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士商的再演繹。
從現(xiàn)代商學院的角度來說,討論士這個主題,也有著鮮明的時代意義。許多成功的商人,從創(chuàng)業(yè)一路走來,取得很多成就,但是他們還缺些什么?古代有明士,在“中國夢”的時代背景下,我們是不是還需要士?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如何為士,如何培養(yǎng)士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士首先是“從一到十”,即做事情善始善終,要有能力,要成就一定的事業(yè)。士的基礎,首先是要有知識;其次要有擔當,要尋道,要遵道。荀子曾經(jīng)把“士”歸為“以仁厚知能盡官職”的一類人。仁厚,意味著對士有很高的道德要求。從這個意義上講,知識分子從一開始就被賦予了為社會樹立標桿的責任和使命。孔子也說,“行己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彼瑯訌娬{(diào)了士要有一定的道德規(guī)范,同時做事情要有才能。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士的內(nèi)涵慢慢演變到要有風骨氣節(jié),要講人格名望,要有獨立性。
只要真正是讀過書,有才能、有擔當、有品德、有氣節(jié)的都可以稱為士,這直接影響了日后中國知識分子區(qū)別于西方知識分子的品格特征。舉個例子,清末民初的張謇,也是復旦大學的校董,他在考取了狀元之后,去創(chuàng)業(yè),踐行實業(yè)救國的道路,因為國家貧弱的狀況需要通過經(jīng)濟的繁盛來改變。同時,他也提倡辦教育,為什么要辦教育?這是中國士大夫很重要的傳統(tǒng),儒家學說中儒出身于士,又以教育和培養(yǎng)“士”為己任。士的責任,不僅是在經(jīng)濟上為國家的繁榮做貢獻,而且認為沒有知識、不求真理、輕慢科學的國家仍然是希望渺茫的。
然而,我所提倡的“國學”并不是回到幾千年以前,而是要面對未來。我們應該摸索,如何讓中華文明中的精華成為普世價值,同時與西方的普世價值對話交流,成為人類共同的精神財富,這是我們這代人的使命。
再從管理學的角度來說,今天西方的管理學界和商學院定義了管理學的主要哲學命題和理論方法體系,中國學者從事科研的理論框架和中國商學院所引進的MBA、EMBA課程,都是對西方管理學框架的復制。所以,復旦管理學院更加關注的,是如何培養(yǎng)具有中國傳統(tǒng)士文化特征的MBA和EMBA學生。我們培養(yǎng)的學生既要懂中國,也要懂世界,在全世界任何角落都能夠生存發(fā)展,都能夠在當?shù)亟M織里面扮演領導角色。
但是,當選擇來到復旦讀書,我也希望學生能夠理解并內(nèi)化“士”的精神,能夠承擔起社會教育家的責任和使命,能夠以個人的精神和思想去影響更廣泛的人群,乃至整個社會。我們要成為世界一流的商學院,我們的學生不僅僅是成功的企業(yè)家,更應該推動整個社會的文明進步。我們的學生要承襲古代名士的氣節(jié),為他人樹立標桿,不僅僅是自身自覺參與到社會正確價值觀的踐行中,也能帶領和影響更多的人認同和實踐這種價值觀。我們學生的內(nèi)心追求的是什么?是儒,是士,是對社會未來發(fā)展方向的一種關懷和擔當,這也是商學院的培養(yǎng)使命所在。
對士文化的一種探尋,是我們理清從古至今中國發(fā)展的一種脈絡。在任何時代,士都扮演著社會思想的引領者、啟蒙者、教育者。我們的社會要繼續(xù)向前發(fā)展,經(jīng)濟要繁榮,但是不能失去方向。作為當代的士,大家要有擔當、有才能,同時要有風骨、有氣節(jié),堅持自己所信仰、所追求的理念和真理,不輕易跟從和盲從,要有人文的關懷,對社會的貧弱要有同情和關懷,對社會的丑惡要能伸張正義,參與探索社會發(fā)展的正確方向。只有如此,我們的文明才能同西方的文明對話交流,我們才能夠真正成為世界的一部分,成為世界發(fā)展的主動力和正能量。未來的道路在何方,我們每個人都有義不容辭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