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鵬

（吉林大學法學院，吉林長春13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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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精神損害賠償問題探討

高俊鵬

（吉林大學法學院，吉林長春130012）

摘要：通過梳理對比精神損害賠償制度在民事訴訟與刑事訴訟中受到的區(qū)別對待，在理論與實務層面探究我國現(xiàn)階段否定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精神賠償?shù)脑颉男淌率芎θ藱?quán)益保護等角度分析精神損害賠償制度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的缺失所造成的問題，得出我國應當在將來確立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結(jié)論，同時對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精神損害賠償?shù)倪m用范圍、金額確定、權(quán)利實現(xiàn)等問題進行探討和展望。

關鍵詞：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精神損害賠償；被害人權(quán)益保護

隨著人類文明的發(fā)展進步，人們越來越注重精神生活的品質(zhì)，這在法律中則鮮明地體現(xiàn)為對一系列與人格精神相關的權(quán)利的確認與保障。2001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quán)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的出臺，使得我國民事訴訟中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有了很大的發(fā)展，2009年通過的侵權(quán)責任法更是以法律形式將精神損害賠償明確規(guī)定下來。但與此同時，作為民事訴訟特殊形態(tài)的刑事附帶民事訴訟制度，排斥了精神損害賠償?shù)倪m用。刑事訴訟法在有關附帶民事訴訟的部分，一直以來都明確規(guī)定，原告必須是因犯罪行為造成的物質(zhì)損失才有資格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蹲罡呷嗣穹ㄔ宏P于適用〈刑事訴訟法〉的司法解釋》第一百三十八條明確規(guī)定：“被害人因人身權(quán)利受到犯罪侵犯或者財物被犯罪分子毀壞而遭受物質(zhì)損失的，有權(quán)在刑事訴訟過程中提起附帶民事訴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是否受理刑事案件被害人提起精神損害賠償民事訴訟問題的批復》中也明確指出：“對刑事案件被害人由于被告人的犯罪行為而遭受精神損失提起的附帶民事訴訟，或者在該刑事案件審結(jié)以后，被害人另行提起精神損害賠償民事訴訟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可以說，在刑事案件中尋求精神損害賠償?shù)囊磺型窘?jīng)都被否定了。

一、現(xiàn)階段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排斥精神損害賠償?shù)脑?/h2>

從邏輯上看，根據(jù)侵權(quán)責任法的規(guī)定，侵害他人人身權(quán)益，造成他人精神嚴重損害的，被侵權(quán)人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而刑法規(guī)范的人身性犯罪行為則是侵害他人人身權(quán)益的最嚴重形態(tài)，受害人當然應該有權(quán)要求精神上的撫慰。那么為什么最高人民法院否定了刑事案件中的精神損害賠償？我們認為有如下理由：

（一）在刑事程序中適用精神損害賠償對犯罪人而言負擔過重

刑法對罪犯的懲罰是嚴厲的，通過對犯罪行為的懲罰事實上已經(jīng)給予被害人一個公道，從而達到精神撫慰的效果。此時再要求犯罪人承擔精神損害賠償責任是對同一行為的二次追究，違反“一事不再罰”原則，對犯罪人而言負擔過重。如在2013年發(fā)生的長春盜車殺嬰一案中，最高人民法院對不支持被害人家屬精神性損害賠償?shù)慕忉屖牵骸皩π淌路缸锇讣?，被告人承擔的是刑事責任，已?jīng)受到了很嚴厲的懲罰，再讓其承擔過重的民事賠償，有‘二罰’之嫌?！保?］

（二）精神損害賠償具體數(shù)額的計算存在技術(shù)上的困難

精神損害賠償?shù)膶ο笫菦]有實體的精神，其具有確定標準模糊、范圍廣泛的特點，在實踐中計算困難。因此確立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的精神損害賠償不具有可操作性，并且會占用大量的司法資源，成本過高。

（三）精神損害賠償在實踐中的權(quán)利實現(xiàn)存在困難

精神損害賠償?shù)臄?shù)額往往十分巨大，而在人身性的刑事犯罪案件中，被告人在接受刑事處罰之后往往無力承擔或根本不愿自覺履行，法院判決可能會成為法律上的“白條”，而受害者家屬因為“白條”不能兌現(xiàn)而可能尋求法律外途徑進行解決，導致法院公信力下降。同時由于被告人身負巨額債務，將來有可能會為了還債而引發(fā)新的犯罪，成為社會的潛在不穩(wěn)定因素。

