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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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美女才開屏

■楊紅櫻

晚上八點(diǎn)至十二點(diǎn)，是“孔雀屎咖啡”店里人氣最旺的時(shí)段，也就是說，要看孔雀和孔雀開屏，都必須在這個(gè)時(shí)段里。

馬小跳和安琪兒是在晚上八點(diǎn)多鐘潛入咖啡店的。店堂里除了幾盞昏暗的壁燈，每張桌上都立著一盞精致的小臺燈。馬小跳和安琪兒找了角落里沒亮燈的一張桌，坐在這地方，他們能看見別人，別人看不見他們。

咖啡店里的侍應(yīng)生全是年輕的小伙子，腰間都系著黑色的圍裙，清一色的雞冠頭。他們舉著托盤，托盤里盛著熱氣騰騰、飄著淡淡屎味兒的咖啡，在亮著臺燈的圓桌間來回穿梭著。

馬小跳發(fā)現(xiàn)，來這個(gè)地方的每一個(gè)人，都是沖著“孔雀屎咖啡”來的，盡管貴得嚇人，但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很淡定。

馬小跳不喜歡喝咖啡，但并不討厭咖啡的味道，他覺得咖啡聞起來還是香的，但聞著“孔雀屎咖啡”的味道，那淡淡的屎味兒把他的頭都熏暈了。

馬小跳問安琪兒：“你聞到的是什么味道？”安琪兒看看咖啡店里那些人，都吸著鼻子半閉著眼，一副沉醉的樣子，她反問馬小跳：“他們都覺得很香嗎？”

“我問你呢？”

“必須要講真話嗎？”

馬小跳的眉毛立起來：“難道你還敢對我說假話？”

“那我就講真話了。”安琪兒說，“我聞到一股屎的味道，但又沒有屎那么臭?！?/p>

馬小跳笑了起來。

“馬小跳，我知道你在笑什么。”安琪兒有點(diǎn)沮喪，“你在笑我不是一個(gè)高雅的人，不配到這種地方來，是不是？”

“我聞到的也是一股屎的味道?！?/p>

“哇，我倆一樣哦！”安琪兒高興了。

再看看周圍的男男女女，他們端著咖啡杯的姿勢是那么優(yōu)雅，杯子跟嘴唇永遠(yuǎn)是兩厘米的距離，與其說他們是在喝咖啡，不如說他們是在聞咖啡，微微地閉眼，微微地晃頭。他們的樣子是那么陶醉，那么滿足。

九點(diǎn)多鐘，咖啡店里座無虛席。這時(shí)候，一直未露面的馬尾巴老板出現(xiàn)在咖啡店的小舞臺上：“歡迎各位的光臨！能夠在‘孔雀屎咖啡’店相聚，是一種特殊的緣分。畢竟能夠欣賞‘孔雀屎咖啡’的人鳳毛麟角，能夠品嘗出‘孔雀屎咖啡’妙不可言味道的人，更是鳳毛麟角。現(xiàn)在流行這樣的說法，不知大家聽說過沒有？超凡脫俗的人喝‘孔雀屎咖啡’，能喝出飄飄欲仙的感覺；俗不可耐的人喝‘孔雀屎咖啡’，喝出的是屎的感覺。你們喝‘孔雀屎咖啡’，喝出了什么感覺？”

除了馬小跳和安琪兒，在座的人都發(fā)出了這樣的聲音：“飄飄欲仙！”

“在座的超凡脫俗的各位，你們喝著美味的‘孔雀屎咖啡’，想不想瞻仰一下這只拉咖啡屎的孔雀？”

“想！”

在《雀之靈》的音樂聲中，小舞臺上的猩紅絲絨幕布徐徐拉開，一只藍(lán)孔雀拖著長長的尾羽，儀態(tài)萬方地走向舞臺。它藍(lán)色的羽毛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頭頂金色的羽冠顯出它無比高貴的氣質(zhì)。

藍(lán)孔雀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讓所有的人，包括馬小跳和安琪兒，都興奮起來了。馬尾巴老板又說話了：“在座的各位，想看孔雀開屏嗎？”

“想！”

“孔雀開屏的時(shí)候很美，但是……”馬尾巴老板故弄玄虛，“怎么才能讓它開屏呢？常言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兹傅膼勖乐母酰挥幸姷秸嬲拿琅?，它才會開屏。想跟孔雀比美的美女們，請上舞臺吧！”

一位穿著長裙、披著長發(fā)的女士款款地走向小舞臺，她在孔雀面前走來走去，但孔雀不為所動。

“哈哈！”馬小跳看得興致勃勃，“不是真正的美女。”

又一位好像是模特兒的摩登女郎上去了，她在孔雀面前擺了各種各樣的姿勢，孔雀還是不為所動。

“她也不是真正的美女?！瘪R小跳的目光掃視著咖啡店里的女性，“誰是真正的美女呢？”

安琪兒說：“如果夏林果來了，孔雀一定會開屏！”

正說著，一位頭上綰著發(fā)髻、身材高挑的姑娘走向了小舞臺。雖然她給大家的是一個(gè)背影，但只看她那線條優(yōu)美的脖子、修長的雙腿，就知道這是一個(gè)真正的美女。

這位姑娘在孔雀面前跳起了孔雀舞，那曼妙的舞姿，讓人嘆為觀止。

“嘩”的一聲，孔雀開屏了——像一把巨大的彩扇，鮮艷奪目！

藍(lán)孔雀的每一根尾羽都在顫動，發(fā)出“嘎嘎”的聲響。尾羽很長，猶如絲絨般光滑，五彩繽紛的線紋清晰可見，每一根尾羽的末端都有一個(gè)由紫、藍(lán)、褐、黃、紅等多種顏色構(gòu)成的眼斑狀。當(dāng)每一根尾羽都在顫動時(shí)，就像有無數(shù)的眼睛在閃耀。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gè)詞來形容孔雀開屏，這個(gè)詞一定是“美輪美奐”。

——選自《孔雀屎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