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my Nelson是一位說故事的人,透過他的鏡頭,那些部落文化真實地被呈現(xiàn)到了大眾面前;同時,他也是一個尋求認同感的人。16歲的Jimmy Nelson因為醫(yī)生錯開的抗生素藥,開始掉頭發(fā),他不喜歡大家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與別人不同的自己,所以索性以光頭形象示人,也正因此,他開始旅行,到世界各個淳樸的角落定位與他一樣與別人不同的人。
在Jimmy那不安分的躁動血液里,總想要聚集些文化沉淀。想體驗百年孤寂意境的他,從英國北方的小鎮(zhèn)大膽地只身去了西藏,膜拜眾神,了解僧人苦修對藏教理論的深遠意義。之所以選擇西藏,還因為他心里藏著另外一個不能說的秘密——西藏的僧侶大都和他一樣沒有頭發(fā),自己不再是個孤單異類,于是心靈的共鳴達到了契合。之后,他就開始了千尋的攝影旅程。
少數(shù)派報告:與對象的情感聯(lián)系
作品《Before They Pass Away》(在他們消失之前), 這部翻越了人類歷史的浩大工程,光是作品項目的投資,就可以驚掉我們的下巴。大家最怕聽到的就是死亡,他認為任何在死亡之前發(fā)生的事情,都是好事,所以他用這種樂觀的態(tài)度看待人生。Jimmy關(guān)注地球上正在逐漸消失的原始部落,記錄下了部落族人的影像,解讀著他們獨具特色、多姿多彩的民族生活和特色文化。從2009年開始,他走訪了全球31個隱藏在山脈、冰原、叢林、山谷的原始部落文明,大地遼闊,這些不同的文明如群星般散落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20萬年前人類出現(xiàn),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創(chuàng)造出了這些精神飽滿的異域傳承,然而之后工業(yè)時代開始,信息革命把世界緊密聯(lián)系在了一起,技術(shù)的飛速發(fā)展使得人類族群之間各自文化的獨特性漸漸沒落。
Jimmy花了三年時間走遍全球各個族群探尋神秘部落和消失的少數(shù)民族文明:在世界31個被人遺忘之地,獨特的民族和部落還在休養(yǎng)生息。他們悠久的文化和風俗無法與全球化浪潮抗衡,終將成為人類歷史上的雪泥鴻爪。從亞洲、歐洲、非洲到南美洲與大洋洲,這些部落都不是一般旅行者會到的地方。正消失的部落底蘊,被視作遺忘的孤兒,Jimmy用鏡頭呈現(xiàn)精美的人像,細致地刻畫出他們的民族氣魄:傳統(tǒng)服飾、首飾、武器和圖騰,記載了一段段深沉的歷史和凝固的文明,把那些與世隔絕的民族群體影像完整地保存了下來。托馬斯·弗里德曼說:“世界正被抹平”,這其中包括全球一體化、自由貿(mào)易、以及想當然的文化解放。而那些還生活在叢林深處、環(huán)境極度惡劣的原始人群,深深地為弱勢文化苦苦堅守,或者早就在全球化浪潮中深埋。這個信息與知識爆發(fā)的年代,緯度距離已然縮水,因此,不敢奢望將他們暗藏其中,只是期望永不被打擾,遠離世俗的紛擾。
通過Jimmy Nelson的鏡頭,一段深沉的歷史和文明定格下來。這些地方“驅(qū)使我們?nèi)タ?、理解和記住,部落群體信仰神靈、自然和自己的意志”,更在親情紐帶中存在一種純凈又溫潤之美。