可見在現(xiàn)實中，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適用精神賠償?shù)拇_存在著一些障礙。受到我國實際情況的影響，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立刻全面適用精神賠償也不現(xiàn)實。

二、刑事附帶民事訴訟應當適用精神損害賠償?shù)睦碛?/h2>

雖然現(xiàn)階段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由于種種障礙無法適用精神損害賠償，但在實踐中這一法律制度設計存在明顯弊端：首先，大量因犯罪行為受到嚴重精神損害的受害人的合法權(quán)益無從得到救濟，從而使刑法修復社會創(chuàng)傷的功能大打折扣；再者，刑事和民事上對于精神損害的區(qū)別對待有違公平原則；最后，刑事附帶民事訴訟排斥精神損害賠償會造成刑法與民法規(guī)定相沖突，有損法律體系的統(tǒng)一性和協(xié)調(diào)性。從應然性的角度來看，完全否定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的精神損害賠償適用無疑是存在問題的：

（一）對刑事受害人顯失公平

排除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精神損害賠償，首先帶來的一個尷尬就是受害人在程度較輕的一般民事侵權(quán)行為中，可以得到的精神賠償在侵害程度遠遠嚴重的犯罪行為中卻沒有辦法得到。這對受害人顯然是不公正的。雖然嚴厲的刑罰措施在某種程度上是對被害人的一種安慰，但是刑罰措施無法為受害人帶來實際的補償。尤其在一些被告人主觀惡性并不強的情況下，被害人對被告人的恨意并不一定強烈，比起嚴厲處罰被告人，被害人往往更希望得到實際的賠償用以恢復正常生活。日本學者榷橋隆幸認為：“以前刑事訴訟立法和理論研究只重視如何保障刑事被告人和嫌疑人的權(quán)利，而今后應當賦予被害人以平等的防御權(quán)，使過于向被告人傾斜的天平恢復平衡?！保?］精神損害賠償正是可以真正給予被害人以現(xiàn)實救濟和保護的制度，因此對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的精神損害賠償進行完全的排斥是不合理的。

（二）嚴重限制了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適用范圍

一個行為要達到侵權(quán)法的精神損害賠償門檻：“侵害他人人身權(quán)益，造成他人精神嚴重損害的”無疑要具有相當嚴重性，其中會有很大一部分屬于犯罪行為。在民刑上對精神損害賠償?shù)膮^(qū)別對待事實上極大縮小了精神損害賠償?shù)倪m用范圍，使得很多真正迫切需要精神賠償?shù)陌讣o法得到賠償，大大限制了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價值。這也使得因犯罪行為遭受精神損害的受害人被置于一個兩難境地。如果其選擇“公了”，報案或提起自訴，則其精神上所遭受的損害無法得到賠償，而如果其選擇“私了”，取得精神損害賠償，則犯罪分子又無法得到法律的懲處。那么，可以設想，極端的情形可能是受害人為取得精神損害賠償而為被告人脫罪，在公訴案件中作偽證。如果此種情形在司法實踐中出現(xiàn)，則實在是法律的悲哀［3］。

（三）在某些案件中受害人的主要損害無法得到賠償

實踐中，如強奸、奸淫幼女、強制猥褻、侮辱婦女、猥褻兒童、盜竊侮辱尸體等刑事案件，物質(zhì)損失一般不會很大，但卻往往造成受害人嚴重的精神痛苦。同時此類犯罪行為造成的社會影響還可能對受害人產(chǎn)生二次精神傷害，如女性被強奸失去貞操后經(jīng)受的社會風評壓力等。此時縱然被告人接受刑罰也無法對受害人起到足夠的撫慰作用。但法院卻因為精神賠償不適用于刑事訴訟而否定受害人請求，這無疑是有失公允的。

（四）在法理上忽視對犯罪人私法責任的評價

從犯罪人承擔法律責任的角度來說，以對犯罪人的刑事處罰來代替精神損害賠償對受害人的精神撫慰，在法理上是對公法責任與私法責任的混淆。對犯罪人進行定罪處罰，是根據(jù)刑法對犯罪行為進行的評價，犯罪人承擔的是公法責任。而要求犯罪人承擔的精神損害賠償責任則是侵權(quán)責任，屬于私法責任。在法律責任的承擔上，公法責任和私法責任應當進行分別評價，而不是以公法責任對私法責任進行覆蓋，表面上看似避免“二罰”，實為對犯罪人私法責任評價的缺失。

