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河，韓 麗，陳 琪

(祁門縣博物館，安徽 祁門245600；安徽師范大學，安徽 蕪湖241002；中國徽州文化博物館，安徽 黃山245000)

儺舞《游太陽》古代盛行于祁門縣金字牌鎮(zhèn)的社景、雙溪流、蓮花塘和黟縣漁亭鎮(zhèn)艾坑、瑪坑、韓村、楠木嶺、李村、考盆、朱家塢一帶，為當?shù)剜l(xiāng)村民間太陽會中的舞蹈，屬巫舞——儺的一種?！疤枙笔且环N古老的祭祀活動，祭祀的對象是被徽州人奉為太陽神的汪華。祭祀時間為每年的農(nóng)歷六月十二日至十四日。

一、社景黃氏源流

社景在古代叫左田，處祁黟兩縣交界的金字牌鎮(zhèn)。左田在祁門縣東十里歸化鄉(xiāng)沙溪里。其山發(fā)脈自榔木嶺，歷頂游峰、赤嶺南峰而下，復逆水至田豐炕，特起一山，東向如月?？拜浖抑^為“西山月”。山下驛道車馬絡(luò)繹，右有溪可魚，左田可耕，故名。[1]卷二祁門縣地名志編輯委員會編纂《祁門地名錄》記載，因山形如蛇，村處蛇頸，古曰：“蛇頸”，又因有“蛇”不雅改為石景，建設(shè)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時再改社景,名稱一直延用至今。

徽州黃氏出于嬴姓，陸終之后受封于黃，子孫遂以國為氏。至東漢，有黃香者，字文強，江夏安陸人，官至魏郡太守。黃香傳九世為黃積。晉元帝時黃積為新安太守，卒葬郡西姚家墩，為徽州黃氏一世祖[2]297。祁門左田黃氏宗族始遷祖黃儀，字元和，系歙縣黃墩黃氏宗族的十四孫，唐代天寶年間（公元742-755年），以春秋入仕。黃儀“入仕，初任績溪尉，次尉青陽，三尉祁門”，士民愛而留之，遂從歙縣黃墩遷祁門左田，遂為祁門左田黃氏始祖。厥后，子孫繁衍，形成祁門左田黃氏望族。[3]177宋代兵亂，左田黃氏遷徙不一，成為徽州黃氏重要一脈。就連當時的縣太爺也稱“黃姓，新安鼎族也，始祖元和公于唐以縣尉，肇居祁之左田，遂卜葬九保柏林墩焉。厥后，子孫蕃衍，僑居六邑，祁左田則其總派也。”[4]111

社景村黃氏是大姓，聚族而居，歷來以收租為業(yè)，主宰著當?shù)氐恼谓?jīng)濟和氏族大權(quán)。本地毗鄰道教圣地齊云山，村民大多信奉道教，每逢道場法會，村民便蜂涌朝拜。本地有太陽廟2座、周王廟1座、太圣廟1座、土地廟1座。因此，廟會與祭祀活動比較多。為了應(yīng)付這些廟會、祭祀活動，黃氏宗族特辟“族田”，從地租中提取專項經(jīng)費，用于活動的開展。如祠堂義田20畝，租20擔；太陽會祀田20畝，租20擔；祖墳祭田50畝，租50擔；清明會20畝，租20擔。這些祠田族產(chǎn)管理嚴格，所有收支均有賬簿，定期結(jié)算公布[5]63。特別是為了祭祀汪華，社景村還成立了專門的“太陽會”，采取集資的方式籌備祭祀活動經(jīng)費，入會人員多達50多人，不僅有村中黃氏大姓，也有佃仆方氏小姓。黃姓負責太陽會管理，統(tǒng)籌經(jīng)費支出，方姓平時負責太陽廟的管理，廟會期間則充當儀仗隊、鼓樂工、巫祭、跳儺。

二、《游太陽》與汪華祭祀

社景村《游太陽》是紀念隋末保衛(wèi)故里、免除戰(zhàn)亂災(zāi)難十余年、后封歙州刺史、趙國公的汪華?；罩萘R祭祀，稱他為大神。傳說汪華有九子二女，父子保境安民，于國有功，卻受到奸佞陷害，八個兒子被殺，第九個兒子雖然獲救，后來也戰(zhàn)死邊陲，為國捐軀。汪華父子死后被徽州人尊為“太陽菩薩”，每年的農(nóng)歷六月十二日至十四日,村民們將“太陽菩薩”抬到露天曬太陽，接受鄉(xiāng)人的祭祀。

