高于一切。因而，注意觀察山水草木的細微變化，模仿飛禽走獸的各種姿態(tài)，使之形象化，在貝倫舞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出仿形舞、蝴蝶舞等的民間舞蹈。蝴蝶舞，錫伯語稱“多木多昆馬克辛”，隸屬于錫伯族民間舞蹈的范疇，系貝倫舞的一種，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在錫伯族民間流傳甚廣。蝴蝶在錫伯族男女青年的心目中，是美的化身，愛情和自由的象征。過去，錫伯族女性禁止自由戀愛，完全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們對愛情的追求，只能移情于蝴蝶這樣的美的自然物。在蝴蝶舞中，蝴蝶寓意著錫伯族青年男女所尋覓的幸福和自由，因而舞蹈中蝴蝶不僅是自然界的昆蟲，而是一種人性化的藝術形象。傳統(tǒng)的蝴蝶舞或以女子獨舞，或以男女對舞地形式，藝術化的展現(xiàn)了他們對愛情的向往。

二、新疆錫伯族蝴蝶舞的藝術特征

（一）錫伯族蝴蝶舞的舞步形態(tài)

傳統(tǒng)蝴蝶舞多見于女子單人表演，但也可男女對舞，可由一人表演，也可雙人對舞或多對同舞。表演不分場合，一般由一名女舞者合著節(jié)奏緩慢起舞，樂曲由弱漸強，動作由慢到快。表演者做“蝴蝶飛落”、“蝴蝶盤旋”、“蝴蝶落花”等動作，似是一只美麗的蝴蝶在花叢中自由地飛舞，并以錫伯族特有的“墊步硬肩”、“軟貝倫”、“蓋掌叉腰”作為連續(xù)動作。然后姑娘會邀請小伙子一起對舞。這時音樂節(jié)奏加快，小伙緊緊跟隨姑娘，把“墊步硬肩”、“軟貝倫”、“蓋掌叉腰”、“原地踏步轉”和“捉蝶”、“撲蝶落空”等動作貫穿于反復追逐中。

在蝴蝶舞具體的表演中，需要關注以下幾個問題。首先，蝴蝶舞分若干個大分節(jié)動作，在每一個大分節(jié)動作中又分若干個小分節(jié)動作，合2/4節(jié)拍進行。表演時， 腿部動作尤為關鍵，要求沉穩(wěn)有力，身體各部分配合對稱，并富有彈性。蝴蝶舞的特色動作是“彈踢踏”，改動作貫穿舞蹈始終。即舞蹈中的每一個小分節(jié)動作的舞步都要按照輕重不同的節(jié)奏，腳跟彈磕地面，不斷地發(fā)出踢踏聲響，并借此移步或進或退或旋轉，和膝部伸縮結合，傳至全身，產生以彈踢帶動全部的效果。 其次，蝴蝶舞中的另一個特色動作是“雙肩擺動”，與抖肩不同，通過雙手叉腰，雙臂帶肩，在后仰前俯中兩肩前后擺動，與腿部交叉彈踢結合在一起，動作輕松愉快。再次，蝴蝶舞中的掌位提腕動作也是特點之一。手臂朝前伸出，手心朝左朝右或完全朝下，手腕呈垂直式，翻動自如。

（二）錫伯族蝴蝶舞的造型與服飾

傳統(tǒng)蝴蝶舞的表演服飾主要由頭飾、連衣長裙、坎肩、蝴蝶形腰裙、長褲五部分組成，表演者頭梳一根辮子（先梳兩根長辮再編成一根），額前系帶珠穗的頭飾，錫伯語稱“給達庫”，頭飾的主體部分由大紅色金絲絨配以金黃色絲綢，上面類似于花朵的植物圖案由各色亮片縫制，頭飾邊緣飾以黃色亮片，白色串珠均勻的掛在頭飾下側。身穿的連衣長裙為淺藍色的大襟扇袖連衣長裙，藍色花邊配以淺黃色或淺藍色亮片，開襟處配以銀扣。身套深藍色的坎肩，花邊和圖案均為金色。腰系蝴蝶形腰裙，主體部分為粉紅色喬其紗，圖案由淺黃色亮片組成。下穿粉紅色扇形褲腳的長褲，腳著高跟鞋。表演起來，可謂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具有形象感。配飾多見40厘米的花邊綢手帕，淺粉色配白色花邊。由于蝴蝶舞畢竟是一種即興舞蹈，因而即興表演時，假如沒有特制服飾和道具，可以便裝替代，沒有音樂，可用口音伴奏。隨著蝴蝶舞創(chuàng)作作品的出現(xiàn)和舞臺化的發(fā)展，其服裝、道具更加豐富、多樣、藝術化。

