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時,鄉(xiāng)下枯萎數(shù)月的冬草已經(jīng)返綠。每到這個時節(jié),我總會想起離我遠去的父親母親。對他們的思念如流水般沉靜的歲月,漫長得令人傷感。父母活著時的光陰走遠了,但我偶爾的睡夢里,他們音容宛在,恍如昨日……
一
我的父親叫李雄,是山西省神池縣人。在中國共產(chǎn)黨誕生的1921年,他出生于神池縣城西北方向7公里的一個叫段黃咀的小村莊。
父親的童年應(yīng)該是和當時大部分農(nóng)村小孩一樣度過的,懂事以后或者青年以后,他就接受進步思想追隨了中國共產(chǎn)黨,在村里當民兵、當民兵隊長,按照上級黨組織的安排和鄉(xiāng)親們一道同敵、偽開展斗爭。1947年吧,父親入黨并且參加革命工作,帶領(lǐng)民兵參戰(zhàn),擔(dān)任排長。1948年組織上調(diào)他隨軍西進,跟著解放軍西渡黃河,進入陜西省寶雞、鳳縣一帶,接管政權(quán),肅清土匪,為建立新中國興奮地奔波、忙碌。我后來從檔案中看到,1949年以后父親先后擔(dān)任過陜西省鳳縣六區(qū)、七區(qū)、五區(qū)的區(qū)委書記,縣糧食科科長,商業(yè)局局長,平木區(qū)區(qū)委書記,縣鐵廠黨支部書記,機械廠黨支部書記,新華書店經(jīng)理等職務(wù)。
1951年,父親擔(dān)任六區(qū)區(qū)委書記的時候,經(jīng)同事介紹與我母親結(jié)婚。1961年,母親接到我山西神池老家的一封電報,說我奶奶病重,要求趕緊回去探望,便帶著我和哥哥鳳喜、姐姐鳳琴、弟弟崇喜,“舉家”回到了神池縣段黃咀村?;貋硪院?,奶奶卻并沒有生病,只是說想我們了,母親就和我們在村里的窯洞里住下,當時我只有4歲。不知是怎么回事,母親帶著我們回到段黃咀村后,沒有再籌劃過回陜西,反而把我們的戶口都落在了村里。8個月后,父親也調(diào)回神池縣工作,先后擔(dān)任東湖公社黨委副書記、縣委農(nóng)村工作隊隊長。1964年冬天,他跟隨當時的“四清”工作團到五臺縣搞“四清”,期間感覺到吃飯吞咽困難,也沒有及時檢查治療,后來嚴重了才到太原檢查,結(jié)果被確診為食道癌。縣委派組織部干部冀有文陪著他到太原做了手術(shù)。聽說當時冀有文常常是背著他行走,讓我們十分感動、感激。父親做了手術(shù)就回到家養(yǎng)病,于1967年去世,年僅47歲。
父親去世時我才10歲,記憶里留下的東西并不是很多?,F(xiàn)在細細回想起來,父親首先是一個忠心耿耿為黨工作的工農(nóng)干部。他和那個時代的廣大干部一樣,聽毛主席的話,跟共產(chǎn)黨走,一生緊隨黨和革命工作的需要輾轉(zhuǎn)奔波。從山西到陜西,又從陜西到山西,從民兵隊長到區(qū)委書記,又從區(qū)委書記到公社黨委副書記,無論路途遠近,也不管職位高低,都能近能遠,能上能下,黨需要到哪里就到哪里,黨安排干什么就干什么,忠心耿耿,盡心竭力,無怨無悔。他文化程度不高,可能只是在“速成班”里識了幾個字,我隱隱記得他在筆記本上寫下的字像葡萄一樣大,一張紙上沒寫幾個字就滿了,所以并未留下什么文字資料,可是父親用行動詮釋了他的思想和信仰。