汪華本來是個歷史人物，《中國名人大辭典》記載：“汪華，績溪人，少以勇俠聞。隋末保佑郡境，并有宣杭睦婺饒五州，建號吳王。部內(nèi)賴以平安者十余年。武德間為王雄誕所敗，遂降。授總管歙宣杭睦婺饒六州軍事，歙州刺史，封越國公。卒于長安。郡人汪氏，皆華之后?！盵6]480關(guān)于汪華祭祀，清《績溪縣志》說“十五日登源十二社挨年輪祀汪越國公”，民國十二年《黟縣四志》記述該縣七都有《游太陽》降童一事時說，“按神為汪華，考郡縣志及云嵐山志，汪華封郡土神，自宋亦晉王號。黟俗王沿陽音，習慣已久，太陽原系大王。廟在靄岡，乃其后裔遷靄岡時所建，后支分遠徙，廟圮失修，各村舁像崇拜，每歲原聚遺址，以永久紀念。[7]卷二

在社景村一帶還流傳著一段汪華的神話故事，相傳汪華早年居住在祁門縣金字牌雙溪流，其妻上山打柴，口渴難忍，在一片花叢中找到一泉水，喝了九大口二小口，待再喝時，泉水突然干枯了，回家后不久就懷有身孕，過了七七四十九天五更時分，突見九個大紅球落在房頂上，一剎那間就不見了。不久妻子就感到腹痛，至第二天上午太陽出山時，生下了九個紅球，又蹦又跳。這下子把人們都嚇壞了，以為妖怪降生，要把他們甩掉。這時紅球說話了，“請別害怕，快把我們拿到太陽地里曬曬”。大家不相信，就把九個紅球搬到太陽地里曬，不到一個時辰，九個紅球依次冒出青煙，到了第九個時，“轟”的一聲巨響，從九個紅球中跳出九個英俊少年，向父母跪拜。第二年，汪華妻子又生了兩個妹妹。從此，他們兄妹每天聞雞起舞，練出了一身過硬的武功，父子十人為國出力，功勛卓著，卻受到了奸佞的陷害。他死后被人們尊為太陽神。[8]250

《游太陽》的開天辟地舞蹈與對太陽神的崇拜是儺舞亙古不變的主題。著名學者薛若鄰先生說，“遠古的宗教是巫教。巫在那個時代是很威風的，他們被認為是太陽神的神使，身穿紅色的裙子象征太陽，其職能是驅(qū)鬼逐疫，消災(zāi)納吉，這種職能又通常是用歌舞表現(xiàn)的，所以春秋以來巫舞很盛行，巫舞又與儺祭結(jié)合而演變?yōu)閮??！盵9]1社景村的 《游太陽》正是這種“結(jié)合”的現(xiàn)實產(chǎn)物，雖然它歌頌的是歷史人物汪華，但汪華在《游太陽》舞蹈中已被神化。這時的儺神不是上古的盤古氏或伏羲、女媧，而是被當作太陽神的汪華，人物更加具體，形像更加清晰，更貼近當?shù)厝嗣?，也就更富有人情味了?/p>

徽州各地除祀主神汪華外，尚分祀汪華各子，如社景村供汪華及八靈王（華之八子），蓮花塘供汪華及九相公（華之九子）。古時在社景的河對面有一座太陽廟，供奉著八靈王，就是徽州土神汪華的第八子。祭祀活動每年一屆，每屆由輪值主事的大戶作東，從農(nóng)歷六月十二日至十四，歷時3天。

三、社景村的《游太陽》

清同治《黟縣志》風俗篇關(guān)于“游太陽”是這樣記述的，“七都復有游太陽降童之事，尤為不經(jīng)。游太陽者，歲以六月酷之時，凡七都各村各廟神像盡舁出聚于神位尊之廟，數(shù)日乃還。降童者，游太陽日，以莊戶童子為之妝，有世巫行術(shù)降神附童子身，躑跳若狂，利刃剚額流血至胸，謂之開天門。別煎油大釜極沸下豆腐，赤手入沸油數(shù)取之出表會眾，腐盡而手不灼?！盵7]卷二舞蹈分四個部分，分別為操練儀式、開天門、跳火爆傘和拔油鍋。