最記憶深刻的是Jimmy拍過非洲食人族,Jimmy把他們當成正常的人,不刻意丑化他們,他認為體現(xiàn)食人族的價值個體和尊嚴更重要。 這跟教育一樣,如果一直以高高在上的長輩姿態(tài)去教小孩,告訴他們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很難得到孩子的認同。就像他教育自己的小孩:因為Jimmy時常不在家,小兒子因為疏遠不愿跟他說話,因此他有次跟小兒子逛宜家的時候,把洗碗刷套在自己的頭上,并注明“這是在宜家無聊的時候,可以做的事!”結(jié)果他小兒子把這張照片發(fā)到了Instgram和Facebook上,得到超過一百萬的點贊人數(shù)。Jimmy用這個故事來闡述為什么他可以拍得到與部落近距離的照片,因為他采取了尊重的態(tài)度來展示部落人的另一面,而不是像看怪獸那般表達拍攝手法。
難忘的奇幻之旅,定格質(zhì)樸的臉龐
Jimmy拍攝的哈薩克人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哈薩克族是在中國新疆和中亞廣泛分布的游牧民族,在阿爾泰山脈狩獵。哈薩克人精于捕獵,從小學習獵鷹技巧是他們骨子里的傳統(tǒng),他們視鷹為唯一敢于直視太陽的神鳥,通常需要三年以上的訓練才能培養(yǎng)出優(yōu)秀的獵鷹師。每只獵鷹有30公斤重5米長。有一次凌晨兩點外拍,在零下20度的室外呆上至少3個小時以上,前兩天沒有太陽,光線不好,第三天天晴了,但鏡頭沒調(diào)好,就用手調(diào)金屬鏡頭,又加上溫度太低,結(jié)果手凍在鏡頭上了,手上皮開肉綻。這時候一個哈薩克族的女人過來擁抱,給予溫暖的幫助。雖然這個族群大多是穆斯林,非常忌諱陌生男女之間的接觸,但是Jimmy跟他們在一起共同生活了近三個月,此刻善良的人性超越了文化、宗教、語言等一切的一切?!拔腋@些哈薩克斯人維系起一種情誼連接,進行試探性的人際交往,成為一種新的對等行徑話語權(quán)的實驗研究,形成了一股超越國界的凝聚力量?!?/p>
“拍攝的時候,一個人看到另外一個人,不管是一個怎樣的人,理應以人為本,從平等的視野發(fā)掘這個大千世界的和諧美?!眹栏駚碚f,《Before They Pass Away》不是一組新聞紀實類作品,Jimmy在拍攝過程中非常注重體現(xiàn)各族群透露出來的本貌,畫面精致大氣,富有張力。這讓人感受到他者的文化和攝影師的經(jīng)驗在此刻的和諧,互相理解,信任以及溫柔。也許正是在這種互相理解中,他的攝影才被賦予了靈魂,漸漸擺脫生來便接受的風俗、信仰和偏見的束縛,達到蘇格拉底那種“認識自己”的智慧,展現(xiàn)出來的生命力也不曾迷失在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的時間中。而他者文化的解釋是后殖民地主義思潮,在西方學術(shù)界的發(fā)展始于20世紀初黑人思想家如法農(nóng)、塞薩爾等人,從殖民的角度思考文化與政治,現(xiàn)在可以解釋為本意和全球化民族的文化。在Jimmy的作品里包括像莫西族——居住在埃塞俄比亞境內(nèi)西南部的東非大裂谷地區(qū)等。莫西族過著游牧生活,極度干旱使他們經(jīng)常面臨饑餓威脅,而傳統(tǒng)營生,比如畜牧和種植,已經(jīng)無法提供足夠的食物。隨時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新建立的國家公園的公路和護欄阻擋了遷徙和交流的傳統(tǒng)路線,莫西族生存日益艱難。
可曾知道過度開發(fā)的旅游將會危及瀕危部落?不是所有美的地方人們都要去侵略,窺探隱私。破壞一方的凈土,還他人一個尊重也是一種美德。然而,人與動物之間爭斗,在這些部落間從未抽離過,曠野的自然資源搶奪也時刻在上演,只有這些原始部落民族似乎才更擅于梳理人與自然抗爭的自然法則。他們交惡交戰(zhàn)卻從未起過硝煙,從容融合自己的意識與生靈。生命會流注出一種自足的精神力量,以各種姿態(tài)綻放出人性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