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藻
[摘要]面臨中國當代民族文學遭遇西方現(xiàn)代文化、中國當代主流文化和當今大眾流行文化的擠壓困境,有必要進行一次全面而深刻的“美學突圍”,那就是我們的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要切實保留自我性的作者身份,以建構民族作家主體地位的美學自信心;提倡使用民族式的語言形式,以凸顯民族文學的自由本色的美學自信力;努力呈現(xiàn)原生態(tài)的內容立意,以開掘民族文學生命意力的美學生態(tài)性;充分開辟多樣化的傳播途徑,以尋求民族文學現(xiàn)代媒介的美學豐盈感。
[關鍵詞]民族文學;文化困境;美學突圍
中圖分類號:I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391(2016)01-0042-05
在當今這樣一個經濟全球化、資訊網絡化和文化多元化的時代,中華傳統(tǒng)文化面臨西方現(xiàn)代文化的強勁挑戰(zhàn),時代主流文化面臨當代大眾文化的無情挑戰(zhàn),這是中國當代文學受到的二重挑戰(zhàn);而中國當代民族文學還面臨著另一重挑戰(zhàn),那就是民族邊緣文化正面臨著漢族正統(tǒng)文化的隱性挑戰(zhàn)。置身三重挑戰(zhàn)背景下和環(huán)境中的中國當代民族文學,敢問路在何方?
民族文學,如何尋求在三重擠壓下的突圍,就現(xiàn)行的學術體制、教育機制和學科編制上看。這不僅是一個技術性的問題,如資助出版方面予以“財政補貼”,組織民族作家回到家鄉(xiāng)“體驗生活”,提供多種媒體建立“話語平臺”,而且也不僅是一個保護多元文化生態(tài)的文化學、研究民族文化構成的民族學、呵護獨特藝術風格的藝術學的問題,質言之,這更是一個美學的問題。即如何從寫作對象的獨特性與寫作主體的個性化、內容表現(xiàn)的豐富性與形式呈現(xiàn)的民族化、主題揭示的深刻性與文化弘揚的多樣化、文化保護的生態(tài)性與藝術方式的現(xiàn)代化等辯證統(tǒng)一的剖析中,展示民族文化意義的多元性,保護民族文學存在的永久性,不僅尋求民族文學繁榮的可行性,而且思考人類生命意義的穿越性。這已經由文學現(xiàn)象進入文化場域了、由少數(shù)民族而進入整個人類了、由事實敘述而進入意義反思了,概而言之,民族文學的突圍,需要美學的引領。于是,所謂美學的問題,正如潘知常教授所言的:“美學作為人類生命的詩化闡釋,正是對于人類生命存在的不斷發(fā)現(xiàn)新的事實、新的可能性的根本需要的滿足,也正是人類生存‘借以探路的拐杖和‘走向一個新世界的通道?!盵1](P.5)那么,在這個“拐杖”的扶助下,我們的民族文學將會找到一個什么樣的“通道”呢?即民族文學將采取什么樣的美學突圍的策略呢?