（五）不符合我國立法關于加強人權(quán)保護的趨勢和憲法保障人權(quán)的精神

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程序中完全排斥精神損害賠償?shù)倪m用，與當今我國立法整體加強對人權(quán)保護的大趨勢格格不入。我國憲法第三十三條規(guī)定：“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quán)?！睉椃ǖ谌邨l、三十八條則明確規(guī)定公民人身自由和人格尊嚴不受侵犯。這些規(guī)定，從根本法的層面上確立了國家對作為人權(quán)重要組成部分的精神權(quán)利的保護。而民事法律部門很好的體現(xiàn)了憲法的立法精神，如《侵權(quán)責任法》第二十二條規(guī)定：“侵害他人人身權(quán)益，造成他人嚴重精神損害的，被侵權(quán)人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可遺憾的是，在刑事程序之中包括死亡賠償金在內(nèi)的任何精神性損害賠償都無法得到法院支持，不僅與其他法律部門的規(guī)定不相協(xié)調(diào)，也與憲法保障人權(quán)的立法精神不符。

所以筆者認為刑事附帶民事訴訟是應該得到支持，我國也應盡早確立精神損害賠償制度。

三、未來刑事附帶民事訴訟適用精神賠償時需注意的問題

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適用精神損害賠償，首先需要滿足下列幾個基本條件：第一，有侵害行為的存在，且這種行為已經(jīng)達致犯罪的程度；第二，受害人必須要有精神損害存在，且這種損害必須是嚴重的，達到侵權(quán)責任法關于適用精神損害賠償?shù)某潭葪l件要求；第三，被害人的嚴重精神損害必須是由犯罪行為所導致，即精神損害結(jié)果與犯罪行為之間存在因果關系；第四，在程序上，須在刑事訴訟的過程中提出。由于刑事案件自身的特殊性，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與一般侵權(quán)法上的精神損害賠償是存在一定區(qū)別的，不能完全直接以民事訴訟中的精神損害賠償規(guī)則進行適用。有以下幾點問題需要注意：

（一）關于精神損害賠償?shù)姆秶?/p>

并不是所有犯罪行為導致的精神損害都可以請求精神賠償，如果對精神賠償?shù)姆秶患右韵拗?，將導致其被濫用，不合理的加重被告的負擔，并導致整體訴訟成本大幅上升，所以必須明確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可以要求的精神損害賠償范圍。根據(jù)侵權(quán)責任法的精神，精神損害的范圍主要是人身權(quán)益。雖然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quán)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中精神損害賠償?shù)姆秶ā熬哂腥烁裣笳饕饬x的特定紀念物品”，在形式上屬于財產(chǎn)所有權(quán)，但是由于一般而言此類物品的物質(zhì)價值有限，對其的侵害行為一般不會上升至犯罪程度，因此適用一般民事法律規(guī)范調(diào)整即可。另外，刑法大部分犯罪類型都不是針對公民人格權(quán)進行的，故不存在精神損害問題，如貪污罪、受賄罪、危害國家安全罪、非法持有毒品罪等，即無人格權(quán)受害之情形。［4］所以現(xiàn)階段我國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精神損害賠償?shù)姆秶饕獞斒侨松頇?quán)益方面，其中具體包括：

1.侵害公民的生命權(quán)、健康權(quán)、身體權(quán)

公民生命權(quán)遭受非法侵害無疑會給其及其親屬造成巨大且往往難以完全愈合的精神傷害。侵害他人的健康權(quán)構(gòu)成犯罪的行為，不僅會導致受害人的物質(zhì)損失，同時更會直接導致受害人在肉體和精神上的痛苦，從而造成受害人及其家人的精神損害。侵害公民身體權(quán)行為則常常與侵害公民的生命權(quán)及健康權(quán)密切相關，主要表現(xiàn)為侵害公民身體組織的完整性或侵害公民對身體組織的支配權(quán)，當這種行為達到犯罪程度的時候，對公民精神造成的痛苦常常是巨大和長期性的。

2.侵害公民的人格尊嚴權(quán)和人身自由權(quán)

