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四來 ●圖/賈雄虎
被問罪的功臣
●文/江四來 ●圖/賈雄虎
昱城因為是抗戰(zhàn)后方,境內(nèi)省級軍政部門林立,高官如云。相應的,昱城軍統(tǒng)站也是高規(guī)格配置,站長王文章配上校軍銜,手下也多是校尉級軍官,這種配置在一般的三線小城中極為少見。
1942年4月的一天,戴笠前來視察工作。王文章與眾手下著軍裝列隊迎接。戴笠檢閱之后,感慨不已地對王文章說:“不得了啊,你這里連看大門的都是少校?!?/p>
戴笠所說的這位看大門的少校叫李琦深,36歲,曾任行動隊隊長,精通特工的一切技能。其父李成也是國民黨老人,參加過北伐,如今已是臥病不起。李琦深在任三年,大小行動數(shù)十起,只失敗過一次。
那是去年9月,行動隊奉命護送一位路過昱城的政府要員出境,誰也沒想到,在將要離境時,一名隊員突然拔槍刺殺了該要員。事后查實,這名隊員居然是日軍潛伏下來的特工。于是,一次失敗,抹殺了行動隊隊長李琦深之前所有的功勞,要不是他掌握了太多機密只怕早就被清除出門了。
這天清晨,李琦深像往常那樣,伺候好老父親后,趕去上班了。才到門口有人通知他立即去站長辦公室。
辦公室里,除了王文章外,還有個一臉驕橫的年輕人。
李琦深認得他,他叫胡均,是隨戴笠來視察的隨從,戴笠走時將他留了下來,說是讓年輕人在基層鍛煉一下。胡均仗著自己有后臺,除了王文章外,誰都不放在眼里。
李琦深喊過報告后,王文章笑呵呵地讓他坐下,說:“老弟,這半年多來委屈你了,可是你也知道,當初我這么做是迫不得已的。”
李琦深心中一喜,聽站長的口氣分明是想重新啟用他了。他猛地站起來,腰板一挺,說:“屬下明白,屬下也一直在等著回報您的機會。”
王文章大喜,說:“好,閑棋冷子,亦可翻云覆雨,飛龍在天?!?/p>
王文章告訴他,因為共產(chǎn)黨在外圍的牽制,日軍分不出人手進攻昱城,而國民黨上下也樂得偏安一隅,漸漸與日軍形成了一種默契,諜報工作可以搞,但不能搞暗殺。只是,日軍從來就不是講規(guī)矩的人,最近共產(chǎn)黨因為國民黨的不作為,屢遭挫敗,傷亡慘重,無法在正面戰(zhàn)場與日軍對抗,于是日軍調(diào)整了戰(zhàn)略部署,開始對昱城虎視眈眈,僅這兩個月,城內(nèi)就接連發(fā)生了四起日軍特工暗殺國民黨軍政要員的案件。
“很明顯,這是日軍在做進攻前的準備,所以我們必須給他們一個警告,讓他們明白,還是維持現(xiàn)狀好?!蓖跷恼抡f著,拿出一張相片放在桌上,“這就是我們的目標。”
李琦深看了一眼,說:“我在報紙上見過他,方侯,偽滿洲國要員,大漢奸,現(xiàn)在人在蕪湖。”
王文章點頭說:“日軍占領蕪湖之后,特意把他從偽滿洲調(diào)來宣揚殖民統(tǒng)治。如果我們把他干掉,不僅對抗日做出了貢獻,對那些想當漢奸的人也是一個警告?!?/p>
李琦深一愣,蕪湖是長江要塞,也是日軍對皖南發(fā)動戰(zhàn)爭的一個重要戰(zhàn)略基地,其防范必然嚴密,要在日軍的心腹之地搞暗殺,這個難度可想而知。
王文章看出他的擔憂,說:“那里也有我們的人,他們自會任你調(diào)遣。老弟,我知道你的顧忌,可是咱們不反擊的話,這昱城上下將生靈涂炭??!”