父親是一個既忙工作又愛家的人。我們回到段黃咀村后和奶奶、二爹擠住在兩間半窯洞里。后來二爹要結(jié)婚成家,實在擠得住不下了,父親便費盡周折買回一些木料來,請村里人幫忙搭建了兩間西房,讓二爹搬到新房里去住,我們依舊住在舊窯洞里。窯洞里面南向一半是通鋪大炕,北向一半是泥土墊壓的地面。地上除了一個水甕和幾個裝糧食的大甕,再沒有別的東西,一家?guī)卓诘谋蝗?、衣服全在炕上堆著。父親在外面想辦法買了一根榆木,請木匠師傅鋸成木板,制作了一個大木箱子,由騾子馱著送回家。母親進縣城買了紅油漆,一刷子一刷子將箱子涂成大紅色,并且安裝了一個閃亮的銅鎖,上鎖和開鎖時會發(fā)出脆脆的響聲。箱蓋上擺放著毛主席的石膏像,紅白相映,配上黃燦燦的銅鎖盤子,十分醒目,成了我們家當時最耀眼的擺設(shè),也成為村里人羨慕的景觀。
父親的工作一般是在農(nóng)村蹲點下鄉(xiāng),白天參加勞動,晚上和社員們(現(xiàn)在叫村民)開會,很少有時間回家,可是他心里時時惦著家里。在小寨公社羊坊村或者烈堡公社趙老溝村下鄉(xiāng)時,離家有幾十里的山路,每隔半月一月,他總要摸黑走上幾小時回家看望我們。當時不知怎么約定的,抑或是心靈感應(yīng)吧,我仿佛知道父親哪天要回來,下午便帶著弟弟崇喜,到村西北頭約二公里遠的大梁坡路口處,一邊玩耍一邊等待父親回來。等到黃昏以后,突然發(fā)現(xiàn)從坡的那一面走出一個人影,拄著棍子(父親眼神不好,出門時手里經(jīng)常拄著一根雞骨頭木棍)向我們走來,我們就趕緊小跑著迎上去,一邊一個牽著父親的手,無比喜悅地回家。為這事父親怨怪過母親,說孩子們小怕遇上狼,母親說是他們自己跑出去的,我也不知道呀。這樣去迎接父親有過好幾次,成為我記憶深處的一份感動。
父親生前很疼我。記得有一次過年,正準備吃早飯的時候,不知姐姐說了我?guī)拙涫裁础皦脑挕?,激得母親罵了我一頓。我委屈地躲進小窯窯(東側(cè)一間偏小的窯洞)里低聲哭泣。父親跟著我進去,掏出手絹給我擦淚,又給了我?guī)最w水果糖,哄勸我出來到大窯里吃飯。有一年我出麻疹,一個星期蒙著棉被發(fā)高燒出汗,不能吃飯。麻疹出來高燒退了,肚子餓得實在不行,就偷著吃了些炒面(用莜麥和黑豆炒熟磨成的面粉),結(jié)果吃得腸梗阻了,半夜里肚疼得打滾。父親趕快給縣醫(yī)院的院長寫了封信,讓二爹和哥哥帶上,連夜進城去請醫(yī)生。他坐在炕沿邊守著我,把手伸進被窩里不停地輕揉我的肚子,眼眶里充溢著淚水,直到凌晨醫(yī)生趕來。
父親臨終前的那幾天,瘦得皮包骨頭,常常疼得滿炕打滾。母親帶父親到縣醫(yī)院輸液緩解癥狀,我也著著急急地跟著到了醫(yī)院,在病床前盯著父親輸液的針頭和液體的滴數(shù)。那幾天,我正在看小說《歐陽海之歌》,小說里歐陽海受傷后在醫(yī)院搶救輸血的情形,讓我以為救治重病的人都需要輸血,便不停地問母親:“為什么不給我爸爸輸血,為什么不給我爸爸輸血?”父親吃力地睜開眼睛,伸手在我頭上輕輕推了一把。母親悄悄地對我說:“你爸爸嫌你煩,你下午回去吧?!?/p>
父親輸完液后,我就離開醫(yī)院沿著十多里山路回村了??墒侨f萬沒想到,那一走竟成了我和父親的永別,幾天之后,父親撒手離開了我們……
二
