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波，陳曉利

(哈爾濱學院 政法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哲學方法論在法學教育中的應用研究

趙彥波，陳曉利

(哈爾濱學院 政法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當前法學教育面臨許多困境，傳統(tǒng)的法學教育模式已經不能適應培養(yǎng)法律人才的需要。法學教育改革的目標是培養(yǎng)有法律思維方式的法律人才，而當前法學教育的內容與課程設置難以達到這樣的目標。哲學方法論是培養(yǎng)思維方式的課程，哲學方法論與法學專業(yè)相結合產生的法律方法論課程，對于培養(yǎng)法律思維方式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增加法學專業(yè)的方法論課程，有利于達成法學教學改革的目標。

方法論；法律方法論；法學教育；改革

1 問題的提出：法學教育的困境

法學教育的目標是什么？法學教育改革如何實現(xiàn)法學教育的目標？這些問題都是影響法學教育的根本性問題。隨著法治建設進程對全社會的影響日益加深，法學教育對于法治建設的影響也越來越受到學界的重視，從法治建設的角度來認識法學教育的目標也受到了普遍的肯定。從法治建設的角度看，法學教育應當以實踐為導向，以職業(yè)為依托，培養(yǎng)具有法律思維方式的法律職業(yè)共同體，培養(yǎng)具有法治思維方式的法律人，真正為中國的法治建設做出貢獻。但是，當前的法學教育手段或者方式存在諸多缺陷，難以促成法學教育目標的實現(xiàn)。

從不同視角考察當前的法學教育，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從法律研習者角度看，法律研習者更重視知識性學習，忽視法律思維方式的培養(yǎng)。無論是各高校的法學專業(yè)的研習者，還是各種法律職業(yè)培訓的研習者，都很重視靜態(tài)法律知識的傳授，忽視實踐環(huán)節(jié)思維方式的養(yǎng)成。導致的結果是法律研習者眾多，但具有法律思維方式的人寥寥，遠遠不能滿足法治建設的需要。

從法學教育者角度看，當前雖然也在進行各種教學改革，但是改革更多的是教育形式，如多媒體手段等現(xiàn)代教育技術手段在教育過程的運用等，而真正以法律思維方式的培養(yǎng)為目標的法學教育改革很少。

從當前法學課程的設置看，沒有以法律思維方式的培養(yǎng)作為主要目標的骨干課程。雖有學者已經提出將法律方法論課程列入我國法學課程體系當中，也有部分法學院校嘗試開設這方面的課程，但總體來說，在當前的法學教育中，法學方法論課程還沒有立足之地，主要的原因在于法律思維方式培養(yǎng)對于法治建設的重要性還沒有得到足夠的認識。

從課程目標的檢測方式看，受傳統(tǒng)應試教育影響，課程的檢測方式單一，靜態(tài)法律知識受到了足夠重視，檢測法律思維方式的手段不夠，沒有形成開放的教學目標檢測手段。

從上述的幾個視角分析，法學教育的手段或者方法很難達成通過法學教育培養(yǎng)法律思維方式的目標，如何化解這種矛盾，是法學教育改革的一個重點。本文試圖從哲學方法論的視角，將法律方法論引入法學教育改革中，將方法論在法學教育中運用作為培養(yǎng)法律思維方式的手段，希望以此達成法學教育改革的目標，培養(yǎng)有法治思維的法律人才。

