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陳少思 圖 | 王 川

隱居深山的黃埔精英

文 | 陳少思 圖 | 王 川

◎得知我們要來，老人家專門找出了新襯衫和抗戰(zhàn)紀念服，雖然衣服對他那瘦小的身子來說太大，但依舊掩蓋不了那股子精氣神。

◎赫赫戰(zhàn)功

黃埔記憶

蔡凌云1919年出生，正是五四運動爆發(fā)的那年，革命思潮風起云涌，但當時這一切都和蔡凌云不相干。老家在浙江新昌的他，出生在杭州臨安，而他的舅舅是廣東人，鼎鼎大名的19路軍軍長蔡廷鍇。7歲時，蔡凌云跟著舅舅，去到了西安。蔡凌云回憶說，在西安那幾年，是一生中最舒坦的日子，由于是將門之后，榮華富貴自是不在話下，“那真是天堂一樣。”但蔡凌云成年之時，正是民國“黃金十年”的終結(jié)，日本侵華野心日益膨脹。國難之下，在西安當慣了大少爺?shù)牟塘柙埔闳粡能?，報考了黃埔軍校。

潼關(guān)之戰(zhàn)

時光過去80年，如今近百歲的蔡凌云的很多記憶都已經(jīng)模糊，但有那么一段卻絲毫沒有褪色，蔡凌云講起它，激蕩之情不亞當年，宛如隆隆的炮火聲傳來，那便是潼關(guān)之戰(zhàn)。1937年11月7日，日軍派戰(zhàn)機第一次轟炸潼關(guān)，次年，日軍再度來犯，董釗率第28師緊急駐防潼關(guān)。為躲避戰(zhàn)火，約2/3潼關(guān)居民背井離鄉(xiāng)，遷出了潼關(guān)。蔡凌云在黃埔軍校畢業(yè)后，馬上就到部隊服役，編入127師501團，后隨部隊加入潼關(guān)的防守。

1944年，崗村寧次率14萬日軍西進，他們的目標是先攻河南，再過潼關(guān)，直取西安，然后延川陜公路南下，逼近中國當時的首都重慶。至1944年5月25日，在37天的時間里，日軍攻陷了38座城市，潼關(guān)不可再失?！班?！仗打得可慘嘞！”97歲的老人突然提高了音調(diào)，精神頭也旺盛了許多?！拔耶敃r是501團的重機槍連連長，和日本兵正面對抗過的?！辈塘柙浦v到，當時在一個500米高的山坡上，軍民一起挖了戰(zhàn)壕，大家的吃喝拉撒全在戰(zhàn)壕里。每個人斜挎一個長條包袱，里面是炒米，餓了就冷水吃兩口，便是一頓飯。

在蔡凌云的記憶里，戰(zhàn)爭沒什么文韜武略，也沒什么陰謀陽謀，有的只是機炮火鳴聲中戰(zhàn)友一個個的倒地，“我們一個連152個人，一場戰(zhàn)斗之后，只剩了7人”，蔡凌云用手比劃了一下。在一次炮襲之中，彈片穿進了蔡凌云的肚子，傷疤直到現(xiàn)在仍清晰可見，并讓他隱隱作痛。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日軍對潼關(guān)的進攻才告停止，這期間，國共聯(lián)軍一直死死抵抗，硬是守住了這座三省要沖。

◎一個人時，蔡老時常會想起那時打仗的場面，想起那段歲月，蔡老就會沉思許久。

山中獨居

蔡凌云現(xiàn)在住在山林之中一幢2層的木質(zhì)小樓里，一樓是大廳和灶臺，二樓有一個大平臺，里面是蔡老的臥室。房屋比較破舊，里面也有些狼藉。蔡老有4個兒子，大兒子在新昌老家領(lǐng)低保度日，三兒子從小被人抱走領(lǐng)養(yǎng)，四兒子出生便夭折，只有二兒子一家陪在他身邊。

在二樓臥室里，有一臺25寸的老式電視機。蔡老說，他以前喜歡看一些碟片，打發(fā)時間。我們看到，這些碟片要么是《鐵齒銅牙紀曉嵐》這樣的輕喜劇，要么是《杜秋娘》《孟姜女》之類的越劇。

◎在一次炮襲之中，彈片穿進了蔡凌云的肚子，傷疤直到現(xiàn)在仍清晰可見。

◎近百歲的蔡老走路并不借助拐杖，上下樓也可以自己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