一、切實建立自我性的作者身份
民族文學一般應該是本民族自己的作家創(chuàng)作的文學。這里就涉及到了一個作者身份的問題,當然這個“身份”不是進行專業(yè)的或業(yè)余的判別,也不是進行域內的或域外的判斷,更不是進行著名或普通的判定。這個身份是一個“意識”的有無,即一個一般意義上的所謂民族作家,在前面所訴的“三重”挑戰(zhàn)中,他常常會產生身份迷惘:我究竟是不是民族作家?一方面,就我的祖先和族群、習俗和生活看,我當然是這個民族的一分子,那么,毫無疑問,我是民族作家;另一方面,就我接受的教育、積累的文化和追求的生活方式,甚至我的日常服飾看,我和這個民族幾乎沒有或很少有關系。
那么,如何處置這種“內在性”的身份困惑?當然這是一個與戶籍、居住地、專業(yè)背景、職業(yè)崗位等幾乎沒有關涉的問題,本質上是一種文化的沖突,即民族作家究竟在“民族”與“作家”的身份上孰輕孰重?作為前者他一定是一個和世世代代的族人一樣的自然人,作為后者他又必須是一個和這個時代與時俱進的社會人。著名的波蘭籍文化社會學家齊格蒙·鮑曼在他的《現(xiàn)代性與矛盾性》書中說道:“如果現(xiàn)代的‘身份問題是如何建造一種身份并保持它的堅固和穩(wěn)定,那么后現(xiàn)代的‘身份問題首先就是如何避免固定并且保持選擇的開放性。”[2](P.237) 我們的民族文學作家就處于時下中國的社會發(fā)展的現(xiàn)代性和文化進步的后現(xiàn)代性的“夾縫”中。如何消弭或減弱這種沖突帶來的迷惘性和困惑感,當然我們不是做非此即彼的二選一,也不是兼顧彼此的二合一,我們更不做選邊站隊的建議,而是進行選擇路徑的學理分析,即為我們的民族作家的“身份意識”厘清思路、明確定位,找到方向和歸入行道。
由于我們引入了美學關照和分析的思維,因此從美學的角度——將作家視為美的創(chuàng)造者,就必然有一個美學的高度——將文學視為生命美的呈現(xiàn)者,美學的深度——將身份視為創(chuàng)造美的自由者,美學的精度——將創(chuàng)作視為表現(xiàn)美的自覺者。這就要求我們建立一種“自我性”的視角,即,民族文學的作者不因為自己偏居一隅、處于文壇的邊緣,在學歷程度、知識貯備、文界影響不如漢族作家而妄自菲薄,而是堅信“我的地盤我做主”,我所擁有的寫作素材、文化資源和審美意識是漢族作家和其他少數(shù)民族作家所不具備的。其實在當今已經基本普及九年制義務教育的背景下,寫作已經不是一個神秘的現(xiàn)象和特殊的技能,盡管王朔把寫作稱之為“碼字”,但是從主體精神的角度看,民族文學作家在這“三重”擠壓下,亟待重拾和弘揚的就是“自我性”主體意識的自信心。這就是既正視自己在學養(yǎng)上、知識上、技巧上與漢族作家的差距,又深信自己在異類生活的熟悉上、原生風貌的感受中、生命意義的體驗里所具有的獨特優(yōu)勢和魅力??傊?,在既堅守獨特民族文化立場的同時,又吸納普泛的時代精神,從而形成與非民族文學作家,和漢族作家所不同的獨特的意識和視覺。如果說本民族的服飾和語言可以放棄、飲食和習俗可以淡化,但千萬不能放棄和淡化的是迥別于漢族的“他者”的思維和目光、表述、風格。如果說“自我性”的創(chuàng)作身份是所有作家都必須具有的,那么對于民族文學的作家而言,這不僅是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更是在“三重”挑戰(zhàn)或擠壓背景下不可多得而又必須牢牢堅守的優(yōu)勢。
二、提倡使用民族式的語言形式
語言之于文學的意義毋庸贅述,高爾基曾言“文學是語言的藝術”,孔子也說“情欲信,辭欲巧”。而民族文學盡管也要講究語言的技巧和修辭的藝術,但是針對本文主旨,民族文學的語言形式指的是民族文學使用什么樣的文本語言,即一個民族文學的作家究竟應該使用包括方言在內的本民族的語言,還是作為我們國家共通語言的漢語。我們知道,語言不僅是交流的工具,更是情感的載體、思想的符號和文化的傳媒,馬克思說“語言是思想的直接現(xiàn)實”,海德格爾說“語言是存在的家園”。這些說法都明白無誤地告訴我們,只有用具有本民族特征的語言、民族區(qū)域內的方言、甚至就是民族語言來寫作,才能充分而完美地彰顯民族文學的存在意義。
