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如
記得初次讀東西的小說,感覺很酷。作為一個職業(yè)讀者,唯有這樣的小說讀著才過癮,才覺得棋逢對手,才覺得有挑戰(zhàn)性,才覺得“技癢”有寫評論的沖動。于是寫了《“挑戰(zhàn)”廣西三劍客》的評論。
文章不長,兩千多字。除了寫“鬼子、李馮”的文字,涉及東西小說的也不多,我認為他學習的是“西洋”劍法,且每出一劍,必喊出一聲“看劍”,同時,他又是那種不看到自己的劍尖在對方身上綻放出“血花”決不收手的劍客。大致意思是說東西的小說走得是極端化的方向,如《耳光響亮》,如《沒有語言的生活》,都能把人性的“堅硬”和“柔軟”,同時“張力”伸扯到極限的兩端。令人讀著不知不覺地感同身受,感慨不已。
我曾經(jīng)用這樣一句話來評價他:他是一個特別喜歡講一些特別故事的特別作家。
《后悔錄》之后,我們見面時,他問我對他近作的觀感。我亦坦誠地對他說,在他的近作里,我已沒再讀出那種不依不饒的“仇恨”,那種一擊斃命的“力量”。
張慶國的對話里有一句話,我特別贊賞。他說:“好小說要能把眼前的現(xiàn)實寫得跟傳說一樣遙遠,要能從現(xiàn)實之重寫出人生和藝術之輕?!蔽膶W理應莊嚴地回歸審美本身,和現(xiàn)實保持適當?shù)木嚯x。
七十年代出生的作家裴指海,能對自己創(chuàng)作的戰(zhàn)爭文學有鮮明的立場,不流俗,不跟“神劇”、“雷劇沾邊。不失為一種清醒的文學覺悟。而在我看來,當代文學中的“戰(zhàn)爭文學”可能比“鄉(xiāng)土文學”的創(chuàng)作,可供借鑒比較的經(jīng)驗更少,由此難度也大些。好在無論是什么年代出生的作家,能堅持寫給下一代讀者、下下一代讀者閱讀的基本點是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