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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斤黃瓜子

        2016-02-23 02:27:22鄒慶德
        遼海散文 2016年1期

        鄒慶德

        五斤黃瓜子

        鄒慶德

        鄒慶德

        出生于1964年,遼寧省桓仁縣人,現(xiàn)工作于桓仁縣公安局。2014年加入遼寧省散文學(xué)會,本溪市作家協(xié)會。年少時,喜歡雨天看書,放牛、放羊時看書,喜歡遐想。對文學(xué)、旅游、登山興趣濃厚。常以文字記錄生活的真善美。作品多發(fā)表于《警刊》《桓仁縣報》《五女山文藝》等。

        那年秋天,母親踩著枯黃的草葉,倒騰一雙小腳跑遍了整個村子。她賠上笑臉地跟鄰人討要老黃瓜,并一再解釋:我家小五得了腰脫,聽說黃瓜子有一定治療效果,麻煩大家伙兒多幫忙呢!

        老黃瓜雖不是什么稀罕物,但畢竟少得很,誰家不圖吃個鮮嫩黃瓜呢?而且看起來粗大的老黃瓜,其實里面的黃瓜子少得可憐。因此,人緣極好的母親也要走出老遠(yuǎn)去淘弄。山里人親睦,有人甚至去村外找來送給母親,母親為兒子舍了臉面,勞煩了鄉(xiāng)親,不免臉紅心熱。好像只有每日扌匯著盛滿老黃瓜的柳條筐往來于河邊和家門,熱熱乎乎地跟鄉(xiāng)親們打聲招呼才不枉費了鄉(xiāng)親的一番盛情似的,火火地忙了一個秋天。

        母親蹲在水邊,熟練地剖開老黃瓜,小心翼翼挖出黏糊糊滑膩膩的瓤,精心地漂出黃瓜子。那些瓤與子如母子一樣難以分開,然母親卻不使笊籬或過濾網(wǎng),因為她擔(dān)心會漏掉一顆黃瓜子。她相信,多一顆子,兒子的腰痛就會減一分。秋水漸涼了,母親絲毫不覺,滿頭銀絲晃得陽光也蒼白了。

        母親將祈福一般的神圣鋪散開來,晾曬得滿院子都是黃瓜子。然后跟著秋風(fēng)一遍一遍地翻曬,燃起柴火架上鐵鍋翻炒,撲鼻的香便四散開去。鄰人說:好清香的黃瓜子啊,你兒子的腰疼病一定能治好!母親聽了,如同得到了世上最高的獎賞,幸福地笑了!

        國慶、中秋雙節(jié)假,我回家看望母親。母親拉住我的手,前前后后盯著我的腰看,眼神里滿是心疼。我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告訴母親,小毛病不礙事的。母親嗔怪地白了我一眼:腰疼是小事?四五十歲的人了,也不知道保重身體!我鼻子一酸,趕緊進(jìn)屋。

        母親從柜子里拽出一個鼓囊囊的布袋子打開,一股濃香立時鉆進(jìn)鼻孔,好香??!母親把袋子口伸到我眼前,呀!黃瓜子!?我喜出望外,這袋子黃瓜子足有五斤重呢。問母親:這得多少老黃瓜啊???這得下多少功夫?。。磕赣H滿臉紅光,笑而不答。只告訴我:拿回家用藥店的機(jī)器打碎了開水沖服,也可以直接嚼來吃。我立馬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嚼,真的是沁人肺腑口齒留香。我像個貪吃的孩子,一口接一口,母親就一直瞅我樂,一如我小時候。望著母親慈愛的目光,一股溫暖伴著四溢的香甜恣意蔓延。