侵犯公民人身自由權(quán)和人格尊嚴權(quán)構(gòu)成犯罪的行為，對公民的直接物質(zhì)損失往往并不大，相比之下受害人受到的更多是精神上的傷害，所以對這類行為的受害人，法律應當在精神賠償上予以救濟和保護。

3.侵害貞操

貞操作為一種特殊的權(quán)益，我國法律上雖然并沒有直接明文加以規(guī)定，但由于我國傳統(tǒng)的影響，女性的貞操被侵犯后，受害人不僅在行為發(fā)生時因遭受強制而精神痛苦，更在行為結(jié)束后在社會生活中常常被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導致精神長期受到巨大壓力，其精神利益無疑受到嚴重侵害。而貞操權(quán)益又不單純是身體權(quán)，還包括人身自由權(quán)和人格尊嚴權(quán)的內(nèi)容，有其自身的特殊性，故單獨進行列舉。

4.侵害他人家庭關系

如拐賣兒童罪，不僅侵害了兒童本人的人身權(quán)益，同時也導致監(jiān)護人無法行使監(jiān)護權(quán)，可能造成親子關系遭受嚴重損害，從而對受害人的精神造成打擊。

5.侵害遺體、遺骨

自然人死亡后雖然權(quán)利主體地位消失，但死者仍然保留有部分權(quán)益，其中直接體現(xiàn)在刑法中的有保持遺體完整的權(quán)益。對死者遺體遺骨的侵害行為，對其親屬等有關人員的感情是一種傷害，應當有權(quán)要求精神上的賠償。

（二）關于精神損害賠償金額的確定問題

精神損害賠償?shù)哪康?，是通過對受害人在物質(zhì)上的賠償來盡量減輕和化解其精神上的痛苦。因此賠償金額多少的確定，直接影響賠償本身的效果。如果金額過低，則無法起到撫慰效果，而金額過高，則會對被告不公平，使一些“被害人”抱著投機心理，把訴訟作為一種獲得額外收入的手段。筆者認為在確定精神損害數(shù)額時應當注意以下方面：

1.與一般的民事訴訟相比，刑事附帶民事訴訟有其特殊性

由于其是附帶于刑事訴訟的，所以在計算精神損害賠償時，不僅以受害人的精神痛苦程度為判斷標準，還應當考慮犯罪人所受到的刑罰對受害人起的精神撫慰作用。法官在實踐中應當要把握好兩者之間的平衡，根據(jù)案件實際情況，以受害人受到的精神損害為基準，確定損害賠償，同時應對犯罪人受到的刑罰對受害人的精神撫慰程度做出合理的判斷，將這一部分適當從精神損害賠償額中予以減除。

2.精神損害在每個個案中的適用往往都有其特殊性

受到當事人自身特點及其所屬特定社會經(jīng)濟和文化風俗的影響，也許同一類案件發(fā)生在不同地區(qū)或不同人群中時，其精神損害賠償?shù)臄?shù)額差距會很大，國家層面的立法及解釋難以給出具體的賠償標準。因此，合理確定精神損害賠償?shù)木唧w數(shù)額需要給予法官較大的自由裁量權(quán)?！罢\然，此項判斷含有若干程度的主觀因素，并無絕對的客觀性。但法官自由裁量權(quán)的擴大，是現(xiàn)代法的特色，實為適應復雜多端的社會生活所必要?！保?］基于此，對法官的自身職業(yè)素養(yǎng)要求也會比較高。

（三）關于精神損害賠償?shù)臋?quán)利實現(xiàn)問題

現(xiàn)階段對刑事案件中不能適用精神損害賠償?shù)囊粋€重要理由，是由于現(xiàn)實中實施人身性犯罪行為的犯罪人的經(jīng)濟狀況往往較差，難以支付物質(zhì)損害賠償金，更勿論精神損害賠償。就算犯罪人有一定支付能力，由于其與被害人之間存在對立關系，也會通過轉(zhuǎn)移、贈送、隱匿財產(chǎn)等方法來逃避賠償責任。這些現(xiàn)實情況使得法院的判決常常得不到切實的執(zhí)行，使得被害人一方因得不到救濟也心生不滿，最終損害司法公信力。因此切實的使精神損害賠償?shù)臋?quán)利得到真正的實現(xiàn)，是制度實現(xiàn)的基礎。對被害人的賠償權(quán)利，筆者認為可以通過以下途徑加以實現(xiàn)和保障：

