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坤平,孫忠人△,尹洪娜,勇入琳,張建奇,侯二雷,吳 磊
(1.黑龍江中醫(yī)藥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150040;2.黑龍江中醫(yī)藥大學附屬第二醫(yī)院,黑龍江 哈爾濱150001)
近年來,由于抗藥性的增加,應用大量退熱藥或物理療法治療發(fā)熱往往并不奏效,而大椎穴退熱在臨床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并取得了滿意的療效。從臨床研究報道看,常用的方法有針刺、刺血、拔罐、刮痧等,而艾灸退熱的相關研究較少。本實驗對酵母菌所致發(fā)熱大鼠施行艾灸及艾灸預處理療法,通過對其體溫及血清IL-6 的測定,探討艾灸的解熱機制,為臨床退熱提供一條新途徑。
Wistar 大鼠,雄性,清潔級,體重(250 ±20)g,黑龍江中醫(yī)藥大學實驗動物中心提供,動物許可證號:SCXK 黑2008004。實驗過程中對動物的處置符合有關善待動物的規(guī)定。
純艾絨(南京安迪醫(yī)療保健品有限公司),安痛定(山東方明藥業(yè)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安琪酵母菌(安琪酵母股份有限公司),電子體溫計(鄭州豪潤奇電子科技有限公司),電熱恒溫水槽DK-8B 型(上海精宏實驗設備有限公司生產),IL-6 試劑盒(北京晶美生物工程有限公司)。
按人和動物體表面積的等效劑量比值表[1]換算劑量。每次實驗前用研缽將酵母粉與生理鹽水配制成濃度為20%的酵母混懸液。
將大鼠置于實驗室適應性喂養(yǎng)3 天,每日早晚各1 次施行適應性測量肛溫操作,實驗前10 h 禁食不禁水,測定肛溫前讓動物排空糞便[2]。每次測溫前將凡士林涂于電子體溫計頭部,插入大鼠直腸3 cm(在3 cm處用線繩固定,)確保每次插入的深度一致,待讀數(shù)穩(wěn)定后記錄體溫。實驗時同法測體溫2 次,每隔0.5 h 1 次,體溫波動超過0.5℃者剔除,將兩次體溫取平均值作為大鼠的基礎體溫。
從40 只Wister 大鼠中以隨機數(shù)字表法隨機抽出8 只作為空白組,再隨機抽出8 只大鼠作為艾灸預處理組,予艾灸預處理大椎穴15 min 并于結束后測量體溫1 次。預處理結束后將除空白組以外的32 只大鼠分別采用20% 干酵母混懸液10 ml/kg 皮下注射造模[3],造模成功后用隨機數(shù)字表法將剩余的符合條件的24 只大鼠隨機分為模型組、艾灸組、安痛定組,每組8 只。艾灸組及艾灸預處理組分別予以艾灸大椎穴治療15 min,安痛定組予以腹腔注射安痛定0.2 mg/kg,分別測量造模前、造模后8 h 及治療后1 h、2 h、3 h、4 h各時間點體溫并于實驗結束后分別測量各組大鼠血清IL-6 的值。
依據(jù)《實驗針灸學實驗指導》[4]選取“大椎”穴,使用自制艾條進行溫和灸,艾條距離大椎穴大約1 cm,大鼠穴位皮膚溫度保持在37 ~42℃。
摘大鼠眼球,取1 ~3 ml,3000 r/min 離心15 min,分離血清,采用雙抗體夾心ELISA 法測定血清IL-6,測定方法嚴格按試劑盒說明操作。
采用SPSS16.0 統(tǒng)計軟件,所有實驗數(shù)據(jù)用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不同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兩樣本間比較采用LSD’t 檢驗,以P <0.05 為有統(tǒng)計學意義。
由圖1 可見,空白組大鼠體溫略有增高趨勢。模型組、艾灸組、安痛定組及艾灸預處理組在注射酵母菌混懸液8 h 后,體溫最高升高2.22℃,達39.33℃,模型組高熱持續(xù)4 h,未見明顯下降;艾灸預處理組降溫幅度與安痛定組差異不大,但不及安痛定組降溫迅速,兩組均在4 h 內降至正常;而艾灸組體溫雖有下降,但始終不及安痛定組和艾灸預處理組降溫效果明顯。