我的母親叫劉萬芬,1933年出生于湖北省均縣草店鎮(zhèn),她的父親劉明珠是個彈棉花或做棉麻生意的,母親無名氏,弟弟叫劉萬壽。三歲時她母親就去世了,父親也沒有再續(xù)弦,一家三口相依為命地度日。母親十五歲那年,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的文工團,后來還到抗美援朝前線進行過慰問演出。我小時候見過她珍藏的赴朝慰問演出的紀念品,一個白色的搪瓷缸子和一支黑桿鋼筆,上面印有中國人民志愿軍司令部或政治部的字樣。后來不知怎么,母親就到了陜西,1951年她十八歲的時候,和我父親結(jié)婚成家。據(jù)她后來給我們講,當時婚事辦得很簡單,同事們把她的被子抱進我父親房間,兩個人就算是成親了。按說母親從湖北參軍出來,到過朝鮮戰(zhàn)場,后來又輾轉(zhuǎn)到陜西,一定是有組織有單位的,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她在什么單位工作,只知道她生了孩子后就退職在家。
我對母親的記憶,大體上是從父親去世后開始的,最突出的印象,是母親很堅強、很嚴厲、很明理、很樂觀。父親去世那年她三十五歲,我們兄妹最大的十六歲,最小的才八個月。母親以一個江南女子柔弱的肩膀,扛起了這個北方黃土高原殘缺家庭的重擔(dān)。她起早貪黑,挑水打柴,做飯洗衣,喂豬喂雞,操持著七口之家的柴米油鹽、吃飯穿衣,讓每一個孩子都該上學(xué)的上學(xué),該參加勞動的參加勞動,正常地生活和成長。為了多掙幾個工分,她不懼凄苦辛勞,盡力多參加村里的生產(chǎn)勞動。北方的許多農(nóng)活她不會干,就找生產(chǎn)隊長承擔(dān)一些笨重的體力活兒,比如放牛、拾糞、擂糞、擔(dān)墊牛圈的土、拉砘轱轆、打土坷垃(平整土地)、掏山藥蛋、巡田、趕小平車,等等。她還發(fā)揮自己做飯的特長,給秋季深翻土地的公社拖拉機站的師傅們做飯,當時她烙的蔥花油餅在村里是出了名的。
每年秋冬分到口糧后,村里推碾圍磨加工米面,就是家家戶戶的一件大事。我們自家有一盤石磨,磨面比較方便,只是炒莜麥的大鍋全村只有一口,而莜麥又必須炒了以后才能磨面,人們就得排隊。母親早早用水把莜麥淘洗晾干,然后背到炒鍋坊排上隊,輪到白天就白天炒,輪到晚上就晚上炒。莜麥上有一種茸毛,在炒焙過程中霧似的飛揚起來,沾到皮膚上奇癢難耐。母親頭上、脖子上圍著毛巾,袖口用草繩扎得緊緊的,炒著炒著眼睫毛上、鼻孔處、耳朵孔里就沾滿了“毛毛”,看去就像寒冬的霜花一樣。因為村里不能洗澡,炒莜麥沾上的“毛毛”,讓人“癢癢”很長時間才能清理干凈。莜麥炒好背回家里,我和哥哥、姐姐推著石磨,母親拿著笤帚、簸箕和鑼子、笸籮配合著,有的磨成純莜面,有的摻和碗豆磨成豆面,還有的摻和上炒熟的黑豆磨成“炒面”,分別裝到幾口大甕里,便是我們一年的精細口糧。
除了磨面,還有碾米。村里只有一道石碾子,在村子中央露天安放著。像炒莜麥一樣,家家戶戶把從隊里分到的谷子、秫子、糜子等提前堆放過去排隊,晝夜不停地推著石碾子碾米。每當這個時候,母親就提前進縣城買幾個叫“鞋掌子”的鍋盔餅子,悄悄藏起來。夜里輪到我家碾米的時候,母親便把我們從被窩里叫起來,點著馬燈去一圈一圈地推碾子。我當時只比碾桿高一頭,經(jīng)不住推碾的熬煉,抱著碾桿子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頭一耷拉睡了。一見我睡著,母親就大聲吆喝醒來:“好好推,明天早上吃‘鞋掌子’!”就這樣,母親堅強地帶著我們一年一年地挺了過來。