李琦深還在猶豫,一直沒開口的胡均忽然冷笑道:“王站長,我早說過他已經(jīng)廢了,這事還是交給我吧?!?/p>
王文章呵斥道:“放肆,李隊長干這一行時你還在穿開襠褲,你不該這么懷疑一個老人的。”
話說到這份上,李琦深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起身敬了個禮,說:“誓為黨國效忠?!?/p>
李琦深回到家中,病榻上的李成看出兒子有心事,詢問原因。李琦深一向視父親為智囊,沒有瞞他,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李成聽了后,陷入沉思中,半天也沒開口。
幾天后,李琦深動身了。臨行前,李成交給他一封信,吩咐他上船后再看。車到新安江碼頭,換船而行。
李琦深找了個僻靜處,打開信,只見上面寫著:出了昱城后就跑吧,跑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李琦深困惑不已,他知道父親一輩子對黨國忠心耿耿,在教導他時,也一再強調(diào)為了事業(yè)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但這次,他為什么讓自己跑呢?難道,他已經(jīng)意識到這次任務的危險性?但自己之前的哪次任務不危險呢?或許,父親是真的老了,擔憂的事也就多了。
盡管我國呈現(xiàn)良好的宏觀經(jīng)濟發(fā)展態(tài)勢,我國在具體的經(jīng)濟管理體制與政策上仍存在許多缺陷,這對于我國經(jīng)濟金融的持續(xù)發(fā)展是不利的。我國金融經(jīng)濟相關管理部門應積極關注國際經(jīng)濟金融形勢,充分研究我國經(jīng)濟發(fā)展歷史,針對我國的經(jīng)濟發(fā)展特點,發(fā)現(xiàn)阻礙我國經(jīng)濟發(fā)展的重要影響因素,在研究不合理情形的同時結(jié)合現(xiàn)在我國經(jīng)濟發(fā)展的形勢,確定未來經(jīng)濟發(fā)展的走勢,提出相應的積極解決對策,保證我國經(jīng)濟金融環(huán)境的健康穩(wěn)定發(fā)展。
船到蕪湖,化裝成商人的李琦深混過日軍的關卡,找到了昱城軍統(tǒng)站的秘密聯(lián)絡點。聯(lián)絡點的負責人叫沈明,三十來歲,對外身份是一家叫“醉夜夢”的戲院經(jīng)理。沈明顯然已經(jīng)接到王文章的密電,說:“李隊長,你有什么要求請盡管說出來,我將不惜一切代價配合?!?/p>
李琦深詢問了一些當?shù)厍闆r和聯(lián)絡點的人員配置,隨后讓他找個當?shù)厝伺阃瑐刹?。沈明自告奮勇地說:“我就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p>
沈明精明能干,在接到王文章的密令后,就已經(jīng)著手調(diào)查方侯的活動路線了,加上李琦深與他親身偵察,幾天后,基本摸清了方侯的情況。
方侯住在日軍司令部內(nèi),這地方外人別說進去,就是路過多看一眼也可能被擊斃,因此,要想刺殺他,只能等他從窩里出來。只是方侯雖然經(jīng)常出門演講,但每次上路都有三輛一模一樣的車,根本弄不清楚他坐的是哪一輛,而且在演講現(xiàn)場,日軍也會布下大量人手。顯然日軍也在提防有人刺殺他。
當然,對李琦深來說,這世上沒有任何一種安保措施是絕對安全的,經(jīng)過幾天時間的推算演練,一個叫“獵獾計劃”的行動方案大致成型了。
獵獾計劃的核心部分是在方侯乘車出門時,以第一批人做正面突襲,方侯受驚后,必然留下一部分人抵抗,自己掉頭回去,這時,埋伏在退路上的第二批人則開始做第二波攻擊,亂槍之后,即便方侯僥幸活著,作為第三波攻擊的李琦深也可以輕易擊斃他。整個過程速戰(zhàn)速決,在日軍增援到來之前就已經(jīng)解決戰(zhàn)斗。
但這個計劃最大的弊端就是人員傷亡過大,或許第一、二批的隊員都要犧牲,畢竟,日軍的軍事素質(zhì)是沈明的手下不能比的。為了一個漢奸,值得犧牲這么多人嗎?
