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炯林
1990年夏天,臺灣教育廳福利會總干事賴智民對我說:“教育廳每年暑假都會為教師舉辦暑期活動,可是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新奇項目了,想請您來替他們辦個覓石活動,您說怎樣呢?”我一口就答應了,并立即著手寫出了計劃書:周六上午報到,下午上課,晚上聯(lián)誼,第二天覓石,第三天欣賞、研討,然后是惜別會。計劃聘請講師,決定上課、住宿地點、準備兩部車、預定名額80名……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便開始報名。沒想到活動一公布,立刻就有八百多人報名。哇!一下子給我們出了一個大難題。我們絞盡腦汁,最后決定先分配名額,從每個縣市中抽簽選出4人,向隅者留待寒假再辦一次。如此連續(xù)辦了三年,于是全臺灣各地的老師帶著學生、學生帶著家長都參與過。此活動不僅增加老師與家長的接觸和交流,也增加親子之間的感情,更增加了不少賞石生力軍。
除了這樣全員參與的大規(guī)模活動,本人也有很多的撿石趣事,在此列出幾件與同好分享。
一個周末,我從臺中開車六個小時,到臺東卑南溪出??谡沂^,遠遠看見有五六個人手持鐵撬杠、背著白色布袋也在找石頭。這種裝備似曾相識,走近一看,他們先認出我來了,他們大聲打招呼:老師,您也來啦!原來是夏令營的學員們,心里好欣慰啊,這就叫開花結(jié)果吧。
當天我撿到了一顆黑白交織的墨彩石,有48公斤重,搬運相當吃力,我扛在肩上走了一公里多才到達停車地點。非常滿意這一顆石頭,它也是我的最愛之一,后來我?guī)鼌⒓幽甓日褂[,見過的人都稱奇。后來曾長期放在文化中心的文會樓(記者、藝術家泡茶聯(lián)誼的地方),也成了陪伴服務小姐午休不可或缺的良品。
1985年的一個禮拜天,文化中心黏主任的秘書林輝堂先生與同事廖繼珍四人結(jié)伴到瑞芳基隆河畔撿黃蠟石,我們先到臺北找石頭的祖師爺——蔡日興帶路。因為當時覓石風氣未開,如果問人家到河邊怎么走,他們還會反問到河邊要做什么,如果回答撿石頭會被認為是一群瘋子,只好說要去“捉蝦子”。那時候,走在河邊阡陌上就能踩到黃蠟石,溯流而上的小溪水量并不多,兩邊都可以行走,溪畔處處可見大小不同的黃皮石。記得曾有一人見到一顆黃橙橙的造型不差的石頭,生怕被其他人看到,就迫不及待地想將它撿起帶走,伸手一摸居然是軟軟的,原來不知是哪個野孩子留下來半干的“黃金”,當時可真是嚇得不輕?。?/p>
當天我撿到了一顆手掌大小、長得極像佛祖右耳朵的石頭,后來又撿到一顆又皺又漏的標準石(蔡日興先生編寫的第一本《賞石藝術》書刊,便將那顆石頭拍照當了封面),我們此行也算是大豐收了。
有一年的秋天,我們一家子出去游玩,帶著另一半和兩位內(nèi)兄、兩位大姨子一行六人,經(jīng)過盛產(chǎn)化石的菜寮,品嘗甲仙的芋頭冰,跨過荖濃溪到達南橫起點——寶來溫泉鄉(xiāng)。找到了一家小木屋旅館,分宿三個房間,享受那暖乎乎的碳酸溫泉水……欣賞寧靜的鄉(xiāng)村風景,耳聞蟲叫聲,泡湯后開飲生啤酒,吃野菜、溪蝦、羊肉,暢談天下事好不自在。
第二天破曉,三哥與我決定去溯溪散步,也想看看能否撿到喜愛的石頭,從沒撿過石頭的三哥竟然找到了一顆深褐色帶細紋、拳頭大小、質(zhì)地堅硬的石頭,我也無意中在水邊發(fā)現(xiàn)一顆黑底白紋的圖案石,白帶灰的圖案酷似一位得道的仙翁,慈目長眉,眼睛、鼻子、嘴巴都非常清晰,頭上還有一道光環(huán)。我對這顆石頭簡直是一見鐘情,就把它帶回了家,之后還帶它去參加了展覽。誰說圖案石粗俗?這顆石頭便是它精致的最佳證明。
晃眼三十多年過去了,石頭已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家中也擺滿了喜愛的石頭,欣賞每顆石頭都會想起一個美麗的撿石故事,心中也都有一段甜蜜的回憶……感謝石頭帶給我充實與滿足,當然更多的是健康與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