社景村《游太陽》最初舉行之目的《黟縣四志》記載明白：“元大德正元年間（1297年），婺、祁蝗災(zāi)疊見，祁人迎神驅(qū)蝗。七都（漁亭鎮(zhèn)楠瑪、朱家塢）與祁接壤，農(nóng)民懼怕蝗害延及，爭相效仿，偈期舉者以為思患預防……神既會集，煎油大釜，輒下豆腐，豆腐一害苗蟲之肖像，蓋謂螟螣蟊賊，螣彼大神，或可殲除殆盡。歲一行之，得無蝗害，繇是視為必要，習為故常?！焙笱莼癁槠砬蟆拔骞蓉S登”之儺儀。此儀衰落較早，雖然《黟縣四志》稱“至明季已無出”，其實民間一直都在進行之中，民國初年“猶循而行之”，[9]229最后一次活動是在1952年。從以上記載來看，《游太陽》與當時“迎神驅(qū)蝗”、“祈以保苗”的農(nóng)事活動有一定的關(guān)系，其消災(zāi)納吉的主旨已很明顯，但在舞儺過程中，又起到了頌揚忠義和娛神娛人的作用。

社景村《游太陽》的程序是六月十二日入廟請?zhí)柶兴_。六月十二日這天，社景執(zhí)事者到村中太陽廟里，將太陽菩薩八靈王的神像擦洗涂金，換上新裝（俗稱“行宮衣”），請進特別的轎子，抬到本屆太陽會輪值主事的東家。東家托一盤米，一盤茶葉，燃三炷香，一路躬身迎接，是為“接神”。晚上在東家的庭院里點起火把，舉行習儀，四跳童（又稱罡男）喝下東家備下的雞血酒，祭拜菩薩，然后接過師傅（巫師）畫過符咒的利斧，在師傅的指點下起舞操練。每年都要新增加幾個青年人練習，代替年老體弱的藝人，以保持《游太陽》能夠長期傳承。操練結(jié)束，由跳童中二人守衛(wèi)菩薩過夜。

六月十三日，執(zhí)事者從東家家里將菩薩抬進各村的祠堂，行進儀仗隊中鼓鈸演奏4人（大鑼1人、鈸1人、吹奏嗩吶2人），轎夫4人，持龍鳳傘1人，跳童4人，扛蜈蚣旗4人，東家捧供品盤隨后。

沿途鳴鑼開道，跳童揮利斧隨舞，東家隨后撒五谷相送，高喊“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到祠堂后，村民按輩分兩邊排定，向菩薩跪拜。拜畢，即開始儺祭，主祭者念畢咒語，跳童開始舞蹈。跳童也稱“罡童”，由4個男性青年扮演，上身赤膊，穿黑色或者藍色短褲，腰系一條二尺見方的白布按對角折成三角巾，穿草鞋。雙手各執(zhí)一把專用鐵斧，又稱“罡斧”。舞蹈氣氛緊張熱烈，節(jié)奏明快。殺公雞請神，跳童又喝下雞血酒，有巫師行術(shù)降神附跳童身，跳童躑跳若狂，舞蹈動作有“單顫步”、“雙顫步”、“藏翅雙飛燕”、“背翅雙飛燕”。 在跳到“藏翅雙飛燕”、“背翅雙飛燕”時，利斧刃劃額流血到胸，謂之“開天門”。

同時，在祠堂門口以磚頭或石塊搭一臨時鍋臺，上置一大鐵鍋，注入菜油三斤，將一板豆腐切成小塊，待鍋中油和豆腐燒沸，師傅將事先備下的燒酒倒入鍋中，口中念念有詞，點燃黃表紙朝油鍋畫符，即畢，即由四跳童一邊圍著鐵鍋跳舞，一邊徒手伸入滾沸的油鍋，將豆腐連油捧出，投向擺放在祠堂正廳的太陽菩薩，觀者歡聲雷動，爭相搶食豆腐。說是搶食這種豆腐的人，能夠消災(zāi)長壽。

所以要油炸豆腐，事起于元至大二年，婺源、祁門蝗災(zāi)疊見，祁門人迎神驅(qū)蝗，以豆腐小塊消滅蝗蟲等害蟲，因此流傳。待鍋中沸油將盡，師傅親自動手，務(wù)必以三下將鍋中余油豆腐撈干潑盡。這時，跳童們手中鐵斧的撞擊聲、鼓樂聲、鞭炮聲、口哨聲、吶喊聲會成一片。跳童蟠然起舞，隨后儀仗起行，祭祀活動進入高潮。儺祭結(jié)尾，即開始由戲班表演昆曲《郭正儀上壽》、《張公義九世同堂》等喜慶劇目。

