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賽蘭
摘 要:隨著現代交通工具汽車等進入千家萬戶,駕駛機動車已成為當今人們出行的主要方式,在給人們帶來方便的同時也大大提高了交通肇事和危險駕駛類案件的發(fā)生。因此正確處理交通肇事案件,準確對肇事人定罪量刑,直接影響到我國法律在適用過程中的公平公正性。結合司法解釋,根據法律邏輯,對現行刑法交通肇事的處罰規(guī)定進行分析,提出了適用不同量刑幅度的基本條件和原則。
關鍵詞:交通肇事 刑罰適用 逃逸 逃逸致死
中圖分類號:F5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15)10-098-03
隨著汽車工業(yè)的迅猛發(fā)展,現代交通工具已進入到千家萬戶,駕駛機動車已成為當今人們出行的主要方式,在給人們帶來方便的同時也產生了很多交通問題,其中,交通肇事和危險駕駛類案件的數量大大增加,并呈逐年上升趨勢,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刑三庭李召亮執(zhí)筆撰寫的《關于交通肇事罪刑罰適用情況的調研報告》一文中指出,山東省全省2009年交通肇事收案7800件,占全部一審刑事案件17%;2010年收案7868件,占17.5%;2011年收案9286件,占19%,2011年,全省交通肇事案件數量已經超過盜竊和傷害,位列第一,成為常見多發(fā)性犯罪。同時也指出司法實踐部門在交通肇事案件審理中存在著對法律規(guī)定和司法解釋內容理解不一之處,如對部分犯罪情節(jié)是否具有定罪和量刑的雙重功能理解運用不一,導致同案不同判之結果。因此,如何正確處理交通肇事案件,貫徹罪刑均衡這一刑法基本原則,是我們刑法學界和實務界都必須正視的問題。以往刑法學界對本罪的討論視角偏重于討論的是法律規(guī)定和司法解釋內容的合理性問題,而對在現有規(guī)定下交通肇事罪的刑罰如何適用的系統(tǒng)論證較少。鑒于此,筆者將在本文在不探討法律規(guī)定和司法解釋內容的合理性的前提下,將根據現有的法律規(guī)定和司法解釋的內容對交通肇事罪的刑罰適用進行剖析,合理提出各不同量刑幅度適用的基本條件。
一、交通肇事罪基本刑的適用
刑法第133條規(guī)定:“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guī),因而發(fā)生重大事故,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別惡劣情節(jié)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因逃逸致人死亡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睘檎_適用該法條,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了《審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F行刑法將交通肇事罪的量刑分為三個檔次,第一檔為對交通肇事罪的基本罪狀的設定和基本的處罰,筆者將該處罰稱為基本刑,第二檔和第三檔分設不同條件加重對行為人的處罰,均為加重刑。筆者首先對基本刑的適用進行剖析?;拘痰倪m用在刑法理論上無爭議,在滿足了交通肇事罪的其他構成要件的基礎上主要是看危害結果,刑法規(guī)定只有發(fā)生了重大事故的交通肇事行為才引發(fā)刑事責任,否則行為人只承擔民事責任和行政責任。達到了刑法規(guī)定的重大事故,對行為人就可以適用基本刑裁量刑罰。對于重大后果的認定,根據現行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受三個因素的影響,一是行為人所造成的物質損害結果。二是行為人對事故所負責任的大小。三是行為人違反交通管理行為的種類。