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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以1030名12-2l歲學生為調查對象,通過結構方程模型探討了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與媒介不良接觸、道德推脫、移情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1)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加,且在青春中期和晚期顯著高于青春早期:男女生的外部問題行為在青春早期沒有明顯差異,但在青春中期和晚期,男生的外部問題行為明顯高于女生。(2)道德推脫在媒介不良接觸與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之間起著部分中介作用,這一中介作用過程又受到移情水平的負向調節(jié),因此道德推脫對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的影響是有調節(jié)的中介效應。
關鍵詞:青少年,媒介不良接觸,道德推脫,移情,外部問題行為。
分類號 B842
1引言
外部問題行為是指一組表現在外的、反映了個體對外部環(huán)境消極反應的行為(Liu,2004)。根據有無攻擊性可將外部問題行為分為過失行為和攻擊行為,前者如撒謊、偷竊、逃課、吸毒、破壞公共財物等。后者如打架、不服從、挑釁、威脅他人等(Achenbach,1991)。外部問題行為是青少年表現出的最普遍、最持久的適應不良形式之一,不僅對家庭和社會有破壞作用,對青少年自身的發(fā)展也有負面影響。因此,青少年的外部問題行為已成為發(fā)展心理學和心理病理學領域的熱點研究對象。在眾多研究中,學者們一直很重視大眾傳媒對青少年問題行為的影響,已有研究顯示青少年的越軌行為、暴力行為及其他偏差行為與其媒介接觸有關(An-derson&Bushman,200l;李愛芹,2005),傳媒中一些非道德因素會對青少年不道德行為產生消極、負面的影響,然而關于媒介因素“如何”影響外部問題行為的背后作用機制卻鮮有研究者關注。為此,本研究將從道德推脫理論出發(fā),分析青少年自身的道德推脫和移情在媒介不良接觸影響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中的作用機制。
在傳媒商業(yè)化、信息化和國際化背景下,傳媒中普遍存在著價值多元化、現實界限模糊、道德缺位等問題,對青少年成長及其社會化產生了重大影響。本研究將這些負面因素稱之為“媒介不良因素”,而對這些因素的接觸即為媒介不良接觸,其在青少年成長中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對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的影響是其他形式無可比擬的。李愛芹(2005)指出,大眾傳媒是誘發(fā)青少年模仿傳媒暴力、網絡道德失范、不健康迷戀和非理性消費等越軌行為的重要原因。實證研究也表明。大眾傳媒節(jié)目內容的確會對青少年暴力行為及其他偏差行為產生影響,暴力視頻游戲或電視與青少年攻擊行為和過失行為存在正相關(Anderson&Bushman,2001)。這是因為。一些媒體為了追求經濟效益,往往過分渲染暴力、恐怖、色情等不健康內容。青春期的孩子正處于從幼稚向成熟過渡的重要時期,他們既敏感又好奇沖動,經常抵制不住社會上形形色色的誘惑而去嘗試,因此在好奇和沖動背后總是隱藏著一些“危機”
(林崇德,1995),比如來自虛擬世界的暴力經驗會導致青少年社會信息加工的偏差,使他們更容易習得攻擊態(tài)度和做出敵意性歸因偏見。在新媒體環(huán)境下,青少年因難以應對紛繁復雜的選擇所帶來的諸多心理沖突和困惑,產生自我同一性危機(徐薇,寇或,2010),而處于混淆狀態(tài)的青少年往往與很多適應不良行為有關,包括學業(yè)問題和藥物濫用等(Schwartz,2001)。可見,在當前社會,媒介不良接觸已成為導致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的重要風險因素。
道德推脫是影響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的又一重要因素。道德推脫是一種可以使個體行為擺脫自身道德準則的認知傾向,如重新定義自己的行為以最大程度降低其傷害性、減少自己的行為責任和降低對受害者痛苦的認同等,它可以使個體的道德自我調節(jié)功能產生失效,并使得個體在不道德行為之后沒有明顯內疚和自責,因而出現更多外部問題行為(Bandura,1990,2002)。大量研究表明,青春期的道德推脫與欺負、攻擊、暴力以及其他形式的外部問題行為顯著正相關(Richmond&Wilson,2008;Obermann,2011;楊繼平,王興超,2013;Vincent,Emich,&Goncalo,2013)。而作為一種認知傾向,道德推脫的形成又離不開社會媒介環(huán)境的影響。已有研究顯示,媒介不良接觸如網絡暴力游戲是引發(fā)青少年道德推脫的重要外部因素(Gabbiadini,Andrighetto,&Volpato,2012)。大眾傳媒尤其是新媒體,以其共生互動的傳播為青少年主觀能動地進行道德感知、推理、判斷、實踐和反思提供了多元“擬實”的場景與資源,給青少年道德理性的形成與發(fā)展以“浸潤式”潛移默化的影響。然而當前傳媒機構迫于生存競爭壓力,常常以功利性、庸俗化的文化產品來迎合受眾,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混淆了是非界限,也不利于青少年形成良好的道德認知傾向。而不良認知傾向會使得青少年即使出現了外部問題行為也不會受到自己道德的譴責,并認為這些行為是正常的,從而形成道德推脫(楊繼平,王興超,2012)??梢?,道德推脫不僅是導致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的一個前因變量,同時它的形成又離不開媒介不良接觸的影響。據此,本研究推測,青少年自身的道德推脫會在媒介不良接觸與青少年外部行為之間起著部分中介作用。
移情,也稱共情或同理心,是指對他人情緒情感狀態(tài)或內容的認知、理解與共鳴(Jollife&Far-rington,2006)。關于移情與外部問題行為的關系,有學者認為移情會對個體外部問題行為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Miller&Eisenberg,1988),有學者卻認為兩者之間的關系并不穩(wěn)定(Lovett&Sheffield,2007),還有學者將移情視為調節(jié)變量,證明了移情在社會焦慮與青少年攻擊行為之間的調節(jié)效應(Batanova&Loukas,2011)。這也就是說,移情可能并不是外部問題行為的有效預測變量,而可能是其一個調節(jié)變量。雖然已有研究顯示移情能夠通過道德推脫的中介作用影響個體的不道德行為(De-tert,Trevifio,&Sweitzer,2008),但移情對道德推脫與外部問題行為的關系是否具有調節(jié)效應卻有待探討。已有研究顯示,移情與道德推理對親社會行為影響有明顯的交互作用,移情水平較高兒童的親社會行為受道德推理水平的影響比移情水平較低的兒童明顯(余宏波,劉桂珍,2006)。根據道德推脫理論,道德認知在轉化成道德行為時受到個體自我道德標準的影響,較高的個人道德標準會對個體行為產生明顯的調節(jié)作用,引導良好的行為和制止不良的行為(Bandura,1990,1999,2002)。由于高移情的個體能夠更敏銳地意識并體會到他人的需要和情感,因而更可能激活個人頭腦中較高的道德準則,使個人意識中與當前問題有關的道德準則更為突顯和活躍,從而減少個體傷害他人的動機,激發(fā)親社會行為(Detert et a1.,2008)。而低移情的個體由于自身共情能力較弱。難以激活較高的道德準則,因而難以抑制個體道德推脫的發(fā)生,也難以削弱道德推脫與外部問題行為的關系。據此,本研究推測,青少年自身的移情水平會在道德推脫與青少年外部問題行為之間起著調節(jié)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