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靜

（蘇州科技學院人文學院 江蘇 蘇州 215009）

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程德全研究論文綜述

郭 靜

（蘇州科技學院人文學院 江蘇 蘇州 215009）

程德全積極抗俄、舍生不屈，又打壓義和團；身為晚清重臣，又挑瓦反正；公布宋案內(nèi)幕，又反對討袁。其人頗具爭議，值得研究。而目前學界對其研究尚不多，基本集中在其黑龍江和江蘇兩個時期。對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的研究論文進行梳理、總結，可以進一步深入了解程德全本人，并挖掘出程德全研究的新觀點。

程德全；研究論文；綜述

程德全（1860-1930），字純?nèi)纾栄?、本良，四川云陽（今重慶）人。曾入黑龍江副都統(tǒng)壽山幕僚；庚子國難（1900年），沙俄入侵中國東北，受命赴前敵督戰(zhàn)，積極籌戰(zhàn)，在與沙俄議和的過程中，以性命相搏；后署理齊齊哈爾副都統(tǒng)，又擢升黑龍江將軍；宣統(tǒng)二年（1910年）調(diào)任江蘇巡撫，并與張謇過從甚密，參與預備立憲活動。武昌起義爆發(fā)后，曾電請清廷改組內(nèi)閣，實行立憲，后又宣布江蘇獨立，被推為蘇軍都督，成為第一位反正參加革命的清朝封疆大吏；中華民國成立后，任南京臨時政府的內(nèi)務總長、袁世凱政府江蘇都督；1913年，宋教仁案發(fā)生后，親赴上海處理并公開內(nèi)幕，引起國內(nèi)極大反響。革命派主張武力討袁，掀起“二次革命”，程極力反對，主張調(diào)和，但卻失敗。此后辭職退出政界隱居上海，后受戒于常州天寧寺，法名寂照。1930年去世。

由其一生經(jīng)歷可見，其既積極對抗沙俄，又代表黑龍江將軍與沙俄議和；其既為滿清封疆大吏，力勸清廷順應潮流，立憲圖存；同時，他又對清廷反戈一擊，投身辛亥革命，為南京臨時政府要員；但作為革命黨人黃興、宋教仁的摯友，他在宋教仁被剌后，極力主張法律解決，而反對孫中山的武力討袁。黑龍江抗俄與執(zhí)政、辛亥革命與二次革命，程德全的表現(xiàn)，引發(fā)了后人的諸多爭議。筆者收集了從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研究、討論程德全的相關論文，試著做一分析。由所收集的論文來看，學界對程德全的研究并不多，主要研究方向為程德全在黑龍江和江蘇兩個任期。

一、程德全與黑龍江

在這一方面主要的研究學者集中在東北地區(qū)，研究的主要是程德全在黑龍江的政績，包括開發(fā)黑龍江、移民實邊、改革旗制、修建鐵路、發(fā)展實業(yè)，以及程德全在庚子國難中對沙俄的戰(zhàn)與降的問題。具體來說：

全面研究程德全在黑龍江事跡的有：張超《程德全紀略》認為程是“具有民族氣節(jié)和愛國主義思想的封疆大吏”[1]，對黑龍江有重要貢獻，亦有階級局限性[2]。同樣認為程在黑龍江作為有利有弊的有劉家磊《程德全署理黑龍江省政績撮要》。而程剛《程德全與黑龍江》則從政治、經(jīng)濟、文化、外交四個方面分別研究了程德全在黑龍江的貢獻。認為程“名為守江實為草創(chuàng)”，為黑龍江“走上近代化的道路做了最基礎的工作?！盵3]

主要研究程德全的黑龍江的政績的有：

楊郁松《程德全與黑龍江地區(qū)的移民實邊（1904-1908）》[4]通過大量詳細的數(shù)據(jù)探討了程德全在黑龍江實行的移民實邊政策。認為其措施雖取得較大成效，卻仍有局限。其另一篇《清末程德全對黑龍江地區(qū)的實業(yè)開發(fā)》分析了程署理之前黑龍江內(nèi)外部的惡劣環(huán)境，重點介紹程的實業(yè)開發(fā)，認為其為徐世昌的經(jīng)濟改革奠定了基礎[5]。另其《程德全與黑龍江地區(qū)的近代化改革（1904—1908）》從移民實邊、整頓機構、振興實業(yè)、發(fā)展教育等方面全面論述和肯定程的改革，認為是黑龍江走向近代化的關鍵[6]。