母親對我們很嚴厲。我小的時候糧食緊缺,冬天農(nóng)閑時節(jié)村里人都是吃兩頓飯,半前晌一頓,半后晌一頓。有時我和玩伴們玩耍得回去晚了,家里人已經(jīng)吃過飯了,母親正在洗鍋洗碗或者張羅著別的什么事情,就像不知道我沒吃飯一樣,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說,讓我餓一頓飯。被餓過幾次以后,我們兄妹到街上玩耍時,一看到自家煙囪里冒出炊煙,就趕緊撒腿往回跑,再也不敢誤飯了。我上初中高中的時候,每個星期天和暑假、寒假都要回村參加勞動,一年能掙八九十個工分。有一年冬天,我參加完晚上社員們加班打場(用脫粒機加工收割回的莊稼)后,有好幾次又和村干部們一起繼續(xù)加班起場(將晾曬干凈的糧食過秤裝入麻袋,搬運到倉庫里),干完活兒的時候都后半夜了,就跟著眾人到大隊辦公室吃一碗燉羊肉。說是一碗燉羊肉,其實僅有幾塊肉,剩下的都是湯水。吃一碗八毛錢,由會計記到往來賬上。到秋后算賬的時候,會計就撥拉著算盤從我家的分配項中,一分不少地扣除我吃過的羊肉錢。母親弄明白以后,便回家不依不饒地和我“算賬”,甚至從隊里借來分糧的大秤,要和我分家另過,硬逼得我做了檢討說了好話,保證以后再不敢犯類似錯誤。當時內(nèi)心里很不理解母親,覺得她對我有點兒太過了,直到長大后才理解了,她只身一人帶著六個孩子,沒有嚴厲的家法是走不過來的,大嚴的背后是為母的一種大愛。
母親很明理。要求我們每個孩子必須好好念書,考不上學(xué)校沒辦法,考上了就決不能因為家里困難不去念,更不能因為當時“讀書無用”而不念書。我在東湖公社七年制學(xué)校讀初中的時候,想要一本新華字典,母親就往返三十里山路,從縣城新華書店買好字典,又走十里路給我送到學(xué)校。不論和個人,還是和公家打交道,母親只認理不認人,不受冤枉氣,也不占便宜。那些年人們普遍比較窮,除了隊里分幾個紅,好點兒的人家一年到頭,頂多就是賣一頭豬賣些雞蛋,補貼些日用的零花錢。而另一些家大人多的戶子,由于孩子多,干吃飯掙不了工分,常常當年分的口糧不夠吃,還拖欠著口糧款,靠借隊里的糧食度日。當時我們家也很困難,我上小學(xué)時因為肚子餓,有一次在大隊辦公室一口大鐵鍋里撿吃隊里煮熟的準備喂牛的爛山藥蛋,被旁邊臥著的看護狗咬破了手,奶奶用新打碎的磚頭碴子給我吸傷口。在東湖村上初中時,我?guī)У募Z食不夠吃,經(jīng)常吃別的同學(xué)的炒面,以致參加工作以后很長時間,都在補報當初落下的人情。都上高中了,我還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全是哥哥姐姐穿小了,替換下來我再穿的。我母親寧肯這樣節(jié)衣縮食,讓我們硬著頭皮吃苦,也不愿欠集體的債,每年都早早地把口糧款交清,從來沒有向隊里借過糧食。到了上世紀70年代末,農(nóng)村實行改革的時候,村里人原來借的糧食和拖欠的口糧款都免除了,有人就說我們家吃虧了,母親聽后說,人家是人家,我們是我們,我們不占公家的便宜。直到1991年我擔(dān)任縣委書記了,母親還叮嚀我:“不敢占公家的便宜?!?/p>
母親為人很樂觀。在艱辛的現(xiàn)實生活中,她不斷地尋找精神上的快樂,給我們信心,給我們力量。她常常晚上就著煤油燈看小說,或者讀給我們聽。有一次她看《野火春風(fēng)斗古城》,看著看著就輕輕讀出聲來了,讀到楊曉冬和銀環(huán)在鐵路線上分手,互相傾訴心聲的那一段時,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母親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卻跑到縣城買回一臺有十六開紙大的熊貓牌收音機,放在大紅箱子的箱蓋上,每天收聽新聞和報紙摘要節(jié)目,收聽《紅燈記》《沙家浜》等革命樣板戲選段。母親還當過一段時間的村婦聯(lián)主任,經(jīng)常組織婦女們開會學(xué)習(xí),給大家讀報紙念文件。
