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治進行時》。跑110的工作被稱為“蹲所”。
夜以繼日的“蹲所”中。一旦遇到警情,記者就會隨警方出警拍攝。其間他們也曾親歷刀光劍影,包括“蹭著”身體飛過去的子彈,也包括“離我鏡頭太近”的刀;目睹某些案件時,他們還曾經(jīng)歷悲傷、心痛和病痛……但他們和110民警一樣。執(zhí)著地堅守著。記者楊腸就連高燒昏睡中都在隨警,“夢里全是案件、全是報警的聲兒!”
“攝像從后備廂翻出防彈衣給我穿上”
李麗剛參加工作不久時,有一天派出所接到報警,說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賭窩。李麗馬上要隨警出發(fā),組里的一位攝像叫住了她?!八莻€老攝像,開賽車開得特猛,追嫌疑車沒問題!”讓李麗驚訝的是,老攝像“從后備廂里翻出一個防彈衣給我穿上了!他說‘賭徒很可能有槍,你要保護自己!’”
所幸那次處警很順利,民警沒動一刀一槍就完成了任務,李麗的防彈衣并沒有派上用場。但后來的一次隨警,她的確遇上了危險:那次,犯罪嫌疑人突然開槍把一位民警的胳膊打穿,之后,子彈從地面反彈起來、蹭著正手持攝像機拍攝的李麗的身體飛了過去!
隨警拍攝110,難免會經(jīng)歷一些刀光劍影,李麗說自己也曾害怕過,但她“每次都告訴自己:民警肯定能保護我,這樣一想,心里就有底了!”
“那把刀確實離我的鏡頭太近了”
今年年初時警方接報:開陽橋南側過街天橋上有人要跳橋!隋鑫馬上隨民警到了現(xiàn)場。只見一個中年男子戴著口罩、墨鏡,正站在護欄外邊撒冥幣!民警立即展開攻勢,勸說他下橋。男子拒絕,讓民警不要管他。民警邊勸邊接近他,“這時候他從包里拿出一把20多厘米長的水果刀,對著民警、對著我,讓我們倆別理他,離他遠點兒!”警方后續(xù)布警很快,消防隊員來了、氣墊也鋪好了。經(jīng)過大約一小時的溝通,男子終于放下刀、答應下橋。對于那把刀,隋鑫說自己當時沒顧上理會,但后來編輯節(jié)目時他才意識到:“那把刀確實離我鏡頭太近了,再往前探探就能夠著我了!”
“我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不停地哭”
在110現(xiàn)場,難免會看到一些恐怖的場面。這對記者、特別是女記者也算是一個特殊考驗,即便是“最女漢子”的楊腸?!坝械娜丝吹娇植缊雒鏁猩矸磻?,比如嘔吐。我首先得鍛煉自己不這樣,才能記錄下真實的情況!”
一天夜里12點警方接報:一名女士為情自殺。“民警勘查現(xiàn)場后,我說想進去拍一下,他們說:‘你別看,會嚇著你!’可我還是去拍了。結果那天回家后躺在床上腦子里全是當時的畫面、害怕了半宿!”
幾年過去,已經(jīng)越來越“女漢子”的楊旸早已不會被恐怖的現(xiàn)場嚇到了。但其實“女漢子”的內心還是有著十足的女性的柔軟。每當遇到孩子受傷害的警情,比如有的孩子出生后被父母遺棄,有的孩子被父母體罰致死……楊旸都會痛徹心扉,都會“漫無目的地開著車,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就是不停地哭!”楊旸說,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看得太多了,不會太影響自己的心情,“可這時候就是控制不??!”
去年年底,一名7個月大的女嬰被母親遺棄在—個家政公司。民警接警后,千方百計找到了女嬰的父母。經(jīng)過民警的教育,那對父母把女嬰接回了家。當時一家人團聚的場面很感人,“不僅我哭了,連男民警都哭了!”
“夢里響的都是報警的聲兒”
最初去派出所跑110時,楊腸“誰都不認識,我就白天跟著出警,晚上在他們的指揮室里,穿著大衣稍微歪著頭瞇一下。就這樣待了一星期沒回家?!?/p>
就這樣,楊旸很快便融入其中,“很多民警都稱呼我‘楊弟’,沒把我當記者!”
一天上午,楊腸連續(xù)隨警方出警拍了兩個警情。下午,她回到派出所就發(fā)起了燒??僧斕焱砩暇竭€有一個行動,楊旸不想錯過。“民警就讓我躺在床上,把被子一層層給我蓋上?!睙妹悦院?、昏昏沉沉的楊旸,“夢里全是案件、全是報警的聲兒!”看楊旸高燒不退,民警只好開車把她送回了家。之后的兩天,她仍然高燒不退,“連輸液也不奏效!”
到了第三天,兩個隨警的任務撞在了一起,攝像去了一個,另一個就只能楊旸上了?!傲璩?點我就跟著民警出發(fā)了。那是四五月份,在車里我開著暖風,裹著個特厚的大衣,一會兒出汗一會兒冷!現(xiàn)場拍的時候,民警還在后邊扶著我,怕我摔了!就這樣到下午4點,我竟然退燒了!哈哈!他們都說我有癮,必須得干活兒!”
31歲的楊旸至今還是單身。“民警老說我:你別干這個了,你一小姑娘還嫁得出去嗎?”楊旸卻很堅定:“說實話是挺累的,但是干了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覺得很幸福!只要我還能跑,我就會一直做下去!”
“一看號碼就立馬知道是哪兒出事了”
長年夜以繼日的“蹲所”,把幾位記者都“蹲”成了“精”。
隋鑫在當時的宣武區(qū)“蹲所”時,“幾乎把相關幾個所的電臺的號碼都背下來了!哪個號有動靜,我腦子里立馬就能知道這是哪個派出所的轄區(qū)出事了!立馬就能知道我應該聯(lián)系誰!”隋鑫說,“因為我們每個記者都清楚,你出去,你就代表的是《法治進行時》!”楊旸也說,自己還記得組里一位老記者的話:“要想做好公安新聞,你首先就要把自己當成一個公安,體會他們的辛苦。才能從中挖掘到故事。”
跑110在《法治進行時》的記者們看來很有意義。隋鑫認為“這是法制記者最貼近百姓的工作。你拍了一起、兩起、十起警情,從中就會找到一些共性,或者發(fā)現(xiàn)一些跟大家都有關的問題。”李麗也覺得,這份工作的價值就在于“能夠告訴百姓生活中需要注意什么、防范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