（三）錫伯族蝴蝶舞的音樂與伴奏

蝴蝶舞有專門曲譜，由錫伯族民間藝人創(chuàng)作。常用的伴奏樂器為“東布爾”?！皷|布爾”是錫伯族特有的兩弦彈撥樂器，一般用于小型舞蹈的伴奏，音調深沉有力，節(jié)奏明快，適于伴奏節(jié)奏短促分明的民間舞。常見的蝴蝶舞音樂有以下幾種（見譜例1）。該段音樂見于《中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新疆卷）中，由郭福昌傳授，學者周吉記譜，錫伯族民間歌曲的傳統(tǒng)調式為中國五聲調式體系，但同時也頻繁地見到歐洲大小調或兩者相結合的調式。這首樂曲2/4拍，D調，E羽調式，可見，具有錫伯族傳統(tǒng)音樂的調式特征，由附點八分音符和十六分音符構成的節(jié)奏型貫穿全曲，富有彈性，表達平鋪直敘。由于旋律的音程關系多以純一度、上行或下行小二度、小三度構成，因此，旋律簡潔而具有重復性，與錫伯族傳統(tǒng)舞蹈“烏蘭克”（仿形舞）的伴奏音樂非常相近。它也是貝倫舞的一種，以模仿各種飛禽走獸形態(tài)為主要特色，形成于錫伯族長期的狩獵生活中，歷史來源悠久，可見，這段蝴蝶舞的伴奏音樂，是一首比較傳統(tǒng)且歷史久遠的音樂。

由于蝴蝶舞形成的時間較早。在民間流傳至今，也形成了與此配套的古老民歌。如名為《蝴蝶歌》的歌曲唱到“蝴蝶呀，蝴蝶呀，帶上弓箭跨上馬，山山林林去巡邏，滿載獵物轉回家”，表現(xiàn)了先民們的狩獵生活（見譜例2）。該歌曲旋律也多為東布爾伴奏，通過演唱，與上一段音樂相比較，更富有旋律感和歌唱性。該曲同樣是2/4拍，節(jié)奏短促，音樂歡快，但調式與節(jié)奏型明顯不同，F(xiàn)調，自然大調式，由前八分和后十六音符構成的節(jié)奏型不時地出現(xiàn)在音樂當中?？梢韵胂蟪?，在更有旋律性的音樂伴奏下，蝴蝶舞的肢體語言也將更加豐富。

隨著錫伯族音樂文化的現(xiàn)代化發(fā)現(xiàn)，如今，錫伯族蝴蝶舞以不同的表演形式出現(xiàn)，漸漸地從民間舞蹈走向舞臺化的藝術發(fā)展。因此，其音樂不止于東布爾的伴奏和簡單的音樂旋律，更加豐富的管弦樂作品或電子音樂充實進來。

三、新疆錫伯族蝴蝶舞的傳承

（一）傳承價值

首先，蝴蝶舞作為錫伯族藝術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于2009年被列為錫伯族非物質文化遺產自治區(qū)級代表作，成為文化保護的對象之一。其次，由于蝴蝶舞的來源歷史悠久，與錫伯族古代漁獵生活有密切聯(lián)系，并始終保留著原始的舞蹈語言和舞蹈風格，是一種古老的舞蹈。與錫伯族貝倫舞中的“仿形舞”有一定的共性，“仿形舞”是錫伯族先民在長期的狩獵活動中，熟悉了各種飛禽走獸的生活習性和動態(tài)，而逐漸產生的一種以模仿各種飛禽走獸形態(tài)為特色舞蹈。他們都是將自然界的生物作為模仿對象和藝術形象，來抒發(fā)人們的內心感受與情緒，具有一定的自發(fā)性和原始性。再次，蝴蝶舞在錫伯族民間最為流行，是錫伯族民間娛樂活動中最為常見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由于舞姿優(yōu)美、服裝絢麗，成為許多藝術人的創(chuàng)作源泉，并經常搬上舞臺，參加各類展演活動，因此，它對開展錫伯族的民間文藝活動、豐富群眾文藝生活具有重要的價值。