1972年,也就是我父親去世五年以后,經(jīng)東湖公社幾位領(lǐng)導(dǎo)、也是父親生前的同事的撮合,母親招回了在公路站上班的崔福仁繼父和我們一起生活,也開始了她新的生活。繼父沒有結(jié)過婚,為人誠實善良,脾氣很好,和我們相處得很融洽。他與母親生下一個小兒子,小名老五,成為我們的五兄弟,我們兄妹變成了“五男二女”。
在母親的操勞養(yǎng)育下,我們兄妹都一個個長大成人,從艱難的生活中走了過來,成了自己的家立了自己的業(yè),體面地工作著生活著。
就是這樣一位堅強、嚴厲、明理、樂觀的母親,到了苦盡甘來應(yīng)該享福的時候,卻于1993年7月16日因心臟猝死,丟下我們走了,永遠地走了。也許是她受的苦太多了,積勞成疾,終于總爆發(fā)了;也許是老天爺覺得她太辛苦,歷史使命已經(jīng)完成,安排她到另一個世界休息去了……現(xiàn)在我們唯一能對母親做的,就是不辜負母親的養(yǎng)育之恩和期望,兄弟姐妹們團結(jié)好凝聚好,好好地做人,好好地工作,把母親的精神傳承下去。
三
清明前夕,我將記憶深處的這些往事寫出來,一是表達對父親母親無盡的思念,二是傳承歷史激勵后代。
每當我回憶父母、回憶幼年的時候,就不由地感恩毛主席,感恩共產(chǎn)黨,感恩社會主義。如果沒有政府當初給我們兄妹每人每月發(fā)放八塊錢的遺屬生活補助費,如果沒有農(nóng)村人民公社生產(chǎn)大隊那樣一種管理體制和生產(chǎn)生活方式,我們兄妹幾人很可能有餓死的,有病死的,有討飯的,走不到今天這樣。由此,我長期以來恪守一條底線,只能為黨增光不能給黨抹黑,決不能因為我的原因讓別人說共產(chǎn)黨不好,決不能從我嘴里說出共產(chǎn)黨不好。我要把這一條堅持下去,也希望我的兄弟姐妹和孩子們都能堅持下去。
撫今追昔,我還特別感謝那些在各個時期、各種場合、各種事情上給予過我們關(guān)心和幫助的人。比如剛回到神池的時候無米可炊,當時的縣委書記批賣給我們?nèi)俳镙?,解了燃眉之急;比如段黃咀村的老鄉(xiāng)親們,當年添人添嘴也沒有歧視我們難為我們;比如從小學(xué)、初中到高中的各位老師,循循善誘地教給我做人做事的道理和知識;比如我高中畢業(yè)以后回村里勞動期間的公社領(lǐng)導(dǎo)、縣領(lǐng)導(dǎo)們,從報紙上看到了我寫的一些小稿子,就安排我參加了工作,從此改變了我的命運……總之吧,在我長大成人走向社會的階段,需要感謝的人很多很多,如果沒有他們的關(guān)心幫助,也可能就沒有我的今天。
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dǎo)下,我們的國家一天比一天好,人民一天比一天幸福。我的孩子比我小時候幸福,我的孫女又比她的爸爸媽媽小時候幸福。每當想到這些,我就感慨短短幾十年,我們國家變化有多么大??!盡管還有許多不如意的事情,但都是“成長的煩惱”,都會過去。我們一定要知福惜福,知恩感恩,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工作,人人傳播正能量,使未來的生活更美好。
責(zé)任編輯:黃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