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審計大學政府審計學院 江蘇南京 211816）

審計學是一門應用學科，審計知識具有經驗特征和隱性知識屬性，學習審計最好的方法應該是“干中學”，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案例教學則是一種捷徑。目前，審計學專業(yè)課程教學中，注冊會計師審計的案例教學應用較多，也比較成熟；隨著政府審計的日益重要以及審計碩士專業(yè)學位的設立，政府審計成為一門獨立的專業(yè)核心課程，與其他審計專業(yè)課程一樣，面臨“難教、難學、難懂”的困境，為此，亟需探索政府審計案例教學。

一、對案例教學的初步認識

案例教學始于哈佛大學，這種教學方式注重學生批判性思維的訓練。因為商科領域存在的不確定性較多，同樣的數據在不同的情境下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因此，案例教學在商科教育如戰(zhàn)略管理中應用較廣。案例教學要求較高，首先，案例教學的班級人數一般不宜超過30人，一般需要分組討論，每組4—5人。其次，案例教學中，為激發(fā)學生的批判性思維，應避免提供答案，一個好的案例教學應該能夠引起爭辯，引導學生從多個角度做角色扮演。再次，學生的案例討論參與程度是學生成績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考核學生成績時應重點關注有數據、有事實支撐或者有邏輯推理的分析。案例教學可以是展示一個案例或者發(fā)展一個案例，前者引導學生如何界定和解決一個問題，后者要求學生結合專業(yè)實踐或者校外實習項目，從中挖掘和撰寫案例，提出問題，讓別人解決。無論是展示案例還是發(fā)展案例，其目的都是提高學生界定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在實踐中，案例教學的組織方式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先講理論后進行案例討論，要求學生對理論先有系統(tǒng)性認識，然后通過案例討論增強學生對實踐的認知和對理論的再認識，這種方式強調理論的系統(tǒng)性，對教師的理論水平要求高，學生的工作量相對較少，不利于學生創(chuàng)新能力的培養(yǎng)。另一種是先進行案例討論，后歸納理論，學生先采用“亂槍打鳥”的發(fā)散思維討論案例中的各種情境選擇，然后歸納知識點和理論假設，這種方式要求學生有一定的知識儲備或工作經驗，并主動搜集相關理論和知識點，學生要提前了解案例背景，工作量較大，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歸納能力、創(chuàng)新能力，討論結束后教師要圍繞知識點引導學生提煉和歸納理論，其優(yōu)點是可以提高學生的研究興趣，對理論的認識水到渠成，不足之處是理論的歸納可能不夠系統(tǒng)。對于審計學這樣的應用型學科可以探索 “案例-理論-再案例-再理論”的路徑，引導學生從實踐走向理論，再從理論走向實踐，這樣可以螺旋式提升學生的知識水平和專業(yè)能力。

二、政府審計教學案例的采編及案例庫建設

（一）政府審計適合采用案例教學

首先，政府審計的對象復雜，對審計人員挑戰(zhàn)性非常大，政府審計項目中涉及很多職業(yè)判斷，可能還涉及到價值觀問題。其次，相比CPA審計而言，政府審計的不確定性更大，尤其是審計機關開展的績效審計業(yè)務，其評價標準比較模糊，不同的人做同一個項目，審計結果可能大不相同。再次，政府審計方法更加復雜，不僅包括取證方法，還包括分析方法、評價方法，需要有不同知識結構的人員來參與完成，案例教學中的角色扮演同樣適用。另外，政府審計行為越來越像是一種專家行為，需要充分運用“頭腦風暴”等社會科學研究的方法。因此，案例教學法在政府審計教學中非常適用。

（二）政府審計教學案例的采集方式

案例采集中最忌諱的就是閉門造車，案例必須來源于實踐，有真實的情境，政府審計案例的采集是一項成本高、收益大的工作。政府審計案例采集的最優(yōu)策略是教師作為主審或者參審人員直接跟蹤審計項目，次優(yōu)策略是根據審計檔案提供的素材，結合與主審訪談的結果，再現審計過程。前者的問題主要是教師的時間限制，后者的主要問題是項目結束后，很多情境已經固化，需要教師設計相關情境。另外，也可以運用二手資料進行案例的開發(fā)。

