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雙

清晨，我走在上學路上。

“上學呢？這么早，真刻苦啊！”說話的是常在我家附近撿垃圾的老奶奶。

我勉強地笑了笑。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想理她，包括她的丈夫。她穿的衣服雖然整潔，卻舊得連原來的顏色都看不出來；腳上那雙舊運動鞋臟兮兮的，左腳前面還裂開一條小口子，露出里面的黑襪子。今天，她撿了一些泡沫板和一些塑料瓶子，將泡沫板和裝塑料瓶子的塑料袋掛在扁擔這一頭，另一頭掛著一個白色大塑料袋，里面裝了幾件舊衣服。我看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最上頭那件黃色的薄毛衣果然是我的——那是我媽媽親手織的，上面還用綠色毛線繡了小企鵝。

看樣子，媽媽又送舊衣服給她了，我心里有點兒不痛快——媽媽也真是，有些衣服好好的，看起來像新衣服，也把它們送給老奶奶。媽媽不僅送她自己的，還將我和爸爸的也送出去。當我和爸爸表示抗議時，媽媽說，老奶奶生活困難，她丈夫每月領(lǐng)三百元低保，其余收入全靠撿垃圾，她還有個兒子，才十五歲，是個殘疾人，我們應(yīng)該多幫幫她。其實，我們家也不寬裕，我的爸爸媽媽都是工人，媽媽平時也舍不得花錢，她對老奶奶卻出奇的大方。這讓我有點兒想不通。對了，老奶奶不會將媽媽送給她的衣服拿去賣錢吧？

我遠遠地跟在老奶奶身后，走了十幾分鐘，走到一家廢品收購站。本以為老奶奶會進去，她卻站在門口不走了。她見我也停下來，大聲問我：“滿崽，你不讀書嗎？”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隨口答了一句“在等車”。不一會兒，一輛中巴車來了，老奶奶上了車，不到一分鐘又下來了。車上有個女人伸出頭來問她：“大娘，不留個名嗎？”老奶奶連連擺手說：“不留！不留！”

老奶奶走到我身邊，笑著問我：“滿崽，你不怪奶奶把你的衣服送給農(nóng)村孩子吧？”

我紅著臉，搖搖頭，那一刻好像明白了什么……

指導老師：陳英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