兩人商量起刺殺的方法,沈明傾向于炸彈但李琦深認為那時方侯必然是前呼后擁,炸彈的威力會被削弱,所以他傾向于開槍狙殺。沈明思量過后,也深以為然。
當天夜里,李琦深在沈明的帶領下進入戲院。觀察過后,他選擇了二樓天花板的夾層,也就是通風管道作為狙擊陣地。在這里,透過通風口的柵欄,可以看到大門入口的一部分空間,視野雖然不大,但對于神槍手的他來說足夠了。
沈明走后,李琦深開始尋找撤退的后路。雖然他心里明白,槍聲一響,自己活下來的機會幾乎為零,不過多年養(yǎng)成的職業(yè)習慣還是讓他下意識地這么做了。順著通風管道爬行了一會兒,到頭了,他揭開管道的柵欄向下探望,這里是戲院后面一條僻靜的小巷子。他順著下水管爬下來準備測算一下通過小巷所需的時間。
突然,他看到了沈明的身影從巷口一閃而過。
在十幾分鐘前,沈明就已經(jīng)離開戲院了,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回去?
李琦深快速走到巷口,正好看到他身后不遠處一家客棧的門被關上。難道這里也是聯(lián)絡點的一部分?怎么沒聽他說過?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令李琦深的心亂了起來。
第二天天亮后,一隊日本憲兵進入戲院排查可疑情況。其中,有兩個日本兵押著沈明上了二樓,他們似乎很有經(jīng)驗,不僅檢查了室內(nèi)各處,還爬進了通風管道里。沈明嚇得幾乎癱了過去,但讓他意外的是,李琦深居然不在里面。
戲院門口漸漸熱鬧起來。7點50分,那邊來了三輛一模一樣的小車。一些鄉(xiāng)紳名流擁了上去,負責守衛(wèi)的日軍撥開人群,清出一條道來,隨后,滿臉微笑的方侯從其中一輛車里走出來,與眾人打著招呼。
在戲院不遠處的一幢樓里,李琦深做深呼吸,鎖定目標,準備扣動扳機。
突然,一個圍觀的人沖上前來,揚手朝方侯扔了一顆手雷。如同李琦深事先預料的那樣,因為方侯身邊簇擁的人過多,手雷砸到一名鄉(xiāng)紳的身上向后彈出,轟一聲巨響,塵煙四起。李琦深隱約看到,灰頭土臉的方侯被日軍裹挾著鉆進汽車,呼嘯而退。
怎么回事?李琦深來不及多想,立即準備撤離,在轉(zhuǎn)身的時候,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對面那幢樓的一扇窗戶里也有一根槍管一閃而過。等他定睛細看時,哪里還見得到人。
難道除了他之外,王文章還安排了別人?
到安全之處后,李琦深才有了時間去想剛才到底是誰扔的那顆手雷。應該不是王文章的安排,他沒理由這么做。那么是共產(chǎn)黨?也不大可能,作為一個資深情報官,他了解他們,他們寧可放棄機會也不愿傷及無辜?;蛟S是民間的抗日組織,空有一腔熱血,卻魯莽不講方法。
回到聯(lián)絡點,沈明看到他,又氣又急地說:“天,你去哪兒了?”李琦深說了原因,昨晚他想了又想,總覺得他們能想到的地方,日軍應該也能想到,小小一間戲院,經(jīng)不起排查,反倒是離戲院不遠處的那幢樓里比較安全,這也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只是眼見著就要完成任務了,突然來了那么一顆手雷,全毀了。
“我的人已經(jīng)查清了,那是本地民間抗日組織的一個死士,被當場擊斃,尸體掛在了城門口?!鄙蛎鲊@了口氣,“幸好你有先見之明,要不然今天掛在墻上的只怕是我們了。”
李琦深心中釋然,果然不出所料,看來,那根槍管也是本地民間抗日組織安排的了。
夜里,沈明帶李琦深去了戲院邊的那家客棧。進了客棧的一間房后,李琦深大吃一驚,原來里面住的竟是王文章!看來昨晚沈明是來匯報情況的。他忙敬了個禮,說:“站長,你怎么也來了?這里太危險了!”