如前所述的“三重”文化挑戰(zhàn)的嚴峻現(xiàn)實,本質上是“語言形式”的挑戰(zhàn),白話文的漢語是西方文化改造傳統(tǒng)文言文的結果,通行于各種公開出版物的語言是被主流意識形態(tài)認可了的語言,流行在電子、網絡和時尚領域的語言是被大眾文化推崇的語言。那么,我們形態(tài)各異、表意豐富、聲情并茂、魅力無窮的民族語言呢?早已棄如敝屣,向隅而泣了,成了被文學遺忘的角落。由此可見,這個挑戰(zhàn)的實質是通行語言與民族語言,不僅是和諧共處的關系,而且是在這個前提下凸顯民族語言形式的主體地位。因此,我們在談論民族文學的“美學突圍”,首先要樹立民族文學語言形式的主體性意義,使用一種語言形式并不僅是作家個人的語言習慣和修辭風格,而且關乎文學自身存在的本體論價值是否得以彰顯。就像中國新文學所推崇的,毛澤東所倡導的:“新鮮活潑的、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盵3](P.500),那么當代中國民族文學就應將“民族式的語言形式”作為自己的文學本體和作家創(chuàng)作的主體存在。
其次,就理論意義而言,我們要找到樹立民族文學語言形式主體地位的學理依據(jù),這就是從美學的自由性意義的維度來展開我們的思辨。高舉“美是自由的象征”的高爾泰說道:“美的形式是自由的信息,是自由的符號信號,或者符號信號的符號信號,即所謂象征。”[4](P.46)文學創(chuàng)作毫無疑問是自由的審美活動,與受到文化規(guī)訓過多的漢民族主流文學相比,民族文學不論是在題材的選擇、主題的開掘上,還是在情感的表現(xiàn)上,更甚至在想象的活躍上,都顯得無拘無束而汪洋恣肆,這一切當然要表征于語言。因為盡管“語言以形形色色、令人眼花繚亂的方式不停地塑造和重塑著這個世界,這些方式表明,歷史、哲學、文學和人類自身的主體性所賴以建立的符號是無限開放的自由競賽。”[5](P.46) 民族文學的語言形式涉及的不僅是語言的藝術問題,而且是語言背后所承載的本民族的歷史演變、社會風俗、生命意識和哲學思想等。如藏民族的長篇史詩《格薩爾王傳》,就是一部用口頭傳唱方式流傳的有關藏民族的歷史與傳說、愛情與神話、生活與信仰的“百科全書”。試想,如果不用藏語演唱,也不用藏語記錄,那民族文學的審美魅力將只剩下故事情節(jié)的干枯內容和主題思想的抽象說教,也即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因為任何語言形式都不僅僅是一個“形式”問題,而它背后都蘊藏著豐富而無盡的文化密碼和情感基因。
三、努力呈現(xiàn)原生態(tài)的內容立意
如果說語言形式是民族文學如何寫的問題,那么內容立意就關乎到寫什么的問題了。就一般創(chuàng)作主體性原則看,我們應當尊重每一個作家寫什么的自由;也就是說民族文學的作家和所有作家一樣都充分享有創(chuàng)作的自由,但細究起來,這是一個“偽命題”,任何作家都只有理論上或理想中的創(chuàng)作自由,沒有現(xiàn)實中的自由。因為根據(jù)馬克思主義哲學所謂的“人的本質并不是單個人所具有的抽象物,在其現(xiàn)實性上,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6](P.18)如果說文學是現(xiàn)實一切社會存在的藝術表現(xiàn)的話,那么作為創(chuàng)作文學的作家更是“現(xiàn)實中”的“社會人”。民族作家比一般的作家更多了一個“民族”的身份和意符,那么他要寫什么或者社會和讀者期待他寫什么,就不能隨著他的意志、情趣和想法來隨意選擇和主觀發(fā)揮了,即他的創(chuàng)作要符合社會和人們的“期待視野”。
