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穎穎/文

沒有穿過警服的消防戰(zhàn)士
——記全國“119消防獎”候選人嚴德官

顧穎穎/文

偉大的事業(yè)是根源于堅韌不斷地工作，以全副精神去從事，不避艱苦。——羅素

他先后10余次被評為鄉(xiāng)（鎮(zhèn)）先進個人、優(yōu)秀共產黨員，3次被評為區(qū)（縣）級先進工作者（四年評一次），18次被評為上海市社區(qū)消防先進個人。他所帶的專職消防隊先后被評為“上海市公安系統十大保衛(wèi)先進集體”，12次被評為區(qū)（縣）“先進集體”。

他，就是上海浦東新區(qū)大團鎮(zhèn)專職消防隊隊長嚴德官。在這些榮譽的背后，隱藏的是幾十年如一日的操練，是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搏斗，是血汗交融而成的傳奇畫卷。他所成就的，正是一份“偉大的事業(yè)”。

時間回溯到1974年，那時的嚴德官還是個20出頭的小伙子。小嚴從新疆服役回滬后被分配在駐地南匯書院鎮(zhèn)的棉紡廠上班，是一名普通的保衛(wèi)科科員。工作普通，心思卻不簡單。小事做細，大事做善，憑著一股踏實、勤懇勁，沒過幾年，小嚴就榮升為了保衛(wèi)科科長。原本以為自己會做一輩子的保衛(wèi)科科長，然而，一場火災改變了他的成長軌跡。

1986年，小嚴所在的棉紡廠發(fā)生了火災。由于人力、物力有限，火災沒有得到及時控制，造成了一定損失。在這起火災之后，市消防部門明確要求火災發(fā)生地三墩鄉(xiāng)政府必須立馬組建一支“政府專職消防隊”，以補充郊區(qū)現役消防力量的不足。作為南匯地區(qū)有史以來的第一支政府專職消防隊，沒有經驗可鑒，沒有人員可用，怎么辦呢？正當政府領導抓腦袋頭疼的時候，我們的小嚴了站出來——讓我試試，我想我能行。是的，在之后的幾十年中，也確實證實了這句話。

從購買裝備，到招聘隊員，經過一個多月的緊張籌備，南匯縣三墩鄉(xiāng)政府專職消防隊終于掛牌成立了。這支由18人組成的隊伍，配備了一輛吉普越野車，兩臺手抬泵，實行12小時工作制，全部按企業(yè)用工納編，小嚴被任命為首任專職隊隊長。如今，隨著上海消防指揮一體化建設的需要，嚴德官所在的專職隊被納入到全市119統一調度平臺，火災接處警次數和響應時間明顯比以前增加了，也更快了。據統計，自1986年成立以來，大團專職消防隊累計接處警3100次以上。

生的冒險：只為一道絢麗的彩虹

專職消防隊不同于正規(guī)的消防隊，它往往駐扎在離消防隊較遠的地方，為的是對消防力量的補充，為的是在緊急情況下及時到場。嚴德官作為專職消防隊隊長，充當的角色卻是一名真正的“消防戰(zhàn)士”。

2003年冬天，大團鎮(zhèn)一家化工廠突發(fā)火災。那次，嚴德官帶領的政府專職消防隊作為配合部門，輔助消防中隊開展救火工作。然而趕到現場時，卻得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主管消防中隊的泵浦車出不了水。大概是天氣太冷冰凍了的緣故，大概是檢查人員疏忽了，可此時哪還有時間追責呢，火勢一旦觸及化工原料，后果是不堪設想的！嚴德官說，那時的他估計心跳得有180（次/分），簡直跳到了嗓子眼，但腦子卻極力地保持著最清醒的狀態(tài)。思考了幾秒，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扛起手抬泵就往火堆里沖，也許下一秒火勢就會蔓延，也許下一秒工廠就會爆炸，但那時的嚴德官已把自己的命放在生死線上搏斗，千鈞一發(fā)之際是不允許退縮的，否則就不可能有存活的機會。在任何時刻，他都更像一名戰(zhàn)士，戰(zhàn)士的信念就是如此——不懼危難，不怕犧牲。嚴德官先殺出一條道路，接著迅速去取兩支水槍，為的是卡住油庫入口。就在取水槍的過程中，他被地上堆物絆倒，重重摔倒在地。摔倒的時候疼嗎？疼，但必須馬上爬起來，這是在平時演練中重復過無數次的動作。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再取出水槍卡住油庫入口，正是這個看似簡單實則艱難的動作，為后續(xù)的撲救爭取到了最寶貴的時間，也讓這個地區(qū)避免了一場大爆炸。