（二）傳承現(xiàn)狀

錫伯族蝴蝶舞歷史悠久，而當下能表演傳統(tǒng)蝴蝶舞的民間藝人大都年事偏高，而年輕人跳的蝴蝶舞變異性較大，正在失去蝴蝶舞原有的風格和特征。隨著傳統(tǒng)藝術的現(xiàn)代化發(fā)展，傳統(tǒng)蝴蝶舞的舞蹈語言、原始形態(tài)和藝術風格必將發(fā)生變化。如今，錫伯族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備受重視，在察布查爾縣當?shù)氐亩嗨行W都將錫伯族傳統(tǒng)舞蹈納入到大課間活動中，與體操相融合，與其他少數(shù)民族舞蹈相結合；也有當?shù)氐闹行W音樂老師把錫伯族傳統(tǒng)舞蹈滲入到音樂課堂、課外活動和節(jié)日慶典活動中；文化自覺性較高的民間藝人也會定時定點的教授錫伯族傳統(tǒng)舞蹈。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錫伯族傳統(tǒng)文化在不斷變化和發(fā)展的同時文化傳承的自覺性確是與日俱增。

誠然，藝術作品的創(chuàng)作與革新也是文化傳承現(xiàn)代化發(fā)展的必經之路，自20世紀60、70年代以來，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文工團集民間藝術之大成，經過提煉再創(chuàng)作，將蝴蝶舞改編成小型歌舞、舞蹈劇目搬上舞臺。多次選入全國少數(shù)民族文藝會演，受到廣泛好評。目前，蝴蝶舞正以其獨特的風格、優(yōu)美的舞姿、較強的藝術魅力，在錫伯族民間廣為流行。

（三）傳承人

目前，有過歷史記錄表演傳統(tǒng)錫伯族蝴蝶舞的民間藝人主要有全夫、月香、塔琴泰、阿吉瑪瑪，他們均擅長十幾種貝倫舞蹈，并形成了各自的風格。其中塔琴泰老人不僅自己擅長表演貝倫舞中的《行禮舞》、《拍手舞》、《烏蘭克》、《蝴蝶舞》、《燒茶舞》等是多種舞蹈，他在傳統(tǒng)舞蹈的基礎上，又編導了錫伯族《勞動舞》、《蝴蝶舞》、《古典舞》等舞蹈，在群眾文化傳播中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值得關注的是阿吉瑪瑪老人，在80年代，我國進行民間藝術文化搜集時，當時六旬的她，為民間舞蹈集成的采風者認真跳完了十幾種貝倫舞的單舞，成為珍貴的第一手錫伯貝倫舞的資料。當代的錫伯族蝴蝶舞逐漸將傳統(tǒng)表演與現(xiàn)代化、舞臺化、藝術化的表演相融合，也產生了諸多編創(chuàng)型的舞蹈傳承人，如郭瑪麗、華肖昌、伊文蘭等，專業(yè)舞蹈演員出身的伊文蘭在繼承傳統(tǒng)貝倫舞表演的基礎上，努力將錫伯舞蹈搬上舞臺，1980年，由她編創(chuàng)的《蝴蝶舞》在全國少數(shù)民族文藝會演中獲優(yōu)秀節(jié)目獎。近些年，在她編創(chuàng)的很多少兒舞蹈中，傳統(tǒng)的蝴蝶舞融入了西方古典舞蹈的基本元素，使其更為專業(yè)化和藝術化。

[參 考 文 獻]

[1]編委會.中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新疆卷）[G].北京：中國ISBN中心，1998.

[2]佟加，慶夫，文健.錫伯族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G].烏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2010.

（責任編輯：劉申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