徐桂華《程德全與清末黑龍江新政》從七個方面考察程的黑龍江新政情況，

指出：程的新政推進了黑龍江社會的近代化進程，但受主客觀條件的限制，有明顯的局限性[7]。菊林其其格《程德全與黑龍江地區(qū)的蒙旗》則認為清朝對黑龍江的嚴厲封禁政策嚴重阻礙了黑龍江地區(qū)的開發(fā)，程的一系列籌蒙改革則為該地區(qū)的近代化創(chuàng)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8]。

主要探討庚子之變中程德全所作所為的性質(zhì)的有：凌家民《從〈清云陽程公以身御難之碑〉看庚子國難中的程德全與壽山》[9]、譚彥翹《書〈從《清云陽程公以身御難之碑》看庚子國難中的程德全與壽山〉后》[10]均是以《清云陽程公以身御難之碑》為主要論據(jù)，駁辨黎光、張璇如所著的《義和團運動在東北》一書中，程德全是卑躬屈膝、投降賣國的民族投降派觀點的。

王延華《“愛國”還是“賣國”？——評“庚子之變”中的程德全》，亦反對當前學界對程的“投降賣國”評價，認為程所表現(xiàn)的是英勇機智的民族氣節(jié)和忠君愛國[11]。何紹波《略論晚清抗俄官吏程德全》[12]、王敬榮《黑龍江首任巡撫程德全的愛國義舉》[13]均肯定程在庚子國難中的行為，但何文亦認為程的某些舉止值得重新評價。程剛《程德全撫江論述》則全面肯定了程的歷史功績，認為其繼承和發(fā)揚了中國“以民為本”、“民生第一”[14]的民本思想。

二、程德全與江蘇辛亥革命

程德全于1910年調(diào)任江蘇巡撫，此間與立憲派代表人物張謇過從甚密，并參與預備立憲活動。1911年，武昌起義爆發(fā)后，曾由張謇代筆起草《秋夜草疏圖》，電請清廷改組內(nèi)閣、實行憲法，以抵制革命。后又“挑瓦反正”，宣布蘇州光復，任蘇軍都督，成為第一個反正革命的清朝封疆大吏?！八谓倘时粴浮卑l(fā)生后，親赴上海處理并公布內(nèi)幕。之后，反對“二次革命”討袁，主張法律解決宋案，后雖與黃興共進退，勉為其難地參加“二次革命”，但如其所料，很快失敗，最后辭職退出政界。

學界對于這段時期的程德全研究得較多，具體來說：

李茂高、廖志豪《江蘇光復與程德全》[15]、蘇貴慶《程德全在辛亥革命時期的歷史地位》[16]均主張重新認識程在蘇州光復中的作為，肯定程在蘇州光復中的積極作用。朱宗震《程德全與民初政潮》運用大量資料分析程對“當時政治風潮的態(tài)度和策略”。認為程是中間派，因而無法在兩股強大的政治勢力中間尋求生存之道。陳志勇《辛亥前后的程德全評價問題》則同情程因并非出身于官僚世家而必須效忠封建統(tǒng)治者才能在封建統(tǒng)治集團中占據(jù)一席之地，亦認為程對蘇州光復作用巨大。蘇遼《民國首任江蘇都督程德全》并未明確表明對程評價，而主要將程德全在蘇州擔任職務期間事跡作一概述。朱宗震《江蘇都督程德全安撫會黨政策的失敗》則從程安撫會黨政策的角度談論程在當時的行為性質(zhì)。夏冰《論辛亥蘇州光復在全國的地位》主要通過論述蘇州光復在辛亥革命中的巨大影響和重要地位肯定程的歷史功績。

胡長青《論辛亥革命前后的程德全》、楊凱《淺論變革年代中的程德全》、吳仞辛亥光復前后陳其美、程德全和江蘇政權》三篇文章均選擇辛亥革命前后這個時段對程做一評價。胡文肯定程的功績，認為程渴望社會穩(wěn)定，漸圖國家進步的改良，客觀上有益于民主革命。楊文則從從程的人生經(jīng)歷和政治思想出發(fā)，認為其“是一個能夠正視現(xiàn)實的人?！眳俏膭t主要分析了陳、程二人的微妙合作和尖銳、復雜斗爭的問題。

此外，吳 先生另有三篇論文亦討論程德全?！稖\論有關江蘇都督程德全的幾個問題》認為程雖是“被迫宣布獨立”的，但是不能否認這次光復“在全國起了支持和推動革命發(fā)展的作用。”《江蘇辛亥光復后的政權剖析》分析了程宣布光復后本質(zhì)未變的蘇州政權，批判其“游離于革命與反革命之間”?！稄堝来痰氯鶖M奏折剖析——兼論張、程尚未從主張立憲轉(zhuǎn)為傾向共和》則以程催促清廷立憲的電文為切入點，證明程未主張共和，是被動地順應形勢。