（三）基于審計項目檔案的政府審計教學案例采集

一般情況下，一個大的審計項目就是一個巨型審計案例庫，審計專業(yè)學生通過閱讀審計檔案應該能夠做到：看到每個審計發(fā)現，就應該想到從哪些方面、用什么方法收集哪些證據材料；或者根據現有證據材料再現審計過程，描述一個故事，提煉審計發(fā)現，編寫證據記錄，同時能夠根據相關法規(guī)做出審計處理處罰建議，撰寫審計工作底稿；或者根據審計檔案中的審計調查了解記錄編制審計實施方案，并與實際審計檔案中的審計實施方案相比較，分析偏差，提升學生的業(yè)務技能。不僅如此，審計項目檔案也承載了一個項目的完整的審計流程，從審計計劃到審計實施再到審計報告的全過程都可以看到，還可以了解審計檔案的裝訂技巧。因此，審計檔案是審計教學案例最原始的素材，應該引起重視。

政府審計案例采集的過程，就是篩選審計項目檔案的過程，篩選審計項目檔案應遵循以下原則：一是自愿性原則，最好由與學校有戰(zhàn)略合作的審計機關提供相關審計項目檔案并進行適當“脫密”處理，必要的時候可以請主審來宣講提供的審計項目案例；二是優(yōu)秀項目原則，提供的審計檔案盡量是審計機關的優(yōu)秀審計項目，以提升審計教學案例的前瞻性；三是原汁原味原則，最好能包含整個項目的所有審計檔案而不是單個的取證單或審計工作底稿，以便能再現審計的過程和結果。

政府審計教學案例編寫的過程就是對審計項目檔案信息加工的過程。首先，通過閱讀項目審計檔案中的審計報告、審計決定書、移送處理書等審計文書提煉該項目中可能設計的供學生討論的“問題鏈”；其次，對不同審計取證單中審計發(fā)現的事實描述結合對主審訪談記錄，以故事的形式編輯成案例教學情境，根據情境邏輯，構建完整的“問題鏈”，且問題的構建應隱含需要得到的知識點和理論假設；最后，對案例材料進行適當的“脫密”處理，一般情況下，應將檔案中涉及的單位、地名、人名隱去或化名處理，并征求項目主審和審計機關的同意，明確教學案例的知識產權。

（四）政府審計教學案例庫的建設

首先，建立案例庫需要學校出面與審計機關建立戰(zhàn)略合作協議，并由專人負責聯絡，教師積極參與。其次，案例庫建設既要有明確規(guī)劃，又要建立人員分工、責任落實和獎懲機制，明確知識產權和成果利用機制。另外，要區(qū)分業(yè)務類型建立案例庫，可以按照審計署最新的五年規(guī)劃提出的包括政策落實跟蹤審計、財政審計、金融審計、企業(yè)審計、資源環(huán)境審計、民生審計、經濟責任審計、境外審計等八大業(yè)務類型建立案例庫，也可以跟蹤審計署統(tǒng)一組織的全國審計機關參與的“一條鞭”項目，或者一些大案要案項目建立審計教學案例庫，或者根據每年審計署評選的優(yōu)秀項目的審計檔案編寫審計教學案例。

三、政府審計教學案例的檔案設計

案例教學檔案是教學案例編寫的核心內容，是案例教學的載體。一般情況下，案例教學檔案應該精心設計，要將案例和教學活動緊密結合起來，主要包括教學案例手冊和教學案例使用說明書兩部分。

首先是案例手冊，該部分除介紹項目背景外，根據案例教學進度提供審計項目選擇、審計評價標準、審計程序與方法、審計結論和建議，以及根據案例發(fā)生的先后順序為案例教學設計的若干情境，并確保每個情境節(jié)點有多個選擇以供學生研討。除上述內容外，在案例教學手冊附錄部分提供被審計對象基本情況、審計組成員的基本情況等信息。

其次是案例使用說明書，該部分需要設計人員有一定的智慧，具體包括教學目標、教學內容及知識準備要求、教案設計、案例總結和課時安排，本部分的亮點是教案設計和案例總結，其中，教案設計部分，要根據項目進展將案例資料分階段發(fā)放給學生，每發(fā)一次資料，討論一個問題，出現一個情境節(jié)點，提煉一個知識點；案例總結部分包括對知識點的系統(tǒng)梳理、該項目的成功之處、值得進一步完善之處以及經過案例討論得出的審計實踐中值得關注的若干問題等內容。

