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欣
8月24日,第22屆國際歷史科學大會“書寫情感的歷史”、“口述史中全球視野下的社會變遷”主題會議召開。在時間這個暴君的“統(tǒng)治”下,哭泣、音樂都會成為書寫歷史的方式,而隨著科技手段的進步和人的地位的提升,口述史也越來越受到重視。很多珍貴記憶從時間泡沫中保留下來,可供追憶。
哭泣和音樂的情感歷史
8月24日,第22屆國際歷史科學大會“書寫情感的歷史”主題會議在山東大廈影視會議廳舉行。會議共分四場,議題由Ute Frevert和AndrewLynch召集,來自法國、英國、德國、荷蘭等國家的11位學者現(xiàn)場發(fā)言。
英國杜倫大學教授Andrea Noble在演講開始就向聽眾展示了一幅圖像,這是一棵燒毀的樹干。1520年6月30日西班牙征服者與阿茲特克帝國之間的一場沖突,西班牙人受困,損失慘重,據(jù)說他們曾在此哭泣,這棵樹干成為悲傷的象征。
Noble目前所做的一個項目名為“墨西哥的眼淚:情感和動機(1520-2014)”。在他看來,哭泣在不同的語境中有不同的含義,有時表達的是悲傷,有時又是忠誠。當聽眾問及“在歷史研究中如何處理情感”,Noble回應(yīng)說:“我們需要具備想象能力,把自己置于歷史的場景中?!?/p>
藝術(shù)是人表達情感的方式。人和動物都是生命的載體。在西方,人們通常將音樂作為情感表達的一種方式。悉尼大學教授Alan Maddox指出,音樂能夠表達人們的情感,而好的歌唱家能更好地表達情感。作者最后總結(jié)道,音樂更容易塑造情感,尤其是教堂和教會的活動,也促進了人們高尚情感的培養(yǎng),是人們在表達情感中的一種重要媒介。
口述史的“前世今生”
自我文獻也叫自我記述或者自我宣言,像是日記、回憶、私人信件和自傳,這類文獻傳統(tǒng)上一直被視為提供直接進入過去情感的直接途徑。捷克帕拉茨基大學Radmila vaikovaSlabakova著眼于自我文獻,討論了通過提供語言之外的素材來研究口述史的可行性和潛力。
自從世上第一套錄音設(shè)備出現(xiàn),由蠟盤滾筒逐步發(fā)展到磁盤、有線錄音機、卡式錄音帶和卡式錄影帶,現(xiàn)代意義的口述歷史工作就真正誕生了。最早的回憶記錄可以追溯至19世紀——“哥倫比亞口述歷史研究處”的一份抄本,包括了有關(guān)1863年紐約市征兵流血暴動的第一手回憶。
Miroslav Vanek教授在《我們何以在此?口述史研究回顧與展望》中指出,1975年圣弗朗西斯科的圓桌會議主題為“口述史作為歷史學研究的新方法”,這次會議一般被認為是口述史發(fā)展的轉(zhuǎn)折點。Miroslav Vanek教授堅信經(jīng)過將來的討論,會有更多的歷史學者關(guān)注口述史,因為沒有口述史就無法展現(xiàn)研究問題的連貫與一致。
口述時代的歷史表達:拆遷事件的核心人物、枉死的小販、一夜爆紅的腦癱詩人……都是大歷史的組成部分
如何進行口述?個體表達有著怎樣的痕跡?在歷史定位中,小人物口述的意義甚至不比大人物的口述差。我們看到,人人皆可入史的當下,對個體命運的關(guān)照,凸顯了時代的進步。
在中國,身為近代史大家的唐德剛是口述史的主要推動人物。唐德剛第一個口述歷史的對象是著名學者胡適。當時胡適流亡異域,生活清苦,“我可以打工、開出租車、洗盤碗;而可憐的胡老師,那時貧病交迫,心臟衰弱、胃潰瘍……雖然有點兒養(yǎng)老金,但那養(yǎng)老金抵不了一場大病。”唐德剛稱,他是胡適最失意、最窮困、最灰溜溜的時代最孤獨的一個小門生。1957年冬初,唐德剛攜帶著一臺笨重的錄音機,首次到胡適府上,寫下了他“口述歷史”系列的第一筆。
多年后,《胡適口述自傳》、《李宗仁回憶錄》、《顧維鈞回憶錄》等陸續(xù)出版,迅速為唐德剛贏得盛名。1979年,近60萬字的《李宗仁回憶錄》中文稿由李宗仁長子李幼鄰帶回大陸,廣西政協(xié)最初編印發(fā)行高達60萬冊,其后一版再版。
如今,很多報紙、雜志甚至電視,都打出了“口述歷史”的名號,央視的《大家》、鳳凰衛(wèi)視的《口述歷史》等欄目均在此列。
2002年起,崔永元開始“口述歷史”的搜集工作,通過各種渠道尋訪被遺忘的歷史見證人。9年共采訪3600多人,600多萬分鐘的素材,耗資1.3億元,先后推出了《電影傳奇》、《我的祖國》、《我的抗戰(zhàn)》等系列專題記錄片。
2012年,崔永元與中國傳媒大學合作成立口述歷史研究中心及口述歷史博物館。“老祖宗留下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要保留,不然后代子孫會唾棄我們?!彼嗨伎嫉模沁@段歷史是否有辦法留下來,另一段歷史是否可供追憶。
其實,現(xiàn)在進行時也是歷史,拆遷事件的核心人物、枉死的小販、一夜爆紅的腦癱詩人,這些社會底層卑微的存在者,同樣是大理石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