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徐彩虹(湖南省瀏陽市田家炳實驗中學)指導老師/周麗平
父親
文 / 徐彩虹(湖南省瀏陽市田家炳實驗中學)指導老師/周麗平
在我的記憶里,你木訥、不善言辭,從沒有說過什么讓我感動的話,更沒有像電視中的父親那樣對我百般呵護??墒?,當我回憶過往時光,那些有關你的畫面與記憶總是充盈著溫暖而又安心的力量。
那是一個雨過天晴的午后。母親憂傷地望著襁褓中的我,一個女孩,而你卻絲毫不為我的性別難過,沉浸在成為一位父親的喜悅中??墒牵〈采系哪赣H出現了產后大出血,你一手抱住襁褓中哇哇大哭的我,焦急地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母親。那一刻,你緊緊抱著襁褓中的我,你跟媽媽說一定會照顧好我,你承諾即使我是個女孩,你也會盡最大的努力讓我擁有很好的未來。最終,媽媽被搶救回來了,而你此后便一直在兌現你的承諾。
在母親眼中,你是一位顧家的好丈夫。在我的眼中,你是一位疼愛兒女的好父親。但擁有這兩個完美身份的你卻有著一個壞毛病——愛喝酒。記得2016年初,你喝得爛醉,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家門,直接睡倒在地。不一會兒,酒勁兒上頭,你站了起來,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胡亂地做一些夸張的動作,還摔壞了不少東西。也許我還不懂事,看著媽媽摔門而出,留下一句“看誰還管你”之后,我也只是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大哭。你在不省人事中又挪動著身子去夠那一點殘余的酒,我直沖到你身前,奪過你手中正在顫抖的酒瓶,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沖著你大喊:“你要是再喝,死我都不會管你!”在我依稀朦朧的淚光中,模糊的你低下了頭,眼底沉淀著淚水。這以后,你再也沒有喝醉,每次要喝酒時,也總會帶上我去“監(jiān)督”。
你來學??次业臅r候,我既高興又擔憂。高興是因為血緣之間的依戀,而憂傷則是因為我那點可憐的虛榮心。同學的父母來看望他們時,我總能看見一家人手拉手去食堂就餐的場景,而有著虛榮心的我不敢像別的孩子一樣拉著你的手去食堂,不想讓同學看到我的爸爸只是個農民?;蛟S,你覺察出了我的感受。那次回家,你突然在電視機前跟我說:“孩子,爸爸沒車,到學校去看你會給你丟面子,以后你就到校門口找我吧,那兒人少。”說的時候你滿是愧疚,我想我沒有能力擋住肆意的眼淚,躲到了那棵楊梅樹下,哭了一個多小時。以后你每次來學校看我時,也總會穿上姐姐給你買的那件體面衣服。
你說你是個粗人,為我做不了什么事,也不會安慰生氣的我。而每次當我與你背道而馳,你總是第一個屈服,也總是讓我成為贏家。
我的每一段記憶中都有你的身影,我的每一次成長中都有你的付出。有一天,我終將離家遠行,而父親,你卻是我心中永遠不能忘卻的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