四、政府審計案例教學的設計

（一）政府審計案例教學的課堂設計

一般情況下，一個單項審計案例應該能體現為一個或多個知識點，一個綜合審計案例可以分階段體現整個審計流程；不同業(yè)務類型的審計案例要體現不同審計業(yè)務的審計技巧、審計方法和評價標準的不同。在課堂教學中要充分利用微信等新媒體工具和畢博等教學平臺，如利用微信將案例資料實時分階段發(fā)送到學生手機中，有利于掌控案例教學進度，利用畢博平臺上傳相關教學視頻和相關知識點的教學PPT等資料，要求學生提前預習，有利于提高課堂效率。在課堂上要求學生對每一個問題分組進行充分討論，組內形成統(tǒng)一意見，每組選一個代表發(fā)言，每一輪發(fā)言完畢，各小組還可以進行補充發(fā)言，最后教師進行點評，案例結束后要有總結，既包括知識點的總結，也包括對審計項目的評價，還可以包括本次案例教學的經驗和教訓的總結。需要注意的是，為吸引學生的注意力，盡量不要及早揭曉案例相關的謎底。

（二）探索基于政府審計案例的慕課（MOOC）教學模式

可以將政府審計案例教學與慕課教學相結合，探索基于審計案例的慕課教學模式。小型審計案例更適合引入慕課模式，這種案例往往有故事、有情節(jié)、有沖突，每個小型案例可以制作成10分鐘左右的口述案例視頻（類似于探索或者揭秘類電視節(jié)目），可以將這些口述案例視頻用于課上插播或課后學習，如果是課后學習，還可以和翻轉課堂結合起來。

（三）政府審計案例教學中值得注意的問題

首先，案例討論中教師應該多啟發(fā)少評價。審計案例教學的重要任務之一是培養(yǎng)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和邏輯思維能力，學生分組討論的過程是一次“頭腦風暴”的訓練，教師一般不參與討論，作為案例教學的組織者，應該鼓勵學生發(fā)表不同意見，必要時進行對抗性辯論，當學生討論偏離主題時應適當引導和啟發(fā)，由于很多案例并沒有統(tǒng)一的答案，除非案例討論結束，否則教師盡量不要做出評價性結論。其次，要建立和完善案例教學的激勵考評機制。開展案例教學需要鼓勵學生積極發(fā)言，避免冷場；分組討論中要發(fā)揮團結協作能力，避免“搭便車”行為；案例結束后應分組撰寫包括組內人員分工、案例反思在內的案例分析報告，根據學生參與討論情況和案例分析報告客觀評價學生平時成績；設立案例教學評分標準，結合學生自評、其他小組評分，建立多元化考評體系，避免案例討論成績“一刀切”。另外，開展案例教學要處理好兩個關系：一是綜合教學案例和單項教學案例的關系，政府審計課程至少針對八類審計業(yè)務設計八個綜合審計案例，盡量將一個綜合案例的時間控制在一次課程（3學時）內，應針對政府審計的特殊事項如職業(yè)道德、審計方案編制、審計風險控制、審計報告撰寫等設計單項審計案例，兩種案例應該互補，避免交叉。二是理論教學和案例教學的關系，一般情況下，應針對政府審計課程的教學規(guī)律，在課程開始后前三周和課程結束前兩周對相關理論進行講解和歸納，課程中間幾周可以安排案例教學，在學時安排上，理論教學和案例教學的比例為4∶6左右。

五、推進政府審計案例教學的相關建議

（一）鼓勵教師參與審計項目

一方面，很多審計師資是從學校到學校，或者從會計等相關專業(yè)轉過來的，對審計實踐知之甚少；另一方面，國家審計全覆蓋背景下，審計機關人員不足的矛盾日益突出。學校層面應提供教師實踐平臺，鼓勵教師通過掛職鍛煉等方式參與審計實踐，采集審計素材，編寫政府審計教學案例。

（二）制定政府審計教學案例編寫標準

在審計人員案例教學水平參差不齊的情況下，應制定綜合審計教學案例和單項審計教學案例的編寫標準，明確教學案例檔案的要素構成。一般認為一個優(yōu)秀的審計教學案例應該包括案例摘要、案例教學目標、知識點儲備、案例正文（故事）、需要思考的問題等內容，綜合型審計教學案例應編寫案例手冊和案例使用說明書。

（三）建立政府審計案例共享機制

創(chuàng)設政府審計 “學習共同體”，跟蹤政府審計實踐前沿，建立政府審計課程組內案例共享機制；隨著Maud教學案例評比工作的推進，審計專業(yè)碩士學位委員會在保護知識產權的基礎上建立審計教學案例共享中心，定期開展審計案例教學研討，分享政府審計案例采集和教學設計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