由表1 可見,造模前,艾灸預處理組與空白組比較有顯著性差異(P <0.01),其余各實驗組與空白組比較無顯著性差異(P >0.05)。造模后,各實驗組與空白組比較有顯著性差異(P <0.01);艾灸預處理組與模型組、艾灸組、安痛定組比較有顯著性差異(P <0.01),而該3 組間無顯著性差異(P >0.05)。給予處置1 h 后,艾灸組與模型組比較無顯著性差異(P >0.05),安痛定組、艾灸預處理組與模型組比較有顯著性差異(P <0.01),而安痛定組與艾灸預處理組比較無顯著性差異(P >0.05)。2 h 后,艾灸組、安痛定組、艾灸預處理組與模型組比較均有顯著性差異(P <0.01),安痛定組、艾灸預處理組與艾灸組比較均有顯著性差異(P <0.01),而安痛定組與艾灸預處理組比較亦有顯著性差異(P <0.01)。3 h 后,艾灸組、安痛定組、艾灸預處理組與模型組比較均有顯著性差異(P <0.01),艾灸組、艾灸預處理組與安痛定組比較有顯著性差異(P <0.01),而艾灸組與艾灸預處理組比較無顯著性差異(P >0.05),且安痛定組與空白組比較并無顯著性差異(P >0.05),而余各實驗組與空白組比較均有顯著性差異(P <0.01)。4 h 后,艾灸組、安痛定組、艾灸預處理組與模型組比較均有顯著性差異(P <0.01),艾灸組與安痛定組、艾灸預處理組比較均有顯著性差異(P <0.01),而安痛定組與艾灸預處理組比較無顯著性差異(P >0.05),且與空白組比較均無顯著性差異(P >0.05)。
圖1 各組大鼠不同時間點體溫的變化
表1 各組大鼠不同時間點體溫的變化
由表2 可見,艾灸組、安痛定組、艾灸預處理組與模型組比較均有顯著性差異(P <0.01),艾灸組與安痛定組、艾灸預處理組比較均有顯著性差異(P <0.01),而安痛定組與艾灸預處理組比較無顯著性差異(P >0.05)。各實驗組與空白組比較均有顯著性差異(P <0.01)。
表2 各組大鼠血清IL-6 的含量
現(xiàn)代醫(yī)學認為發(fā)熱是一個癥狀,是由病原微生物、抗原-抗體復合物、類固醇等刺激機體產生內源性致熱源(EP),EP 再通過多種途徑作用于體溫調節(jié)中樞引起的調節(jié)性體溫升高。而IL-6 是多種致熱源引起發(fā)熱的重要介質,主要由單核細胞在IL-1 和TNF-α等誘導下分泌,也可由激活的巨噬細胞、內皮細胞、成纖維細胞等產生,主要作用為促進B 細胞增生和分泌抗體、增強NK 細胞活性,對肝細胞T 細胞神經組織造血系統(tǒng)具有廣泛的生物學效應,具有抗腫瘤效應。在機體發(fā)熱時,IL-6 通過血腦屏障毛細血管床部位的特異性可飽和性IL-6 轉運體入腦,通過中樞性發(fā)熱介質而引起發(fā)熱[5]。
本研究結果表明,艾灸預處理組與安痛定組大鼠體溫均能在處置后4 h 內降至正常;而艾灸組體溫雖有下降,但始終不及安痛定組和艾灸預處理組降溫效果明顯,說明艾灸具有一定的解熱作用,但其退熱效果不及安痛定快速有效,同時艾灸能夠抑制IL-6 的生成或對抗其作用。而艾灸預處理可降低大鼠發(fā)熱的峰值,比起單純的艾灸治療效果更優(yōu)。對于以上實驗結果,做出如下考慮:作為解熱實驗所用的實驗動物,家兔最宜,而大鼠則因恒溫功能差,對發(fā)熱刺激反應低,故不如家兔。但考慮到大鼠模型易于復制,便于操作,故在盡量保證實驗室溫度恒定的條件下,選擇大鼠相對敏感的酵母菌造模;也是由于大鼠體溫不恒定,故在對其施行艾灸治療后的1 h 可造成其體溫的短暫升高,但處置2 h 時體溫開始下降,最終體溫較模型組低,故對整個實驗結果影響不大;可能與中、西醫(yī)各自特色有關[6],西藥的時效性較強,加之本實驗觀察的周期較短,單純艾灸的長期療效并未得到充分的體現(xiàn),若延長觀察周期,則可能提高艾灸治療的療效;艾灸預處理有降低熱勢的功效。
安痛定是臨床常用的緊急退熱藥,能抑制下視丘前列腺素的合成和釋放,恢復體溫調節(jié)中樞感受神經元的正常反應性而起退熱作用;同時還通過抑制前列腺素等的合成而起鎮(zhèn)痛作用,但具有過敏性休克、嘔吐、皮疹、發(fā)熱、口腔炎及粒細胞減少等不良反應。艾灸屬于綠色療法,是借其溫熱刺激及藥物作用,溫通氣血、扶正祛邪,其退熱機制在于以熱引熱、發(fā)散透泄;開辟門戶、引邪外出;行氣活血、祛瘀散結;扶陽濟陰、陽生陰長;熱因熱用、從治之法[7-9]。艾灸局部的熱刺激使血液循環(huán)加快,散熱增加;其產生的紅外線可增強細胞的吞噬功能,改善血液循環(huán),消除肉芽水腫,并為機體細胞的代謝活動、免疫功能提供必要的能量[10];加之局部的灼痛感使交感神經興奮,增加了汗腺的分泌[11],均有利于機體退熱。
艾灸預處理即“逆灸”,屬于逆針灸的一部分,是以“治未病”為主要理論基礎的防病保健方法。它是通過艾灸激發(fā)經絡之氣,提高機體抗病能力,從而達到防止疾病的發(fā)生、減輕隨后疾病的損害和保健延年的目的[12]。其作用機制主要表現(xiàn)在:①調整陰陽,促進機體達到陰平陽秘的狀態(tài);②激發(fā)正氣,調節(jié)氣機,拒邪于外;③根據(jù)五行制化及經絡傳變規(guī)律,未病先防;④結合時間醫(yī)學,擇時防治[13]。而通過本實驗的研究,初步探得其退熱機制可能在于其通過抑制大鼠血清IL-6 的生成或對抗其作用,進而減少內生致熱源對體溫調節(jié)中樞的影響,使體溫調定點上移幅度減低或恢復正常,從而達到降低熱勢及退熱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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