結合這三個要素,重大事故有以下幾種表現,第一種是指行為人不管是違反何種交通管理規(guī)定,且負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責任的,造成死亡一人或者重傷三人以上,或者造成公共財產或者他人財產直接損失,無能力賠償數額在30萬元以上的;第二種,行為人不管是違反何種交通管理規(guī)定,且負事故同等責任的,造成死亡三人以上的(筆者將其上述兩種情形稱為普通肇事行為);第三種,行為人違反特定交通規(guī)則(筆者將其稱為特定肇事行為),且負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責任的,致一人以上重傷的。違反特定交通規(guī)則的種類如下:酒后、吸食毒品后駕駛機動車輛的;無駕駛資格駕駛機動車輛的;明知是安全裝置不全或者安全機件失靈的機動車輛而駕駛的;明知是無牌證或者已報廢的機動車輛而駕駛的;嚴重超載駕駛的;為逃避法律追究逃離事故現場的。從上述三種重大事故情形的認定來看,只有第一種情況既包括人身損害,也包括財產損害。第二種和第三種情形都只有人身損害情形,不包含財產損害,這是在適用該基本刑要注意的事項。
二、“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的刑罰適用
(一)其他特別惡劣情節(jié)的適用
刑法第133條規(guī)定的第二檔刑為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別惡劣情節(jié)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二檔刑的適用包括影響量刑的兩個因素,一是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一是有其他特別惡劣情節(jié)的。
對于有其他特別惡劣情節(jié)的適用,其困惑主要表現為哪些因素可以認定為有其他特別惡劣情節(jié)的,為解決這一實務中的難點,司法解釋對此有明確解釋,包括以下三種情形:死亡二人以上或者重傷五人以上,負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責任的;死亡六人以上,負事故同等責任的;造成公共財產或者他人財產直接損失,負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責任,無能力賠償數額在60萬元以上的。從上述三種情況來看,其他特別惡劣的情節(jié)主要是表現在事故的程度上,發(fā)生了與基本刑適用情形更大的事故,即在事故中出現了更多的人員傷亡或重大財產受損。
(二)“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的適用
1.“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入刑的理由。對于在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的適用,目前在司法實務中爭議較多。為了正確把握該量刑情節(jié)的適用,筆者認為有必要對該量刑情節(jié)的入刑進行深刻理解。該量刑情節(jié)入刑的理由筆者認為有以下三個方面,一是司法現狀的需要。在現行刑法頒行之前的司法實踐中,幾近50%的肇事司機在發(fā)生交通事故后,為逃避罪責而逃逸,使被害人因得不到及時救助而死亡,導致危害結果的進一步擴大,當然這也與我們當時的交通管理現狀有關,由于我國在過去交通管理設施落后,不能及時發(fā)現肇事行為,因而對肇事行為的及時查處力度不夠,使得很多肇事人員因逃逸而逃避了法律的懲處,這在一定程度上無疑促長了逃逸行為的發(fā)生。二是法定義務的履行。道交法第70條規(guī)定,在道路上發(fā)生交通事故,車輛駕駛人應當立即停車,保護現場;造成人身傷亡的,車輛駕駛人應當立即搶救受傷人員,并迅速報告執(zhí)勤的交通警察或者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因搶救受傷人員變動現場的,應當標明位置。第101條規(guī)定違反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規(guī)的規(guī)定,發(fā)生重大交通事故,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并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吊銷機動車駕駛證。