那么,我們期待著民族作家寫什么呢?當然是寫自己民族最富有特色的東西,就像藏族作家一定要寫雪山和經幡、蒙古族作家一定要寫草原和駿馬、黎族作家一定要寫椰林和海風等一樣。尤其要注意的是在創(chuàng)作中,針對現(xiàn)代文明的聲光電化和流行文化的矯揉造作,這些已經遠離了純真的大自然、純粹的原生態(tài)和純樸的自我性,充分展示民族地區(qū)的自然景觀、民族生活的自然情調和民族文化的自然價值。這就要求民族文學的作家應努力揭示創(chuàng)作對象三個層面的特色和意蘊。一是有形的物質文化形態(tài),如獨特的自然景觀,“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遼闊,還有如土家族的吊腳樓、蒙古族的蒙古包、藏族的瑪尼堆等。二是可感的制度文化狀態(tài),這里的制度是一個廣義上的制度,它是指一個民族的生產和生活方式、組織和社交形式,如體現(xiàn)在拜祖祭天、婚喪嫁娶、迎來送往和衣食住行等方面迥異于其他民族的禮節(jié)儀式和規(guī)矩程序,如藏族的敬獻哈達、蒙古族的下馬酒、納西族的走婚等等。三是積習的觀念文化樣態(tài),如“萬物有靈”的宗教意識、“轉世輪回”的生命意識、“歃血結盟”的社會意識等;用文明的眼光看,它們也許捕風捉影和子虛烏有,甚至荒誕不經,但是作為一種生命信仰,已經深深地植根在了他們的心中,具有強烈的超文明、超社會和超理性的原生態(tài)意義。
在時下“三重”文化的挑戰(zhàn)背景下,我們的民族文學究竟以什么樣的姿態(tài)傲然獨立而獲得存在并發(fā)展、繁榮的機會呢?就應該著眼于創(chuàng)作那些現(xiàn)代文化、主流文化和大眾文化所不能呈現(xiàn)的大地景觀、純樸風情和自然理念。這與其說是原生態(tài)的,不如說是生命性的,抑或說是表現(xiàn)并揭示了原始和原生、自然和自我、偉力和魅力俱在的生命意識。這是人類文明久遠而久違、失卻而失落了的奔放而浩蕩、堅毅而頑強的生命力量。從美學的角度看,它契合的是生命美學的精髓。對此,我國當今生命美學的首倡者潘知常教授是這樣認為的:“人的生命力量不僅表現(xiàn)在能夠征服挑戰(zhàn),而且表現(xiàn)在能夠承受挑戰(zhàn),不僅表現(xiàn)在面對光明、溫暖、幸福、快樂時能夠得到正面的展示,而且表現(xiàn)在面對黑暗、苦難、血腥、悲劇時得到負面的確證。坦然面對失敗、承受命運,正是人之為人的真正力量所在?!盵7](P.8) 這些正是民族地區(qū)“艱難困苦玉汝于成”所養(yǎng)成的生命力量,更是民族文學所蘊含的最深沉、最富有和最獨特的美學價值。
四、充分開辟多樣化的傳播途徑
眾所周知,民族地區(qū)山高路遠,交通不便,信息不靈。民族作家生存艱難,精品不多,影響不大,從而導致民族文學門庭冷落,知曉者少,研究者少。在傳播途徑上,民族文學幾乎還是傳統(tǒng)的由數(shù)量極少的幾個報刊和出版社推出紙質的作品,在借助影視傳播方面,甚至還不如“文革”前,那時的《阿詩瑪》、《劉三姐》,風靡中華,家喻戶曉。近年來,不少民族文學作家,如阿萊、吉狄馬加、張承志多次獲得“茅盾文學獎”或“駿馬獎”等,除了阿萊的《塵埃落定》拍了電視劇,引起了較大的反響外,其余的則泥牛入海,很快就銷聲匿跡了。由此說明,“好酒也怕巷子深”。如果再不重視民族文學的傳播,盡管我們擁有一大批優(yōu)秀的民族文學作家,每年也要出版很多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或許它們還常常獲得各種獎勵,但依然擺脫不了目前“富在深山無人問”的門可羅雀現(xiàn)狀。
