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昊
“我們家從農(nóng)村搬到鎮(zhèn)里,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也就是建鎮(zhèn)的第一年。房子后邊是公園,前面是一條大路,夏天的時候,太陽剛好能照進家里的木質(zhì)地板上,你爺爺心疼,便在家門口種了一棵樹,擋擋陽光?!蹦棠讨钢议T口的那棵樹,安詳?shù)貙χ艺f。在此之前,我一度認為這棵樹僅僅是一棵普普通通、原本就存在的樹。難怪整條空曠的街邊就這一棵樹最為顯眼。
一年冬天,天很寒冷??删驮谶@寒冷的天,我不時地聽到鳥的叫聲。沒錯,就是從家門前的這棵樹上傳出的。我在樹下好奇地張望,試圖發(fā)現(xiàn)著什么,可是一無所獲。某日早晨,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鳥巢,黑色的樹條交織在一起,看著它,不知怎么的,我有一種破壞的沖動。于是乎,爬上去看個究竟的想法讓我蠢蠢欲動。無奈,那“遙不可及”的高度,讓我望而生畏。我張開的雙臂還不及大樹的樹干粗,鳥巢建在三樓的高度,我在樹下徘徊了好久,終究沒有爬上去。但是后來,在我心中,那棵樹上好像開出了生命的果實。
每年的秋天,樹下總會有成堆成堆的枯枝敗葉。這些落葉大都干枯得沒有一點水分,只留下了棕黑色堅硬的軀殼。父親會拿著花盆,用手挑著枯葉,放進泥土中間。我詢問父親,他告訴我,這些樹葉雖然沒有了生命,但是和泥土一起便會轉(zhuǎn)化為營養(yǎng)物,滋潤新的生命。原來這便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的情懷。
爺爺去世那年的夏季,襲來了臺風,從那以后,這棵樹就再也沒有綠過,好像與爺爺一同離開了似的。也是那一年,我們家搬走了,于是,家成為了老家,樹也成為了老樹。
今年回家,老樹被砍了,新修的道路不允許這里有一棵失去綠色的樹。于是,我們便在爺爺?shù)哪骨霸粤艘豢眯?,作為紀念,也作為象征。
一棵樹,一段記憶。
一棵樹,一段記憶。的確,在歲月的流逝中,很多本無意義的物件便會自然地帶上了特殊的印記,比如文中那棵爺爺親手栽下的樹。它承載了對爺爺?shù)木拺阎椋嗍菐е鴮^往成長歲月的回憶。小作者娓娓道來的敘述中,似帶著點憂傷,卻又深情無限。
(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