王文章面色凝重地說:“你走之后,省政府駐昱城辦事處的一個情報官又被日軍特工暗殺了,上峰責令我親臨現(xiàn)場指揮。老弟,迫在眉睫啊,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方侯給干了?!?/p>
李琦深沒再猶豫,把獵獾計劃說了出來。王文章聽后半天沒說話,顯然也明白一旦實施這個計劃,聯(lián)絡點將很可能全軍覆沒,他猶豫再三,最后一咬牙,說:“為了大局,只能犧牲小我。況且他們在加入我們時,就應該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蕪湖聯(lián)絡點上下一共32人,在王文章的安排下,每個人都領到了全新的武器,同時,情報人員也在不分晝夜工作。如此過了一個多星期,有情報傳來,方侯將于明日上午赴城北一位鄉(xiāng)紳的家宴。
日軍司令部在城南,離城北大約有二十分鐘的車程,路上要經(jīng)過一個叫小城山的地方,這地方相對僻靜,四周也沒有日偽的駐軍,所以,王文章與李琦深決定在這里動手。
第一波攻擊李琦深安排了22個人,22支德式?jīng)_鋒槍,還有美式手雷,槍林彈雨中,應該可以解決掉大部分隨行日軍。為了安全起見,李琦深又令大家去埋了地雷。到時,方侯遭遇伏擊后,不明前方情況,必然掉頭退走,所以,李琦深在退路上安排了10個人,同樣的沖鋒槍和手雷,絕對可以消滅殘余的日軍。如果方侯還沒死,前后無路必然往山上逃,到時,埋伏在山上的李琦深便可輕易狙殺他。
當天夜里,李琦深與沈明上了小城山埋伏這時離天亮還早,二人經(jīng)過這些天的交往,彼此都有好感,于是閑聊起來。沈明問:“李隊長,做完這一單后,你準備干什么?”李琦深說:“如果還有命,回去后就申請調(diào)離部門,家父老了,實在不忍心他整日為我提心吊膽。你呢?”沈明苦笑,說“無論成功與否,我都會成為光桿司令。就算能活下來,只怕以后每晚都要做噩夢,夢到那些犧牲的兄弟?!?/p>
李琦深嘆了口氣,說:“為了一個漢奸,犧牲這么多人值得嗎?而且,就算除掉方侯,日本人隨時可以再培養(yǎng)十個方侯出來,我們卻哪里有這么多人犧牲啊。”沈明沉默半晌,緩緩地說:“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們的死或許只是別人墊腳的臺階?。 ?/p>
李琦深覺得他話里有話,問起究竟,他卻不肯再說了。這時,李琦深突然想到父親的那封信,隱隱覺得,父親的擔憂與沈明所說的話或許有所聯(lián)系。
李琦深一覺醒來,天已經(jīng)亮了。沈明正拿著望遠鏡向下觀望,見他醒來,將望遠鏡交給了他。
山下,隊員們偽裝得很到位,即便是拿著望遠鏡,也很難發(fā)現(xiàn)他們的位置。李琦深不由得再次對沈明刮目相看,敵占區(qū)不比后方,限制太多,沈明能在這樣的條件下將手下訓練成這樣,實屬不易。他贊賞地說:“等任務完成,如果還有命的話,我一定請你喝酒。”
沈明笑了笑,沒有接口。
臨近10點鐘時,從南邊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聽聲音除了小汽車外,還有大卡車。很快,一行五輛車子的隊伍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前后兩輛分別為裝滿了日軍的卡車,中間是三輛一模一樣的小車。
方侯來了,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打頭的那輛卡車開著開著,突然觸發(fā)地雷被炸得原地騰空而起,翻滾成四輪朝天的模樣日軍反應速度奇快,從最后的那輛卡車上跳下十幾名日軍,與第一輛車上沒死的日軍一起組成了防御圈。
第一波攻擊開始,沖鋒槍的掃射功能是三八大蓋無法比擬的,但日軍的精準射擊也相當驚人,交鋒僅片刻,雙方傷亡都很慘重。
如同預料的那樣,三輛小車受驚后掉頭而退。第二批人員發(fā)動攻擊,在沖鋒槍和手雷之下三輛車先后拋錨。從車里鉆出來的日軍借著車身進行反擊,而方侯則從其中一輛車上跳下,倉皇地往山上逃竄。
李琦深舉槍瞄準方侯。鎖定目標,三百米二百米,這樣的距離他閉上眼睛也能打到,就在他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沈明突然掏出手槍頂在他的腦門上。李琦深不敢置信,愕然地看著他。
沈明苦笑說:“李隊長,我本該殺了你的,但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下不了手,所以你也別難為我,把槍扔了吧?!崩铉畋┨缋?,怒道:“見鬼,難道你也是漢奸?”