1.可以將刑事被害人國家補償制度與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相結(jié)合

隨著我國法制進程的推進，對被害人權(quán)利保護的重視程度不斷提高，在實踐中已經(jīng)開始逐漸推行刑事被害人的國家補償制度?！皣覍Ψ缸锶耸┮孕塘P降低了犯罪人的賠償能力，國家應對這種壟斷造成的后果承擔相應的補償責任。”［6］在犯罪人無法在短期內(nèi)對被害人進行賠償時，被害人可以申請國家設立的被害人補償基金，對其所受損害進行全部或者部分的先行補償，而國家則享有對犯罪人的追償權(quán)利。這一制度很好的調(diào)和了被害人賠償權(quán)利實現(xiàn)的現(xiàn)實困境，使遭受侵害急需救濟的被害人在短期內(nèi)得到應有的保護，幫助其重回正常生活，從而達到修復被犯罪破壞的社會關系，起到維護社會穩(wěn)定的作用。同時也使法院的判決不至于成為對被害人無用的一紙空文，有利于提高法院的公信力。但現(xiàn)階段由于刑事訴訟排斥精神賠償，所以也就無法就精神損害申請國家補償。但是，無論是物質(zhì)損害還是精神損害都是犯罪行為導致的，從應然性角度來說，刑事被害人補償制度也應當補償被害人的精神損害。

2.可以將精神賠償制度與刑事和解制度的適用相結(jié)合

將犯罪人主動對原告進行精神賠償，表示誠心悔過，從而在一定程度上獲得原告諒解的行為情節(jié)作為量刑時的從輕減輕情節(jié)。如此，有利于真正化解社會矛盾，滿足雙方當事人的利益。同時也給了被害人一定的選擇權(quán)，來決定是通過接受精神賠償還是通過犯罪人受到刑罰制裁來獲得精神上的撫慰。

四、結(jié)語

雖然在現(xiàn)實中，實現(xiàn)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適用精神損害賠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在各方面仍然存在諸多障礙，相關配套制度也尚在建立和完善之中，但是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適用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應然性和必要性是毋庸置疑的。隨著人們對自身精神權(quán)益重視和社會主義法治事業(yè)的不斷完善，相信終有一天受害人不會因為無法在刑事案件中獲得精神損害賠償而苦惱。

參考文獻：

［1］新京報.最高法回應長春“盜車殺嬰”案判賠低［EB/OL］. （2013-6-14）［2016-1-15］. http：//epaper.bjnews.com.cn/html/ 2013-06/14/content_439652.htm？div=-1.

［2］宋英輝.刑事程中被害人權(quán)利保障問題研究［J］.政法論壇，1993（5）：36-40.

［3］應文濤.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精神損害賠償問題的再研究［EB/OL］.（2005 -05 -11）［2016 -1 -15］.http：//www.chinacourt. org/article/detail/2005/05/id/162046.shtml.

［4］王秋玲.論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精神損害賠償問題［D］.北京：中國政法大學，2005：22-23.

［5］梁慧星.民商法論叢：第3卷［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5：337.

［6］李衛(wèi)紅，張長春：犯罪被害人的經(jīng)濟救濟［J］.當代法學，2007 （3）：72.

（責任編輯：陳虹）

Discussion on Moral Damage Compensation in Civil Suit Collateral to Criminal Proceedings

GAO Junpeng

（School of law，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Jilin 130012）

Key words：civil suit collateral to criminal proceedings；mental damage compensation；the protection of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criminal victims

Abstract：By comparing the different treatment to the mental damage compensation in civil litigation and criminal litigation，this article tries to find the reason why our country denied the mental damage compensation in civil suit collateral to criminal proceeding at the present stage from the aspects of theory and practice. Analyzing the problems that caused by the lack of mental damage compensation system in civil suit collateral to criminal proceed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protection of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criminal victims，it is concluded that China should establish mental damage compensation system in the civil suit collateral to criminal proceeding in the future. Meantime，the article also discusses and prospects the applicable scope，amount and realization of right of mental damage compensation in civil suit collateral to criminal proceeding.

中圖分類號：D9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2109（2016）04-0022-05

收稿日期：2016-02-03

作者簡介：高俊鵬（1994-），男，漢族，主要從事法學理論和實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