造成交通事故后逃逸的,由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吊銷機動車駕駛證,且終生不得重新取得機動車駕駛證。從上述規(guī)定看,肇事后的行為人負有搶救傷者、保護現場和配合調查事故真相的法定義務,因為在此基礎上才能確定肇事者的法律責任及程度,逃逸最先逃避的就是這些專門法規(guī)定的法定義務,道交法對法定義務作出了規(guī)定但只設定了對違反法定義務的行為作出行政處罰的規(guī)定,而并沒有設定其他法律后果。這就如同刑訴法對證人作證義務有規(guī)定而沒有設定不履行義務的法律責任一樣,我們不得對消極的不作證的行為進行處罰。三是對法益造成侵害危險,因為在交通肇事后致使被害人受傷而逃逸的,被害人就存在由輕傷轉化為重傷、由重傷轉化為死亡的抽象危險,同時,交通肇事往往導致道路破壞、交通設施損或者肇事車輛橫亙在道路上而形成交通障礙,道路交通法要求肇事者采取必要的措施防止道路上的危險,行為人逃逸的也會對道路交通安全形成抽象性危險,因此,處罰肇事逃逸就是要求肇事者積極救助傷者以避免重傷和死亡的發(fā)生和對道路交通安全形成新的危險,避免發(fā)生新的交通事故。綜上所述,從該情節(jié)的立法背景來看,其意圖在于加大對逃逸者的懲罰力度,防止因肇事者的逃逸行為導致危害結果的進一步擴大。
2.“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的具體適用。解決了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入刑的理由,那么該量刑情節(jié)應當怎樣適用呢?解釋規(guī)定,“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是指行為人具有本解釋第二條第一款規(guī)定和第二款第(一)至(五)項規(guī)定的情形之一,在發(fā)生交通事故后,為逃避法律追究而逃跑的行為。首先,從司法解釋的內容來看,該量刑情節(jié)的適用,以行為人的行為構成交通肇事罪為前提。在發(fā)生交通肇事逃逸行為時,整個交通肇事行為其實已經完成,逃逸行為本身并不是交通肇事行為,而是一種典型的事后行為。既然刑法將該量刑情節(jié)與有其他特別嚴重的情節(jié)規(guī)定在同一量刑幅度,法律只是為了突出逃逸這種行為的危害性,把它從其他特別惡劣情節(jié)中分離出來,換句話說,它只是特別惡劣情節(jié)的一種表現而已,對其他特別惡劣情節(jié)的理解,以肇事行為構成犯罪為前提,這是符合普通人對法律的評價的,不違背普通人的法感情。那種認為不管前行為是否構成犯罪,只要有逃逸行為就適用該量刑情節(jié)的觀點筆者認為是不可取的,并不是行為對法益有危險,就要承擔刑事責任,典型的莫過于證人作證的規(guī)定,不作證對法益構成危險,但并非所有不作證的行為都會引發(fā)刑事責任。入戶搶劫等加重處罰的刑法規(guī)定,如果搶劫不成立,入戶搶劫的處罰將怎么引起?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其次,對逃逸行為不得進行重復評價?!耙皇虏辉倮怼痹瓌t是法律對行為追究責任普遍適用的原則,因此在刑法上同樣不得對同一行為進行重復評價,追究行為人兩次以上的刑事責任。司法解釋在認定本情節(jié)的適用時之所以排除了解釋第二條第二款的第六項內容,正是因為該規(guī)定已對逃逸行為進行了刑法評價,也就是說,如果行為人不是實施的特定肇事行為,而是實施的普通肇事行為,須發(fā)生三人以上重傷結果才構成交通肇事罪,但由于行為人實施了逃逸行為,即使只發(fā)生了一人重傷之結果,也應對肇事者以交通肇事罪追究責任。既然逃逸行為已經被法律評價,當然也就不得再對其進行刑法評價。即在發(fā)生解釋第二條第二款第六項情形時,不能對行為人以“逃逸”構成交通肇事罪定罪,同時又以交通運輸肇事后逃逸追究其刑事責任適用第二檔量刑幅度。第三,正確區(qū)分逃逸的定罪情節(jié)功能和量刑情節(jié)功能。