在充分開辟民族文學傳播途徑的問題上,首先要明白的是為什么要重視并加大傳播的力度。除了我們都知道的提高作家的知名度和作品的美譽度而外,還應該有哪些意義呢?一是廣泛的社會意義。盡管民族文學的作家很多都“進城”了,但是,我國的少數(shù)民族大多依然還居住在遙遠的邊疆、偏僻的山鄉(xiāng)和廣袤的草原、戈壁、沙漠等地區(qū),資源豐富而經濟落后,地處僻遠而信息閉塞。那么通過民族文學的廣泛傳播就能提高這個地方的知名度,引起黨和國家對這個地方的重視,引來經濟建設者和金融投資者的關注。二是豐厚的文化意義。與漢族居住區(qū)域相比的民族地區(qū),往往有形態(tài)多樣、內容豐富、甚至是稀有或罕見的文化資源,奇山異水如藏族的九寨溝,奇風異俗如蒙古族的那達慕,奇房異屋如苗族的鳳凰城等;還有如汶川大地震后對羌族文化資源的搶救和開發(fā)就是通過抗震救災文學的傳播而引起各界的重視的。三是深刻的精神意義。魯迅先生在《論睜了眼看》中說過:“文藝是國民精神所發(fā)的火光,同時也是引導國民精神的前途的燈火?!币粋€民族因其有了優(yōu)秀的作家而使這個民族信心大增,精神更強,如老舍之于滿族、瑪拉沁夫之于蒙古族、阿來之于藏族、吉狄馬加之于彝族、康朗甩之于傣族等。
其次要更好地尋找傳播途徑。公開發(fā)表和出版、獲取各種獎勵、轉換為其他藝術種類,這是多年來我們熟悉的傳播途徑。在網絡興盛和文化產業(yè)發(fā)展的當今,還有這些途徑。其一,借助新媒體傳播。利用強大的網絡優(yōu)勢,使用便捷的接收終端,短息、微信、微博、視屏和微電影等新媒體如火如荼的興起,相應地,民族文學的組織機構和作家個人也要建立各種“群”、“站”、“圈”等,及時發(fā)布各種文學活動的信息、創(chuàng)作的作品和地域的自然風光、民族的人文風情等,并隨時和同行、媒體、讀者保持互動的在線狀態(tài)。其二,制造話題式傳播。這是我們很多作家不太重視的傳播方式,他們常常是被媒體傳播,如阿來在上屆魯迅文學獎的“零得票”就是;而現(xiàn)在要根據(jù)傳播學的“議程設置”原理,充分發(fā)揮知名作家和文化名人的“意見領袖”作用,制造大眾感興趣的話題,借助“娛樂”的元素達到傳播正能量的目的。其三,依托旅游區(qū)傳播。民族地區(qū)有很多奇特而美麗的旅游景點,但是還鮮有文學的蹤跡,何不借助這些景點,再將本民族的文學點綴其間,就能收到相得益彰的雙贏效果。
面對西方現(xiàn)代文化、中國主流文化和大眾流行文化的三重挑戰(zhàn),我們的民族文學在低迷中失卻方向,在擠壓下身陷重圍,敢問路在何方?盡管“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最獨特而別致、快捷而通暢、愉悅而且愜意的途徑應該是灑滿美學陽光的道路,這也是本文稱之為的“美學突圍”。那就是切實保留自我性的作者身份,以建構民族作家主體地位的美學自信心;提倡使用民族式的語言形式,以凸顯民族文學的自由本色美學自信力;努力呈現(xiàn)原生態(tài)的內容立意,以開掘民族文學生命意力的美學生態(tài)性;充分開辟多樣化的傳播途徑,以尋求民族文學現(xiàn)代媒介的美學豐盈感。
最后,借助著名學者王一川教授“發(fā)現(xiàn)東方”的理念,來再一次重申本文主旨“發(fā)現(xiàn)民族文學”的要義。他是這樣闡述道的:“在‘發(fā)現(xiàn)東方的學術理路中,我的立場既不是民族主義,也不是全盤西化的拿來主義,而是一種從全球性的視角出發(fā),從生命體驗和文明變遷的角度追問困擾人類生命心性的共同問題,在人類文化現(xiàn)狀和未來發(fā)展的坐標軸上反思中國文化的地位和人類文化的走向?!盵8](P.19) 是的,我們要做的工作就是為相對于漢文化的“東方”意義的民族文學,指陳它突出重圍的美學要義,思考它突出重圍的美學策略,承擔它突出重圍的美學使命。
是的,我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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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5-12-04 責任編輯:許瑤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