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幸琦
媽媽是個農(nóng)民,為了我們姊妹三個能生活得好一些,為了撐起這個家,媽媽從沒有清閑過,農(nóng)忙時在家務農(nóng),農(nóng)閑時便在縣城打零工補貼家用。今年秋收之后,媽媽找到了一份送快遞的工作。開始,我不太同意,因為這份工作非常辛苦,需要從早到晚一直開著電動三輪車在整個縣城跑個不停,還要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都得把接到的包裹一個不落地送出去。如果包裹送丟了,被老板批評不說,賠償貨物的錢是一定要出的。媽媽卻說:“送快遞挺好的,既能夠賺到錢,又能幫助別人,給別人帶來方便??!”我的臉頓時紅了,我被媽媽的話深深感動了。
記得那是深秋的一個周末,我決定同媽媽一起送快遞。天公不作美,瑟瑟秋風中夾雜著蒙蒙細雨,一直下個不停,真是天涼好個秋啊。我們娘倆草草吃了點早飯,一人穿一件塑料雨衣就出發(fā)了。冷,剛出家門,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到了快遞公司,我們裝了滿滿一車包裹,媽媽有些小興奮,說:“這一車能掙50塊錢呢。”我聽了,心里有些苦澀, 冒著雨,送這么多包裹,少說也得大半天,媽媽真容易滿足啊。
風仍在刮著,而且愈刮愈大,雨還在下著,而且愈來愈密。風掀開我的塑料雨衣的領帽,直往我脖子里鉆,涼到骨子里。雨飄灑在臉上、手上,有些隱隱作痛。我們每送一個包裹都要開著三輪車跑很遠的路。每次把包裹送到顧客手中,媽媽都會微笑著說:“您好,這是您的快遞,請您在這個地方簽收一下。”她在家語氣從未這么委婉過。我心生一種莫名的不快,因為這份工作,她要不斷地給他人賠笑臉。
下午一點多了,我饑餓難耐。媽媽說:“我們再送一個就去買燒餅吃?!闭f完,她用幾乎要凍僵了的手,從上衣口袋里哆哆嗦嗦地掏出老式手機,在衣服上蹭了蹭,僵硬的指頭一下一下地點擊著手機鍵盤,聯(lián)系上了吃飯前的最后一位客戶。那個人讓我們在一個沒有任何能遮擋風雨設施的地方等他。等了好久,他才打著傘,慢悠悠地走出來。拿到包裹后,他陰沉著臉問:“這個箱子為什么爛了?”媽媽說:“這些東西都是從店里拉的,運來的時候就是這樣?!蹦莻€人特別不講理地說:“你們這些人怎么這么不負責,都是干什么吃的!”媽媽沒有再作解釋,只是說:“對不起,是我們的錯。下次一定注意?!蔽耶敃r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想質(zhì)問那個高傲的家伙:你憑什么要這樣對待我的媽媽?!媽媽不停地說著道歉的話,我不停地抹著眼淚。最后,那個人罵罵咧咧地揚長而去,我已經(jīng)在啜泣了。媽媽強裝笑顏,對我說:“我們是為別人服務的,不應該與他們大吵大鬧??茨隳浅鱿ⅲe哭了,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7/04/24/zwcz201604zwcz20160402-1-l.jpg" style="">
在小吃攤旁,我發(fā)現(xiàn)媽媽嘴上起泡了。接過媽媽遞給我的燒餅的瞬間,我碰到了媽媽的手,那是一雙粗糙、僵硬而冰涼的手!就是這雙手,養(yǎng)育了我們?nèi)齻€孩子,撐起了我們的家。
(指導老師 張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