從現行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來看,逃逸行為既承擔定罪功能也承擔著量刑功能(筆者質疑“逃逸”行為的社會危害性真有如此嚴重),而舊刑法對此并無規(guī)定,因此,在長期的司法實務中,法官審理個案習慣上將解釋規(guī)定的第二條第二款六種情形作為量刑情節(jié)對待,且最高法院在2010年制訂的量刑指導意見也將上述六種情形可用于調節(jié)基準刑,故在概念上容易出現混淆,將六種情形的定罪和量刑功能混淆。筆者認為,在逃逸的司法適用上,首先應當堅持一行為不得進行重復評價的基本原則,其次把握的是如果認定肇事行為構成交通肇事罪與逃逸行為沒有關聯性時,逃逸行為就發(fā)揮量刑功能情節(jié)的作用,即無論行為人是否逃逸,都能成立交通肇事罪時,逃逸行為就不承擔定罪功能,逃逸行為發(fā)揮量刑情節(jié)功能。
三、“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刑罰適用
解釋第5條規(guī)定:“因逃逸致人死亡”是指行為人在交通肇事后為逃避法律追究而逃跑,致使被害人因得不到救助而死亡的情形。對該條的適用刑法理論爭議最為激烈,觀點林立。當然,筆者認為也不能簡單地從字面上去把握其內容,更不能過分夸大逃逸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因為逃逸行為并非刑法類型化的危害行為,只不過是交通肇事實行行為完成后而實施的事后行為,犯罪后逃逸是行為人的正常選擇,因而刑法學界普遍認為因其缺乏期待可能性而不受追責,之所以在交通肇事后將逃逸行為進行處罰,是因為道交法規(guī)定行為人有保護現場和救助傷者的義務,由于行為人的逃逸,沒有履行應當履行的救助義務,從而加速被害人的死亡,但請注意逃逸并非決定被害人的死亡,即先前的肇事行為如果不包含被害人死亡的一定的根據,那么不管行為人是否逃逸,被害人都不會發(fā)生死亡的結果。鑒于此,筆者在此只討論適用該條在客觀方面應當具備的條件。
第一,適用該情節(jié)應當以行為人的肇事行為構成犯罪為前提。沒有犯罪就沒有刑事責任承擔的根據,也就沒有刑罰,雖然司法解釋對本情節(jié)中的“逃逸”的解釋不像肇事逃逸一樣明確規(guī)定有本解釋第二條規(guī)定的情形之一,在發(fā)生交通事故后,為逃避法律追究而逃跑的行為,而只是把它表述為行為人在交通肇事后為逃避法律追究而逃跑,但兩種逃逸的本質是一樣的,都是屬于在發(fā)生交通肇事的實際行為后實施的事后行為,刑法對此規(guī)定處以更重的刑罰,犯罪是適用刑罰的前提,如果行為人的行為不構成犯罪,適用刑罰就成為了無水之源,法無明文規(guī)定不為罪,法無明文規(guī)定為處罰,只要有逃逸并出現死亡結果就適用該情節(jié),違背我國刑法所確立的罪刑法定原則。
第二,該情節(jié)適用的對象應為本次事故中的被害人。道交法規(guī)定,在發(fā)生交通事故后,行為人應當立即停車,保護現場,救助傷者,禁止逃逸。從道交法其本身的立法愿意來分析,行為人的逃逸行為將導致事故中的被害人的損害結果進一步擴大,禁止逃逸就是為了止損。雖然行為人在逃逸過程中可能再次致人死亡或者由于他的逃逸導致他人致死本次事故中的被害人,很顯然,后面描述的情形中行為人所履行的義務與道交法第70條所規(guī)定履行的義務是不同的,因此,筆者認為不能將其相提并論,把該情節(jié)適用的對象限定在本次事故中的被害人是比較合理的,也能為大眾所接受。
第三,行為人必須實施了逃跑的行為。在交通事故發(fā)生后,行為人一方面面臨著承擔刑事責任,一方面面臨著承擔民事賠償責任,從司法實踐發(fā)生的大量逃逸案件來看,在造成人員受損的情況下,行為人更多地是害怕承擔民事賠償責任,因此,這里的逃跑行為筆者認為應當理解為行為人逃避相應法律責任的行為比較恰當,而不是簡單地從形式上理解為藏匿的行為。也就是說這里的逃跑行為既包括使相關事故處理機關和被害人等查找不到行為人出處的藏匿行為,也包括行為人沒有隱藏但拒不履行法定義務的行為,如行為人拒不支付醫(yī)療款,使被害人得不到有效治療的行為。但是,如果行為人主觀無逃避法律責任之故意,但由于客觀不能支付醫(yī)療款,使被害人得不到有效治療的行為,則不能認定行為人有逃逸行為,也就是說法律不能強人所難。