2 法律思維培養(yǎng)需要方法論工具：哲學方法論與法律方法論

在《新工具論》一書中，英國哲學家培根在總結科學實驗經驗的基礎上，提出了經驗歸納法。之后，法國哲學家笛卡爾提出了理性演繹方法論。

1637年笛卡兒出版《方法論》，將研究問題的方法分解為四條規(guī)則：

1)“懷疑一切”，不接受任何可疑的知識，將自己不清楚的知識剔除出去，只留下沒有疑問的知識，作為解決問題的基礎；

2)解決問題時，化繁為簡，用逐步分析的方法解決問題，將要研究的復雜問題，分解成若干簡單的小問題，便于逐個解決。

3)思考時，由簡到繁，先從容易解決的問題著手。用綜合法從簡單的東西得出復雜的東西。

4)問題解決后，要徹底復查，確保無遺漏。

笛卡爾在這四條規(guī)則中提出了懷疑的方法、分析的方法、演繹推理的方法及列舉推理的方法。

之后，英國哲學家洛克和休謨進一步發(fā)展了經驗主義方法論。荷蘭哲學家斯賓諾莎和德國哲學家萊布尼茨進一步發(fā)展了唯理論的方法論?？档滦纬闪讼闰炍ㄐ闹髁x的批判的方法論。黑格爾形成了客觀唯心主義辯證法?？陀^唯心主義辯證法是馬克思以前有關方法論研究的最高成果。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唯物主義基礎上改造黑格爾唯心主義辯證法，形成了唯物辯證法。唯物辯證法是最具普遍意義的方法論。唯物辯證法要求人們在認識和實踐活動中一切從實際出發(fā)，實事求是，自覺地運用客觀世界發(fā)展的辯證規(guī)律，嚴格地按客觀規(guī)律辦事。

從哲學方法論的發(fā)展看，方法論從一開始，所提供的是人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一般方法，它不解決這個世界“是什么”的問題，它解決的是“怎么辦”的問題，即人們用什么樣的方式方法來處理問題，看待世界。哲學方法論的發(fā)展和在各學科的應用，為各門學科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

法律方法論是哲學方法論在法學領域的具體運用，是西方哲學流派和法學研究相結合的產物。對法律方法論的形成與發(fā)展產生重要影響的哲學流派(思想)主要有實證主義哲學、規(guī)范主義哲學、實用主義哲學、馬克思主義哲學和哲學詮釋學等幾種。在哲學方法論的影響下，法律方法論的研究已經在世界范圍內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在法學領域，已有法學學者對法律方法論對法律知識的地位與作用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華東政法大學陳金釗教授在2013年《法律方法論課程開發(fā)研究》的專題報告中認為“法律方法論與法哲學、法教義學(部門法學)和法社會學共同構成了法律知識論的四種形態(tài)?！蓖瑫r，他還通過呈現(xiàn)國外學者，特別是歐美法學學者大量的研究成果，證明了法律方法論研究已經構成了當今世界法學知識新的增長點，法學知識不斷獲得突破，各種理論層出不窮。法律方法論的興盛，不僅體現(xiàn)在已有一大批法學學者在法律方法論各個領域的研究，更體現(xiàn)在一大批學術著作的橫空出世，已成為當代法學理論著作中的耀眼明珠。

法律方法論從形成開始，就穿梭于法律規(guī)范與案件事實之間，因此，法律方法論本身就是一種如何形成司法判決的方法論。法律方法論運用，就是通過對法律規(guī)范與案件事實的交互闡釋，使靜態(tài)的法律規(guī)范能適用于當前的案件事實并形成司法判決，這一過程也稱之為法律規(guī)范與案件事實之間對應、調適和等置模式。雖然法律方法論也存在多種名稱，如“法律推理”、“法學方法論”、“法律科學及其方法”等，但是其作為研究法律適用及法律解釋的專門學問，已經根據(jù)其研究的專門領域形成了明確的研究范圍，對法學研究和法學教育產生的影響，已經為世人所認可。