十四日社景所祀“八靈王”與蓮花“九相公”兩尊菩薩由祠堂請出，同時由隆重的儀仗隊開路，向兩村中間的洪田橋進發(fā)。沿途除進行儺舞表演外，所經(jīng)過的人家多在門前掛一種圓筒狀的紙傘，傘內(nèi)掛著鞭炮，稱為“鞭炮傘”，等待太陽菩薩到來時點燃鞭炮。儺舞隊須停下來表演，跳童們雙手執(zhí)斧挨個在燃放的鞭炮上舞蹈，以示迎接，跳童在傘下舞蹈，稱之為“跳火炮傘”，意為消災(zāi)納祥。行至洪田橋，八靈王、九相公兩兄弟會面，鼓聲大作，鞭炮齊放，場面更為熱烈。隨著粗獷古樸的儺舞節(jié)奏，祭祀活動又一次進入了高潮。下午，兩村各自把太陽菩薩抬回太陽廟，菩薩下轎換裝，神服及神轎均鎖入廟內(nèi)特設(shè)的櫥柜，以待來年再用，活動至此結(jié)束。

四、《游太陽》演出人員與道具

《游太陽》的角色沒有戴面具，說明了社景村儺的原始性。太陽菩薩神（汪華即汪公）1人，也可加諸神（汪華九子）9名；世巫（司儀）1人，黑色神袍；各方領(lǐng)隊（族長）若干，一般穿黑色禮服；旗手4-8人，手持蜈蚣幡旗；轎夫4-8人，身穿黃色或者灰色土布衣服；跳童4-8人，跳童服飾裝扮：上身赤裸，下著黑色短褲，赤腳著草履，雙手持短柄（長約8寸）半月形罡斧。

《游太陽》的世巫、跳童、樂工、儀仗及雜役，世代由小戶方姓佃仆充當。清同治八年 《黟縣志·風俗》說，“世巫”是古代以降神祛邪、替人祈禱為職業(yè)者。他是組織傳授跳“游太陽”的師傅，實際上擔任巫的職能。這種人當?shù)卮迕穹Q為俗“師傅”，負責操練、傳授技藝，并于演出時畫符咒貼在斧子上，將燒成灰的符咒水給跳童喝下，以求“開天門”時膚傷不痛，撈豆腐時油不灼手。這種“世巫”職業(yè)作為一種謀生手段，世代沿襲，一般不傳授外人。

歙縣方志學家許承堯也認為徽州 “世仆之制，各大族皆有之”?；罩莸杵椭品止ず芗?，目的也非常明確，比如在祁門縣查灣村，佃仆平時從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勞動，當族中有事時，隨時聽從差遣。當時，服家兵勞役的有拳頭莊；服營造勞役的有修房莊、搭戲臺莊；服看守勞役的有糧倉莊、守夜莊、守木莊；服交通勞役的有火把莊、挑擔莊、抬轎莊；服禮樂勞役的有龍燈莊、吹打莊、道士莊；服喪葬勞役的有守墳莊、包袱莊、抬棺木莊，分工明確。當時為汪氏服務(wù)的郎戶（即拳頭莊）、莊戶眾多，有“三千郎戶八百莊”之諺[10]229。

在社景村方姓有3戶，平時為佃仆，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為主，祭祀時即從事祭祀跳童、樂工、神祇轎夫等職，到神廟隨時聽從東家差遣，完全是一種仆役的職司。而且一切勞役均無俸祿報酬，只盡義務(wù)。社景村儺仆役中有等及區(qū)別，師傅是儺隊中的主事者，他的法術(shù)每屆都是單傳，只在他逝世之前，才將符錄咒語傳給他的一名徒弟，這種嚴密的儺仆制甚為典型，是徽州佃仆制的一種派生現(xiàn)象，與其他職業(yè)儺戲班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鑼鼓隊有京鑼二面，嗩吶二只，外加小鑼、中扁鼓、小鼓、鈸各一件。除嗩吶2人是臨時在外面請的外，其余都由小姓吳氏擔任。鼓樂無定譜，可以演奏各種鼓樂調(diào)，器樂曲可以演奏《大開門》、《小開門》，有時也只用打擊樂。演奏的旋律節(jié)奏與表演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

轎子用木材做好，紅漆漆好，平時放在太陽神廟里面，使用時清理灰塵；斧頭是專用道具，貼上符咒就成了“神斧”，跳起來替人們祈福消災(zāi)；香爐一鼎；紙錢、香若干；貢品（雞、魚、肉、果）各一盤；錫器酒壺器皿一套；紙傘鞭炮若干；油鍋一口；香油3斤；豆腐一板切成小塊；其他裝飾品若干。演出臨時在祠堂門口搭一灶臺。

