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沙市南雅中學(xué)K1402 班 羅煚
放暑假的這些日子里,我覺得每天宅在家太無聊,便動了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的心思。于是邀了幾個平常玩得好的小伙伴開始商討出游的計劃,說到去哪里的時候,提議去陽朔的聲音不絕于耳。說走就走才是我們獅子座的本性,可是走在古鎮(zhèn)的時候,除了聽到來自天南地北的不同口音,我并沒有過多的歡喜。多少年前在書上看到的那個悠然自得、總有年輕人抱著吉他哼著歌的小鎮(zhèn),此刻已經(jīng)被商業(yè)化全方位占領(lǐng)。在炙熱的空氣里,感受著陌生人擁擠的接觸,這趟旅程頓時讓我心塞不已。這種景象在長沙的太平街就能完整地感受一輪,真的沒有必要繞這樣一個大圈子來受罪。
身處熱鬧的夜市,周圍是站在門口熱情招攬客人的年輕人,或者是大口吃著特色食物的游客,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欲望和生機,唯獨她卻坐在一排用繩子晾著的衣服下面,臉上毫無表情。
沒有對人群的害怕,也沒有對人群的羨慕,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像外面的世界跟她完全沒有關(guān)系。
我向來容易對一些小事感興趣,自然是在人群中記住了老人的那雙眼,等待了太久卻毫無結(jié)果,而等待這件事,早已成為一個習(xí)慣而無法終止。
同伴說累了,就順勢坐在一家咖啡館說要休息一會兒,里面的男歌手抱著吉他輕聲唱著《我懷念的》,低沉凜冽的聲音此刻在喧鬧的大街上,別具一番風(fēng)味。
“你說那個奶奶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朋友一邊晃著手里的檸檬水,一邊看著我,服務(wù)生此刻正在吧臺給我們調(diào)制飲品。“我啊,看過這種眼神呢?!迸笥训穆曇魪膶γ?zhèn)鬟^來,卻好似隔了一層迷霧的世界,遙遠得讓人無法觸及。
“我奶奶也有這種表情。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爺爺,據(jù)說,有一天他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用現(xiàn)在的說法是沒有一點點防備,世界里就再也沒有這個人的身影。我因為沒有見過我爺爺,所以不覺得有什么,只是相比別人的奶奶總是一臉和藹地笑著跟他們很親熱,我的奶奶好像自帶了冰山技能,冷冷的。我從來不敢親近她,只是看著她一如既往地搬著椅子坐在門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奶奶走的時候啊,也是坐在椅子上,看著遠方。到離開的那一刻,她也還是在期待著吧!期待著爺爺能夠回來……可惜沒有如愿……”
幫我們拿小食過來的服務(wù)員,放下食物后,站著聽完了朋友的講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發(fā)出了聲音:“對面那個奶奶啊,前幾年,她老伴去世了,老人家好像接受不了這種打擊,就每天坐在那里。街上的老人家說,他們最初相遇的時候,就是老奶奶坐在路邊曬太陽,被偶然經(jīng)過的老爺爺看到了……”
我們聽到這里,唏噓不已。只是為了等待一個或許再也不會出現(xiàn)的聲音,或者一個再也不會發(fā)生的故事,那些微弱又善良的女人,用她們的方式倔強地堅持著。
咖啡館的人越來越多,朋友跟我起身要走,踏出店門的時候,老人家還是坐在路邊的椅子上,伴隨著在夜風(fēng)中被吹起的、掛在繩子上晾曬的衣服。大概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似曾相識的身影,老人那原本毫無生氣的雙眼突然間亮了起來。她從椅子上起身,探頭望了望,那一點點光亮又旋即暗了下去,大概不是自己盼的那個身影吧。
回去的路上,盡管周圍人頭攢動,我跟朋友卻只是沉默地走著。年輕人的世界里的感情,或許真的如同媒體所說的那樣,快餐時代,快速消費,還沒來得及忘記上一個人離開的傷痛,就轉(zhuǎn)身投入下一個人的懷中,不會像我們的長輩那樣,一生只愛一個人,就算對方離開或者消失,也能長時間地將他銘刻在心中。
“我嗒嗒的馬蹄,是個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p>
過客也好,歸人也罷,保持相遇那天的模樣,只是期待,你還能同記憶里一樣,再一次出現(xiàn)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