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純?nèi)撕托”咳?/h1>
2016-04-28 20:28:20吉葡樂
小星星·閱讀100分(高年級) 2016年4期
吉葡樂
（上）
剛遇見你時(shí)，我是一個純色的人，我來自純色星球，我只有一種顏色——白色?！凹儼椎暮⒆?，像個雪人。”你說。
但不知何時(shí)，我成了一個小雜人。很多顏色充斥在我的內(nèi)心，并在外形上顯現(xiàn)出來，一條一條，一塊一塊，一點(diǎn)一點(diǎn)，像一個小丑……我很驚慌，我覺得我這樣，已經(jīng)不是你喜歡的樣子了。第一次，從心里萌生要遠(yuǎn)遠(yuǎn)離開你的想法。
站在河邊，我哭了，落在水里的淚珠都如顏料稀釋在水里。
更要命的是，你遠(yuǎn)遠(yuǎn)地走過來。
我嚇得怔住了，怎么能讓你看見我最丑的樣子！但從你的反應(yīng)來看，我的擔(dān)心有點(diǎn)多余。
因?yàn)槟阋呀?jīng)不認(rèn)得我了。
說實(shí)話，你不認(rèn)得我，我感覺到輕松，又有點(diǎn)失望。就是這種復(fù)雜的情緒交織，想要捉弄你的想法，油然而起。
“嗨！”我打著招呼。
你大概正因想事情走神，被我的招呼聲驚了一個愣怔。
“你……”
“我是小彩人，大名鼎鼎的小彩人，你不知道嗎？”我的聲音有點(diǎn)夸張。
“噢！”
你眼神里打量的光，分明是在把我的名字與形象做某種聯(lián)系，我有點(diǎn)心虛，怕你發(fā)現(xiàn)我的面目。但你沒有。慶幸之余我又有點(diǎn)失望。
“果然夠彩的！”
“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呀，我本來沒有名字，后來，我有個朋友叫我小笨人?！?/p>
我的心“怦怦”地亂跳了幾下。
小笨人——這是我給你起的名字啊，你說的朋友就是我呀，我好感動。
可這感動沒有維持一秒，你又突然開口：“如果你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你也可以給我另起一個。”
“你……”聽你如此說，氣得我好想將一口彩色的唾沫吐在你臉上。你竟然這么不珍惜我給你起的名字！
可我還是強(qiáng)忍著，我緩和了語氣，我應(yīng)當(dāng)裝作剛和你認(rèn)識那樣，珍惜自己對你的命名權(quán)。
“你就叫小呆人吧?！蔽业恼Z氣聽上去輕描淡寫。
“嗯。小呆人，我喜歡?！蹦愕谋砬榭瓷先ナ钦娴暮芟矚g，就像當(dāng)初我叫你小笨人一樣。
我暗罵了一聲：“呆子！”是不是再遇見別人，給你起別的名字，你照例也是這種表情？這樣一想，就覺得你在我的心里變輕了，你不重要了。我甚至覺得，就是在你面前被拆穿身份，也無所謂了?？墒强吹侥隳乔宄旱难凵?，我又被深深吸引了，一下失去了承認(rèn)自己就是小純?nèi)说挠職狻?/p>
我感覺更多的顏色從我的心里流瀉出來，我想我一定像一個小丑一樣，在臉上呈現(xiàn)著可笑的顏色排列。你彎彎的眼睛看著我，上揚(yáng)的嘴角似乎流露著嘲諷。我想，一定是你覺得我可以拿來尋開心，才逗留在這里，借以打發(fā)時(shí)間。
但你看著我，眼神逐漸柔軟下來，就像你以前對小純?nèi)四菢印?/p>
可我現(xiàn)在是小彩人啊。
在一剎那間，我的心意全分裂成要捉弄你的細(xì)碎愿望。
“小呆人——”我的聲音裝得很可憐。
“怎么了，小彩人？”
“你看我的頭發(fā)。”
“很漂亮，這些五顏六色的發(fā)穗，像彩虹的色譜?！?/p>
如果我沒有記錯，在我是小純?nèi)说臅r(shí)候，滿頭披下來的銀色頭發(fā)，細(xì)碎的陽光在上面跳躍，轉(zhuǎn)動著光紋，那時(shí)你說了什么，你手放在上面，輕輕掠過，你說：“這是多么美麗的頭發(fā)呀！像銀色的瀑布！”現(xiàn)在，我懷疑你的真誠。
正是因?yàn)檫@種懷疑，我不后悔接下來我要做的。
你摸了我的頭發(fā)。
我的目的達(dá)到了，自從我成為小彩人以后，我就發(fā)現(xiàn)，我的頭發(fā)有浸染的功能。我睡過的枕頭，被浸染得五顏六色。我使用過的梳子，五顏六色?，F(xiàn)在你的手指也是五顏六色。哈哈，我捉弄你，使你變得和我一樣了，我多么壞，而你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被捉弄的后果。
我跑了，你眼神惶惑，不明白我為何跑了。
躲開你，我也是在躲開這個世界。
像一只蝸牛，躲在厚厚的螺旋狀的殼里。
在封閉的一段時(shí)間里，我漸漸明白，我身上的各種顏色，是我多種人格的呈現(xiàn)。這些人格各自為政——表現(xiàn)在外在上，就是我的性格的反復(fù)無常，多疑又善變。
不久，這樣的矛盾也會體現(xiàn)在你身上。
你那碰過我頭發(fā)的手指，會將顏色帶到你身體的各個部位。
想到你也如我一樣，我內(nèi)心有一種安慰，有一種歉疚。
過了很久，我懷著好奇去看你，去看另一個和我一樣的小彩人。
（下）
那日，我在河邊，遇見了你，小純?nèi)?。盡管你的形象變成截然相反的樣子，但我一眼就看出，那就是你，只有你有那樣的眼神，那樣一種我能明確感受到，卻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氣息。
你看上去很傷心，從你突然看見我，眼神里驟然充滿的恐懼，我判斷，你怕我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辦？我迅速裝作了不認(rèn)識你。
可是，我不忍心走開，我想留在你身邊，和你多說一些話。
就像剛認(rèn)識時(shí)那樣。
我竟然又要求你給我起一個名字。