五、《游太陽》演出主要程序

1.六月十二日，執(zhí)事者帶領(lǐng)百姓到太陽廟前，焚香燒紙，面對“汪公廟”平身祭立。

2.祭立排班事者各司其位。

3.擊鼓三次，鳴鑼三通，奏樂三通，放炮若干。

4.鼓鑼止，音樂息，鞭炮停，恭請“太陽神”及諸子入座。

5.各方領(lǐng)隊、旗手分立左右。將太陽神請到東家安放。

6.世巫在旁授斧予跳童。

7.六月十二日，再上貢品，添紙錢燒高香。

8.全體人員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上畢恭畢敬，拜“汪公”及諸子。

9.大家頌唱“汪公”德功政績，保佑全村幸福安康。

10.世巫敬酒，再敬酒，三敬酒。

11.鑼鼓再喧，音樂再奏，鞭炮再放，幡旗再展。

12.跳童開始行舞，抬左腳并左手斧落下后，前進一步，抬右腳并舉右手斧落下，前進一步，然后兩斧擊打，剛勁有力，邊行邊跳，邊擊打，邊圓場，并高喊“開天辟地，汪公恩，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

13.此時鑼鼓聲、鞭炮聲、音樂聲此時起彼伏，汪公及諸子開始出巡。

14.旗幡手分兩行舉旗在前，世巫（司儀）端貢品、提酒壺。各領(lǐng)隊（族長）簇擁著坐轎子的“汪公”及諸子在中，跳童跟隨狂舞，鑼鼓隊在后擊鼓鳴鑼奏樂。

15.“汪公”及諸子出巡，家家戶戶鞭炮迎接，撒五谷送神，“汪公”及諸子同時也將“高升”、“發(fā)財”、“平安”之聲賜降千家萬戶。

16.世巫念咒行術(shù)降神，表演刺額流血，俗稱“開天門”。并置油鍋，將油熬沸，放入豆腐，世巫赤手入鍋，將豆腐撈出，則眾人搶食之，傳說食之后免災(zāi)疫。

17.六月十四日，又將“汪公”及九相公由祠堂請出，百姓門前掛賀筒紙傘，下掛鞭炮，待菩薩經(jīng)過燃放，此時，鑼鼓喧天，幡旗招展，音樂齊奏，跳童狂舞，達到了高潮，民間謂之“跳火炮傘”，以達到驅(qū)邪納吉之目的。

六、小 結(jié)

1.儺舞《游太陽》是珍貴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

祁門縣社景村祭祀汪華的儺舞《游太陽》歷史悠久，從元大德正元年間（1297年）至今有已有700多年的歷史，因“開天門”和赤手從油鍋中取豆腐等過于血腥恐怖，加上所謂的師傅符咒失傳，儺祭表演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演出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在瀕臨消失的邊緣，如果不盡快整理排練，儺舞《游太陽》原真性就不能再現(xiàn)，我們應(yīng)該作為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加以保護。

2.儺舞《游太陽》是現(xiàn)代文化旅游的重要資源

儺舞《游太陽》只是祭祀汪華的一種特殊形式，而徽州關(guān)于祭祀汪華的活動形式多樣，內(nèi)容豐富。政府或者有關(guān)部門應(yīng)該對各地祭祀的時間、地點、內(nèi)容、形式做一全面系統(tǒng)的調(diào)查與研究，從中華祭祀民俗的角度或者是從徽州民間文化的角度加以挖掘，用以服務(wù)當代社會的文化旅游發(fā)展。

3.儺舞《游太陽》是中國舞蹈的活化石

社景村祭祀汪華的儺舞《游太陽》，在1957年由安徽省歌舞團將跳童所跳儺舞部分加工整理，曾赴京演出。由于其舞姿粗獷，節(jié)奏鏗鏘，受到國內(nèi)舞蹈專家的高度贊賞。后經(jīng)縣文化部門的再度創(chuàng)作，獲得徽州地區(qū)1987年群眾文藝會演三等獎，1995年入選《中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安徽卷》。1997年，祁門縣文化部門再次將此舞改編為群舞，代表黃山市參加省第四屆花鼓節(jié)匯演，獲演出二等獎。

近年來，祁門縣文藝工作者對社景村儺舞《游太陽》不斷進行加工，在保留其古樸粗獷風格的基礎(chǔ)上，剔除了一些不合適的內(nèi)容，增添了新的表演方式，使其更加適合于表演，該項目已進行過多次演出，深受觀眾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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