從事消防工作30多年，你要是想問嚴德官一共救了多少次火，恐怕是在給他出難題——實在是數不清。這無數次的救火經歷有沒有給他帶來過恐懼，他輕輕地回答：有過幾次。當困在火海中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當彌漫的毒煙緊緊掐住咽喉的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家鄉(xiāng)那道絢麗的彩虹了。

但善良正義的人不會被老天輕易放棄，這是嚴德官的信仰。正是這種信仰，給了他不顧一切的勇氣，讓他每次都能從死神手中化險為夷。“家鄉(xiāng)的彩虹五彩斑斕，給人希望。”與其說愛的是彩虹，不如說是對家鄉(xiāng)的一種溫柔情懷。嚴德官愛家鄉(xiāng)的一切，土地，家園，人民。這種愛，是一種大愛。

敢打敢拼，驍勇善戰(zhàn)，不畏險阻，讓嚴德官很快成了消防隊伍里的標兵，受到了轄區(qū)里老百姓們的愛戴，正如老百姓們所說，老嚴和他的一幫兄弟是我們心目中的“關公與張飛”，就是那神勇無敵的保護神??！

嚴德官和隊員們測試消防車水泵。

愛的力量：打造一支超凡的隊伍

“為什么你的隊伍總能保持前列，有什么特別的方法嗎？”

嚴德官的回答是，“如果說方法，那只有一個字了，就是愛?！毕氡?，已過耆年又一向內斂的嚴德官，能將這個“愛”字說出口，絕對是發(fā)自肺腑的深情了。

因為真心愛他的兄弟們，所以即使在平時的操練上，嚴德官要求所有功課都要達到100分，比如從原地佩戴空氣呼吸器，到50米二帶一槍操、手抬泵出水操等等，差1分就是不合格，簡直可以用苛刻來形容這個“魔鬼教練”，也沒有人會有半點的反對或不滿；因為真心愛他的兄弟們，所以每次嚴德官把“規(guī)矩”做足，像一位嚴厲的家長那樣制訂一套套規(guī)范的崗位職責和考勤辦法，也沒有人會說一個“不”字。

正是這“100分”原則和“規(guī)矩”原則，讓這支隊伍連續(xù)20余年保持在消防業(yè)務練兵競賽的先進行列，也讓這支隊伍在任何危急時刻都能攻城拔寨，化險為夷。

那么，這份愛是怎樣去體現的呢？

說一個嚴德官和隊員之間的故事吧。消防隊中有個別隊員不服管教，覺得在專職消防工作只是自己的一個跳板，一個月2000多元的工資，做的卻是實打實消防員的活，何苦呢？是啊，如果一定要拿金錢去衡量，那確實是沒法成正比。但人這一輩子，有很多事是無法用金錢去衡量的，比如說當職業(yè)變成了事業(yè)，比如說當事業(yè)變成了信仰。存著一份“不屑”的情緒，這些隊員做什么都不認真。各項出操明明會做，卻故意馬馬虎虎；早晚的出勤拖拖拉拉，時不時就遲到。面對這么難管的隊員，嚴德官又是怎么做的呢？剛柔并濟。先是嚴訓，罰跑步，罰整理內務，只要你在這里一天，就必須遵守這里的規(guī)定，否則，立馬走人！再是耐心勸導，這里的每個人都是這樣，他們不計較，不攀比，始終堅持著，努力著，團結著。見到如此執(zhí)著的隊長，大家心很快被軟化了?，F在，隊伍里個個都是得力干將，是的，只要老嚴在一天，隊伍就差不了。

在嚴德官看來，所有的隊員都是自己的徒弟。每次有新隊員加入，他總是言傳身教，親自上陣，給新隊員講解示范動作要領。而有人在一個項目上遇到問題時，他又會利用休息時間，十分耐心地給那名隊員上“小課”。此外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教官，嚴德官細心地挖掘每一名隊員的特長，讓每一個人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做到人盡其才，這樣既鼓勵了隊員們的積極性，又通過人員調配，將實戰(zhàn)中的布局安排到最精確，最完善。