我多么懷念，初次遇見你，你給我起名字時(shí)的那種美好感覺啊。那時(shí)，我的心上就像跳著一個小人，激動得難以自抑，我開心地想，我終于有一個名字了。而現(xiàn)在，我想再重溫一下那種感覺，是啊，如果讓你再給我起一個名字，你會叫我什么呢？
你信口起了個“小呆人”。
你以前叫我小笨人，看來在你眼里，我注定呆笨了。但你怎么叫我，我都喜歡。就像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喜歡。就像我想聽你說話，哪怕是你罵我的聲音，我都喜歡。
但我不知道怎么表達(dá)我這種喜歡。
每次我想告訴你的時(shí)候，笨拙的舌頭都會拐彎，扯到別的話題。那日，我本來是鼓足勇氣要告訴你，我信心滿滿地沿著河邊去找你。但你變成了小彩人，使我藏在心里的話沒有機(jī)會說出來。哦，小彩人，你是故意躲避我，而變成小彩人的嗎？——有一刻，我甚至這樣想。可看到你眼神里的憂郁，我又覺得你是出了什么狀況，才變成了小彩人。
不管怎樣，在我心里，你永遠(yuǎn)是你，是我喜歡的小純?nèi)恕?/p>
甚至，我也愿意變得跟你一樣，跟你一樣成為一個小彩人。你流過彩色眼淚的河水，趁你不注意，我喝了。你走過的腳印，我也踩了。我還撫摩你的彩色的發(fā)穗，我暗中期待，我所做的這些，能夠?qū)崿F(xiàn)我也變成小彩人的心愿。
自從那日我們分開，我就悄悄觀察我身體的變化。哈哈，終于我也變成了小彩人，我們一樣了。如果這樣去找你，你還能認(rèn)出我來嗎？
我滿懷欣喜去找你了。
“有人在家嗎？”
開門的是你。啊，你已經(jīng)又變回小純?nèi)肆耍?/p>
“小……小……彩……人？”你張大著嘴巴，驚愕地看著我。
啊，你一定不知道這是我。
我們還是不一樣，你恢復(fù)了純凈透明的小純?nèi)说男蜗蟆?/p>
“我……”我一下沒有了勇氣，“我、我只是敲錯了門?！蔽业拖骂^，慢慢轉(zhuǎn)過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再見了，小純?nèi)??！蔽以谛睦锬卣f。彩色的淚水滑過面頰滴到衣服上，像顏料一樣的淚珠。這樣的我，像一個小丑。
我默默地走著，風(fēng)迎面包圍過來。我的面頰有一點(diǎn)緊繃，過往的路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在說：瞧，這個小丑。
“小——笨——人，小——呆——人”。
我依稀聽見呼喚我的聲音，在到達(dá)我耳朵時(shí)，又被風(fēng)吹遠(yuǎn)。
我停下來，轉(zhuǎn)過身。
我看到小純?nèi)艘廊坏仍谠帯?/p>
我跑過去。
小純?nèi)俗プ∥?，剎那間，在她的眼睛里流出純潔透明的眼淚。我用手抹去她的眼淚，剛碰到她的眼睛，細(xì)密的睫毛像蝶翼在我手心里抖動，也就是那一剎那，我后悔了，我怎么能用我顯現(xiàn)著各種顏色的手去觸碰她呢。
我的手倏地收回來，晶瑩的淚珠在我的手心迅速地?cái)U(kuò)散，我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我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小純?nèi)?！”我激動地喊?/p>
這次，我想好了，我再也不會離開小純?nèi)肆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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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我懷著好奇去看你，去看另一個和我一樣的小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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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忍心走開，我想留在你身邊，和你多說一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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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走著，風(fēng)迎面包圍過來。我的面頰有一點(diǎn)緊繃，過往的路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在說：瞧，這個小丑。
“小——笨——人，小——呆——人”。
我依稀聽見呼喚我的聲音，在到達(dá)我耳朵時(shí)，又被風(fēng)吹遠(yuǎn)。
我停下來，轉(zhuǎn)過身。
我看到小純?nèi)艘廊坏仍谠帯?/p>
我跑過去。
小純?nèi)俗プ∥?，剎那間，在她的眼睛里流出純潔透明的眼淚。我用手抹去她的眼淚，剛碰到她的眼睛，細(xì)密的睫毛像蝶翼在我手心里抖動，也就是那一剎那，我后悔了，我怎么能用我顯現(xiàn)著各種顏色的手去觸碰她呢。
我的手倏地收回來，晶瑩的淚珠在我的手心迅速地?cái)U(kuò)散，我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我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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