由于司法判決的形成不僅僅是一個運用法律規(guī)范、邏輯推理、理性經驗、個體智慧技巧的過程，它還包括了感情的作用、價值的評價及心理因素等綜合作用的過程，因此，法律方法論的研究范圍就圍繞這個司法判決的形成過程生成了許多相關的知識領域，如：有的研究法律規(guī)范如何轉化為具體的判決，從而形成了法律解釋學說、法律推理學說等；有的研究針對個案事實如何尋找恰當?shù)姆桑瑥亩纬闪朔砂l(fā)現(xiàn)學說、法律論證學說等；有的研究如何準確理解法律的表述，掌握法律真意，從而形成了法律修辭學說等。圍繞司法判決的形成過程，有關法律解釋、法律推理、法律發(fā)現(xiàn)、法律修辭、法律論證、法律獲取等一系列與法律運用的知識環(huán)節(jié)，都成了法律方法論的知識組成。而對于這些法律知識的研究和講授，特別是在法學教育中的運用，能夠很好地提升法律人在運用法律過程中的法律思維水平，能夠有助于提高法律人正確理解、解釋和運用法律的綜合能力。

3 哲學方法論在法學教育中的具體應用

3.1 哲學方法論與法律方法論在法學教育中運用的方式與意義

哲學方法論是法律方法論產生的哲學基礎，沒有對哲學方法論相關思想理論全面的認識，對法律方法論的理解和認識也就無法把握其實質內容。哲學方法論不僅為法學方法論的理解和認識提供知識基礎，而且提供了鍛煉思維的一般方法，為法律方法論在培養(yǎng)法律人的法律思維方式上提供了一般性規(guī)則。

哲學方法論在法學教育中作用的發(fā)揮，需要借助法律方法論在法學教育中作用發(fā)揮來實現(xiàn)。哲學方法論與法學學科知識的結合，才形成法律方法論的知識體系，而這些知識既來自于法律的運用過程，又通過專門的訓練，通過法律人作用于法律運用的過程。因此，法律方法論在法律過程中的作用已不是哲學方法論的作用所能涵蓋。哲學方法論更多的作用于法律方法論知識體系形成的過程，而法律方法論更多的作用于法律人法律思維方式或者法治思維形成的過程。

在法學教育中，加強法學方法論的應用，可以改變以應試教育為中心的傳統(tǒng)教育方式，使法學教育擺脫以死記硬背靜態(tài)知識為學習主要模式的窠臼。更為重要的意義在于，通過一定的訓練，使法律研習者思維習慣穿梭于法律規(guī)范與法律事實之間，反復往來，既養(yǎng)成對事實的合理分析與觀察，也有利于對法律制度的把握和運用，就在這種訓練中，形成良好的法律思維方式和法治思維。法律思維方式與法治思維的養(yǎng)成，有利于法律人對法律制度價值的認同，有利于法治的落實。

3.2 開設法律方法論的課程

法律方法論在法學教育中的應用有兩個方面，首先是認識法律方法論，其次是自主運用法律方法論。認識法律方法論是將法律方法論這個工具展示出來，告訴研習者如何運用這個工具，因此，需要開設法律方法論方面的課程，將法律方法論整個知識體系介紹給法律研習者，使法律研習者從法律方法論已經取得的成果中汲取養(yǎng)分，從而認識和掌握法律方法論這個工具。

隨著中國法治建設的進步，政府的法律管理部門和學術界都已經認識到培養(yǎng)法治思維的重要性，并且正在積極地采取措施培養(yǎng)具有法治思維的人才。2011年12月，《關于實施卓越法律人才教育培養(yǎng)計劃的若干意見》由教育部與中央政法委聯(lián)合下發(fā)，“加強校內實踐環(huán)節(jié)，開發(fā)法律方法課程，搞好案例教學，辦好模擬法庭、法律診所等”是培養(yǎng)卓越法律人才的主要任務之一，是強化法學實踐教學環(huán)節(jié)的具體內容，要達成的目的，就是“切實提高學生的法律詮釋能力、法律推理能力、法律論證能力以及探知法律事實的能力?！遍_設法律方法論課程就是響應法學教育這一現(xiàn)實而急切的變革需要，是對法學實用品格的切實回應。法律方法論課程可以說是鍛煉法律研習者法律思維方式的基礎性課程，對法律研習者的職業(yè)思維及實務技能的培養(yǎng)必不可少。