        母親做活兒從來都細(xì)致,火候掌握得好,黃瓜子兒既不焦煳,又特別香酥有味兒。但畢竟母親已經(jīng)76歲了,眼花體病,她是怎么攢起這五斤多的黃瓜子啊!一兩黃瓜子兒,大概得七八個老黃瓜吧。五斤黃瓜子兒,怎么少也要四五百個老黃瓜吧?小時候,母親一口飯一口飯喂兒子長大,而今該頤養(yǎng)天年了,還在給兒子一點一點地攢著老黃瓜子,真是病在兒身上,疼在娘心上。母親就像風(fēng)中搖曳的殘燭,把一生的溫暖和光明全都給了兒女,直到燈枯油盡。望著母親蒼老的面孔,我的眼眶里潮氣翻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我的腰脫癥狀早已消逝,而母親卻因突發(fā)心肌梗塞,于2012年春天永遠(yuǎn)地離開了我們。那是個飄雪的夜晚,那場雪下得好大好大,白雪覆蓋著整片山林,大地潔白如玉,為這位一生潔凈的尋常母親施以最圣潔的葬禮,也埋下了我終身的悔恨,每每想起,淚水便再也止不住。

        我是家里唯一吃公家飯的孩子,條件稍顯好些,本可以多孝敬孝敬父母親的,但“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了。母親在世時沒能盡孝,現(xiàn)在怎么做都遲了,為了所謂的種種理由和借口,我永遠(yuǎn)失去了回報她老人家的機(jī)會。

        每次路過菜市場,我看到那些黃皮粗糙的老黃瓜時,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佝僂的母親挨家討要老黃瓜的身影,門前小河里洗涮黃瓜子的母親枯瘦的手和長時間蹲著酸痛的腰,還有那盛滿母愛的裝著黃瓜子的布口袋。

        母親用畢生的愛捻成絲線,不管我走出多遠(yuǎn),終究走不出也不愿走出她的牽掛。去年的中秋節(jié),想回母親住的小屋看看??墒?,離母親住的那屋越近,腳步越沉重,沉重得讓我無法邁出腳步。睹物思人,心里滿是愧疚和自責(zé)。如果生命可以重來,讓我再做一次您的兒子,讓我再享受您一次無私的愛,讓我償還您一世恩情,讓我過一回?zé)o憾的人生!

        又是一年中秋節(jié),又是一個團(tuán)圓夜,天堂里的母親,您在那邊還好嗎?兒子永遠(yuǎn)想念您!

        責(zé)任編輯 江洋

        遇見“黃大仙”

        周霞

        雨季仲夏日,我漫步在路邊,突然,從草叢中竄出一只全身棕黃色的小家伙,直跑到快車道上,一輛輛汽車飛馳而過,我真替它捏了把冷汗,還好,有驚無險,小家伙安全穿過了馬路。

        到了路的對面,小家伙還在不停地回過頭張望著,像是在平撫著驚魂未定的心情。難以抑制的好奇心引得我一路小跑跟了過去。眼前的這個小動物,全身棕黃色,大約有三十厘米長,頭部尖尖的,尾巴又長又細(xì),旁邊一位有經(jīng)驗的大爺告訴我,這是黃鼠狼。大爺警告我:這東西可邪行著呢,會成精的,還是離遠(yuǎn)點好。我聽著,卻一點不覺得,這么可愛的動物,居然是他們口中說的怪物。

        它竄進(jìn)了小區(qū)的花壇中,又從花叢中探出小腦袋,左顧右盼的,審視著外面的世界,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大爺說小區(qū)里留著黃鼠狼不好,偷吃東西不說,要是纏上哪戶人家,會中邪的。于是便拿著樹枝嚇唬它,想趕它出去,可那小家伙,別看個頭不大,膽量和脾氣可不小,咧起嘴,齜著牙,一副很兇悍的模樣,像要和人拼命似的,大爺看了也不禁退卻了。我一路追隨著,它走進(jìn)灌木叢,又一溜煙地竄到了一塊石頭后面,我試探著一點點走了過去,只見一個黑色的小洞,卻尋不見它的蹤跡,也許這就是“大仙”的家吧。

        我知道它叫黃鼠狼,又叫黃鼬,小型食肉動物,喜歡在夜間行動,以老鼠為主食。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會通過自身的臭腺釋放出臭不可忍的分泌物,麻痹或擊退進(jìn)攻者。黃鼠狼是人類的朋友,在這個貓都不捉老鼠的年代里,黃鼠狼扛起了捉鼠這個艱難的使命,在當(dāng)今尊重科學(xué)的時代,實在有必要為它徹底平個反。

        一個美麗的夏天,一次難忘的奇遇,真心希望這古怪精靈的“黃大仙”也可以在我們生活的環(huán)境里快樂平靜地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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