第四,死亡結果與逃逸不救助行為應具有因果關系。刑法理論認為因果關系是為行為人承擔刑事責任提供客觀依據。要將某結果歸責于行為人,那就必須證明該結果是與行為人的行為具有刑法上的因果關系。因此,對行為人要適用逃逸致人死亡情節(jié),就必須根據刑法因果關系理論證明逃逸不救助的行為和死亡結果之間具有因果關系。筆者認為下列情形因不具有這種因果關系,不能適用該量刑情節(jié):(1)死亡結果無回避可能性的情形。如四川江安肖某案,在2013年8月8日凌晨,肖某駕駛無牌兩輪摩托車搭乘黃某從江安縣紅橋鎮(zhèn)方向往興文縣古宋鎮(zhèn)方向行駛。4時50分許,當該車行駛至興文縣境內S309省道191km+900m處時撞倒行人蔡某后,肖某因懼怕法律追究遂駕車逃逸。5時2分,行人周某途經事發(fā)地點發(fā)現蔡某躺在公路上,遂打電話報案。后蔡某被送至興文縣人民醫(yī)院搶救。7時許,蔡某因搶救無效死亡。經興文縣公安局物證鑒定室鑒定,蔡某系車禍致胸部損傷和顱腦損傷死亡。本案就行為人是否具有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加重情節(jié)存在肯定和否定兩種不同截然不同的意見。就本案發(fā)生的環(huán)境(時間及地點)、被害人傷情、行為人逃逸與行人報案的時間及被害人損傷程度綜合分析,被害人得到了及時的救助,但被害人最終經搶救無效死亡。也就是說不管行為人肖某是否救助,死亡結果終究難免,因而認為對肖某不宜適用該量刑情節(jié)。當然,肖某的行為可作為其他酌定量刑情節(jié)考慮。(2)介入因素中斷前行為與結果的因果關系的情形。假如上述案例中的肖某肇事后離開現場逃逸,行人周某途經事發(fā)地點發(fā)現蔡某躺在公路上,遂打電話報案,警察趕到,但在警察將蔡某送醫(yī)途中,車輛出現故障,致蔡某長時間得不到救助而死亡的。雖然肖某有逃逸不救助行為,但蔡某在此獲得了警察的救助,而警察車輛故障屬于異常介入因素,根據相當因果關系理論,該死亡結果就不能歸因于肖某的肇事行為,對肖某不能適用該量刑情節(jié)。(3)主觀認識錯誤的情形?!督忉尅穼ⅰ耙蛱右葜氯怂劳觥苯忉尀樾袨槿嗽诮煌ㄕ厥潞鬄樘颖芊勺肪慷优?,致使被害人因得不到救助而死亡,說明死亡結果是由于行為人不積極施救而產生,這種因果關系是一種客觀上存在的因果關系,是一種客觀的因果,而非主觀的因果,這種因果關系是不以行為人的意志為轉移。因此,在交通肇事中,如果被害人已發(fā)生了死亡結果,但由于行為人沒有認識到,誤以為被害人沒有死亡而逃逸的,不管行為人主觀有多惡劣,不能適用該量刑情節(jié)。反之,如果被害人沒有發(fā)生死亡結果,行為人誤以為被害人死亡而逃逸的,最終使被害人沒有得到及時救助而死亡,對行為人就可以適用該量刑情節(jié)。
另外,注意肇事逃逸與逃逸致人死亡適用的區(qū)別,雖然兩者都是法定加重刑,都是發(fā)生在交通肇事行為后實施的逃避法律義務的行為,但從刑法規(guī)定的內容的邏輯關系來看,筆者認為肇事逃逸強調處罰的是單純的逃逸情形,也就是說,雖然有行為人的逃逸行為,但并沒有使危害結果進一步擴大,即危害結果囿于原有肇事行為所發(fā)生的結果。而逃逸致人死亡,恰好相反,是由于行為人的逃逸,擴大了原有肇事行為所發(fā)生的結果,是通過評價結果的危害程度,來加重對行為人的處罰。因此,筆者認為,在致一人重傷行為人逃離事故現場的情形下,如果同時發(fā)生了使被害人得不到及時救助而死亡的結果,對行為人可以適用逃逸致人死亡這一量刑情節(jié),而不是適用肇事逃逸情節(jié),在這里,逃逸被評價為行為人的行為成立交通肇事罪的定罪要素,而死亡結果則被評價為加重刑罰處罰要素,并非是對逃逸行為進行雙重評價之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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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湖南警察學院 湖南長沙 410138)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