從開設的時間來看，法律方法論課程的開設，應在法律研習者剛邁入法律之門時就開始。在大學低年級開設的原因在于，法律方法論課程作為法律職業(yè)思維的培訓課程，它貫穿于整個法學教育階段。因此，在研習者邁入法律之門時，就接受這種思維工具的培訓，能為以后的法學教育過程打下一個良好的職業(yè)思維習慣。另一方面，當前國內的法理學課程越來越與實踐環(huán)節(jié)脫節(jié)，法理學課程難以承擔培訓法律思維方式的任務，使得整個法學課程缺少一門培養(yǎng)法律思維方式的課程。從中學階段剛剛邁入大學階段的法律研習者，往往思維方式上還完全受制于中學應試教育的思維路徑，在法律的研習上轉不過彎來，不進行法律職業(yè)的思維方式培訓，舊的思維習慣難以改變，因此，從入門那天開始，就進行職業(yè)思維方式培訓，對舊的思維方式沖擊力最強，改變最為顯著，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

3.3 在哲學公共基礎課中增加方法論內容

大學公共基礎課中，一直包含辯證唯物主義和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等哲學內容。然而，當前高等學校的哲學教學存在著實踐與現(xiàn)實嚴重脫離的現(xiàn)象。教者滔滔不絕，沉浸在傳統(tǒng)的哲學問題中自話自說，有意無意地將學習者拋諸腦后，視入無人之境；學習者云里霧里，視哲學為畏途，在心理上早就拒哲學于千里之外。因此，除了哲學專業(yè)的研習者外，哲學對于其他專業(yè)的研習者來說，有點可有可無，也有點高不可攀。事實上，當前我國高等學校哲學的教與學，已經日趨衰微。如何進行哲學的教改，一直以來是哲學講授者思考的重點。

從西方哲學的發(fā)展看，雖然傳統(tǒng)哲學日趨衰微，但是，應用哲學已經蓬勃發(fā)展起來。現(xiàn)代社會的多樣性、復雜性，為哲學與實踐的結合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哲學與各種專業(yè)知識的結合，為哲學的發(fā)展提供了機會，同時，也促進了各專業(yè)領域的進步。隨著應用哲學的興起，哲學的教學改革也有了明確的方向，針對不同專業(yè)的學生，因材施教，在課程內容和講授方法上進行必要的變化，從傳統(tǒng)哲學走向應用哲學，是哲學教學改革的方向。將理論課程與實踐應用相結合，也是大學公共基礎課的發(fā)展趨勢。對于法學教育的研習者來說，這些公共基礎課程只要適當選擇知識側重點，調整課程內容，有針對性地增加方法論的知識，就能很好地與法學專業(yè)相結合，展現(xiàn)課程應用的特質，同時也能增進公共基礎課程的教學效果，完成培養(yǎng)學生思維的教學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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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路曉鴿]

Applicationofphilosophicalmethodologytotheeducationoflaw

ZHAOYanbo,CHENXiaoli

(CollegeofLaw,HarbinUniversity，Harbin150080,China)

Atpresent,thelaweducationfacesupwithmanydifficulties,butthemodelofthetraditionallaweducationalreadycan'tadapttotheneedsoftraininglegaltalents.Thetargetoflaweducationreformistocultivateapersonwithalegalwayofthinking.However,thecurrentlaweducationcontentandthecurriculumaredifficulttoachievesuchagoal.Philosophymethodologycourseistodevelopthewaysofthinking.Philosophicalmethodologyandmethodologyoflawcoursesinmajoroflawcancultivatelegalthinking,whichhasanirreplaceablerole.Therefore,themethodologyoflegalscienceishelpfultoachievetheteachingreformoflaw.

methodology；methodologyoflaw；laweducation；reform

10.19352/j.cnki.issn1671-4679.2016.06.017

2016-08-25

哈爾濱學院高等教育教學改革項目(XJG2013005)

趙彥波(1974-)，男，副教授，研究方向：民商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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