以上兩大方面是有關程德全研究的主要方面，也是爭議最多的方面，先期主要否定，隨后漸漸有學者主張對其作肯定或中立的評價。在筆者看來，程自幼接受嚴格的傳統(tǒng)教育，儒家思想對其影響根深蒂固，這是值得原諒的。即使是當時可謂思想開明的洋務派、維新變法派都無法完全拋棄封建傳統(tǒng)的影響，因而這不應是否定或質(zhì)疑程歷史功績的理由。程“挑瓦革命、光復蘇州”是應得贊賞的，是其開明進取、順應時勢之舉，而不是騙局，更非權術。至于其反對二次革命、主張法律解決宋案，正反映其對西方法律人人平等有一定理解。況且，程曾歷經(jīng)沙俄入侵江省、百姓生靈涂炭之慘狀，就更不愿戰(zhàn)事再起、禍及百姓了。這是程心懷黎民之舉，實應稱贊。

三、其他相關研究

除了從以上方面專門研究程德全的論文外，還有一些其他方面的相關研究：

馬傳德、徐淵《考所謂程德全紀念幣》、林豪、錢杰《評《考所謂程德全紀念幣》》、馬傳德、徐淵《再考所謂程德全紀念幣》三篇均是考證“程德全紀念幣”的。馬、徐二人認為這個紀念幣應是袁世凱紀念幣，而非程德全紀念幣，并舉出了多個依據(jù)。但林、錢二人卻認為它就是程德全紀念幣。但隨后，馬、徐二人再發(fā)表文章，仍舊堅持是袁世凱紀念幣的說法。

徐彤《重慶圖書館《永樂北藏》探源》，該文對程所購買的《永樂北藏》大藏經(jīng)的內(nèi)容、來歷及程德全居士購買此經(jīng)的經(jīng)過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31]柳成棟《程德全與寒山寺》則詳細論述了程在擔任江蘇巡撫時期對寒山寺進行的整修擴建行為，認為其此舉是有其深層原因的。

以上便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關于程德全研究的論文，從這些文章可以看出，關于程德全的研究方向還比較窄，觀點還存在較大爭議，還有待我們進一步考證，發(fā)掘新資料、新方法，恢復程德全歷史的本來面目，給予客觀與公允的評價。

[1]張超.程德全紀略[J].地方歷史，齊齊哈爾科學社，1985（03）

[2]劉家磊.程德全署理黑龍江省政績撮要社會科學戰(zhàn)線[J]東北人物志,1988（01）

[3]程剛.程德全與黑龍江[J]邊疆經(jīng)濟與文化,2008（12）

[4]楊郁松.程德全與黑龍江地區(qū)的移民實邊（1904-1908）[J]東北史地,2007(1)

[5]楊郁松.清末程德全對黑龍江地區(qū)的實業(yè)開發(fā)[J]長春師范學院學報 2008（11）

[6]楊郁松.程德全與黑龍江地區(qū)的近代化改革（1904—1908）[J]東北師范大學學報,2007（05）

[7]徐桂華.程德全與清末黑龍江新政[J]河北師范大學,2008（08）

[8]菊林其其格.程德全與黑龍江地區(qū)的蒙旗[J]內(nèi)蒙古大學，2011（01）

[9]凌家民.從《清云陽程公以身御難之碑》看庚子國難中的程德全與壽山[J]北方文物，1986（01）

[10]譚彥翹.書《從《清云陽程公以身御難之碑》看庚子國難中的程德全與壽山》后[J]北方文物,1987（04）

[11]王延華.“愛國”還是“賣國”？——評“庚子之變”中的程德全[J]齊齊哈爾社聯(lián)通訊,1987（04）

[12]何紹波.略論晚清抗俄官吏程德全：[J]齊齊哈爾師范學院學報,1998（03）

[13]王敬榮.黑龍江首任巡撫程德全的愛國義舉[J]黑龍江檔案-矚目龍江 2010（03）

[14]程剛.程德全撫江論述[J]蘇州大學,2010年（06）

[15]李茂高、廖志豪.江蘇光復與程德全[J]學術月刊,1981(09)

[16]蘇貴慶.程德全在辛亥革命時期的歷史地位[J]蘇州大學學報，1991(03)

郭靜（1988-），女，廣東興寧人，蘇州科技學院人文學院歷史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xiàn)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