在實戰(zhàn)或者訓練場上，嚴德官永遠一副嚴肅不茍言笑的表情，但在私下，卻是年輕隊員們最敬重的“家長”。年輕小伙失戀了心情很差，就找嚴德官聊天；誰家中有困難了，第一個站出來伸出援手的就是嚴德官；哪個隊員病了，傷了，最難過的人恐怕就是嚴德官了。一名隊員曾說，嚴隊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自己受傷時從來都不掉一滴眼淚，但看到隊友受傷時，他總是紅著眼眶，像一位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孩子的父親。

“我的團隊就是我的家，我的隊友就是我的家人?！眹赖鹿偃绱苏f道，想必，這就是愛的真理了。

忠的堅守：成就沒有“句號”的人生

時間是最匆忙的旅客，一晃，39年過去了。我們的“小嚴”，儼然成了名副其實的“老嚴”。從1986年到2013年，老嚴在專職消防崗位上默默堅守了近30年。

奉獻了青春韶華，歷經了壯室之年，如今的老嚴已是個銀發(fā)漸染的耆翁。不知不覺到了60歲，該退休的年紀?？衫蠂佬睦锸嵌嗝床簧岚?，卸職的那一刻，心思自然是無比沉重的。正當此時，鎮(zhèn)領導找到了他，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嚴，這支隊伍實在是離不開你啊?！?/p>

這不正合了老嚴的心思，說實在的，在鎮(zhèn)領導談話的當下，老嚴就想立馬答應了。但一轉念又想起家里妻子女兒那盼望的眼神，就有些遲疑了。對于家人，老嚴總是滿懷愧疚的。逢年過節(jié)，別人家都是團團圓圓，而老嚴家總缺席一個人；女兒要中考了、要高考了，可老嚴沒有參加過一次家長會。每當想起這些的時候，老嚴的眼眶是紅紅的，但隊伍更需要自己……在內心一番糾結之后，老嚴給出的答案永遠都是同一個。與家人好好溝通了幾次，老嚴還是獲得了家人的理解——誰讓他是愛黨愛祖國，愛消防勝于生命，又十分執(zhí)拗的老嚴呢。

退休返聘的日子里，老嚴沒有倚老賣老地“混日子”，相反，倒是做了幾件“大事”。當專職隊員抱怨工資待遇低，隊伍留不住人時，他積極向鎮(zhèn)政府相關領導匯報，提出漲工資的要求，使隊員的待遇由原來2000元工資，逐步調整到近3000元；當鎮(zhèn)政府財政困難，下撥專職隊經費有困難時，他又坐不住了，利用每年區(qū)人大開會之際，向區(qū)委主要領導反映情況，終于在2014年爭取到區(qū)財政每年80萬元的專項經費；當專職隊車輛老化，影響戰(zhàn)備執(zhí)勤時，他抓住消防部門更新消防車輛之際，申請調配了兩輛退役東風牌水罐消防車，使得專職隊裝備得到明顯躍升，進一步縮小了與現役中隊的差距。

你看著老嚴，感覺真像一臺停不下來的時鐘，總在與指針爭分奪秒的競賽，爭取著更多的時間去奉獻自己；他真像一架不知休息的機器，總在不停地喊著“加油”的口號；他又最像一顆螺絲釘，在最不顯眼的位置發(fā)揮著最重要的作用……

如今，63歲，早已過退休年紀的老嚴，依然站在自己熱愛的崗位上。或許每個見過老嚴的人，都想問一句，老嚴，你辛不辛苦？我們的老嚴大多時候都是沉默的，在他的信條里，說得多不如做得多。是的，他用切身行動回答了我們每一個人：不辛苦！

老嚴一生沒有穿過警服，但事實上，那身警服所涵蓋的寓意，已經滲透到老嚴的每一個細胞。執(zhí)著的老嚴，堅毅的老嚴，智慧的老嚴，勇敢的老嚴，用大半輩子告訴了我們什么是偉大的事業(yè)——“消防戰(zhàn)士”精神的執(zhí)著堅守及不斷傳承。

“一片片火海詮釋我們的本色，一聲聲警笛證明我們的承諾，一條條水龍噴涌我們的激情，一份份忠誠夯實我們的執(zhí)著……”消防戰(zhàn)士之歌響起，它是要唱給老嚴聽。

（本文圖片由上海市公安消防總隊宣傳處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