沈明像受到污辱似的,一把撕掉外衣,指著身上兩個槍眼說:“三八大蓋留下的。我爹我娘還有我妹子,全死在日本人手里,我會是漢奸?”
眼看著方侯將消失在視野中,李琦深又氣又急,吼道:“那你為什么不讓我開槍?”
沈明目光閃爍,答非所問地說:“相信我,我不想害你。”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槍響,二人看過去,只見奔跑中的方侯突然翻身倒地,隨后,不遠處的樹叢中鉆出一個人來,大呼小叫道:“我殺了方侯,我殺了方侯!”李琦深看得清楚,那竟然是胡均。怎么回事,他怎么也來了?
誰也沒想到,方侯突然又原地跳起來,一溜煙地往密林中跑。胡均大驚失色,連連開槍,但連方侯身上的毛都沒碰到。眼見著方侯將要進入密林,李琦深毫不猶豫地開了槍,只一槍,方侯的腦袋上便濺出一股鮮血,人像木頭一樣栽倒在地。
行動結(jié)束,這一役共犧牲23人,剩下的也多受了傷。李琦深被連夜帶回昱城,什么程序也沒走,就直接關進了大牢。李琦深雖然沒能跟王文章說上話,但遠遠地看了一眼,也能猜到他內(nèi)心無比憤怒。他不懂王文章為什么憤怒,任務完成,即便沒有獎賞,也不該責罰?。?/p>
李琦深在牢里一待就是兩年多,這期間沒有審問,沒有斥責,也沒有任何人來過問他,他就像是個不存在的人。直到有一天,沈明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此時沈明掛著少校軍銜,意氣風發(fā),與李琦深的骯臟困頓形成了鮮明對比。沈明看著他,嘆了口氣,說:“放心吧,你父親還在世,他不相信你死了?!崩铉畋亲右凰?,說:“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生不如死了,你該讓我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沈明搖頭苦笑,說:“你呀,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過來呢?戴笠為什么要留胡均在這里,難道真是讓他來基層鍛煉的?錯了,他是借助我們的高配置栽培胡均,這樣,不用兩年,胡均既有了基層經(jīng)歷,軍銜也上去了,而戴笠可以說這一切都跟他沒關系。那么,一個短短兩年就可以當上少校的人才,調(diào)回到他身邊后,他當然更要盡力栽培了,到時,即便有人不服,也無話可說。所以說胡均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戴笠想栽培他,王文章就要讓他立功?!?/p>
這一來,李琦深所有的疑問都迎刃而解了胡均要在情報部門立住腿,光有戴笠這個后臺還不夠,他需要實際戰(zhàn)績來封堵別人的嘴巴,所以王文章想到了自己。刺殺方侯的困難可想而知但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做到,所以他讓自己在前面布置好一切,只等胡均來打最后一槍。
那天在戲院外,對面樓里的那根槍管后面顯然就是胡均,等到自己擊斃方侯,再被日軍擊斃后,他隨便朝天開上一槍,功勞就是他的了。但是讓他們意外的是,自己竟然臨時更換了狙擊陣地,他們擔心局面失控,所以干脆派人扔手雷破壞了行動。
獵獾行動中,王文章犧牲了那么多手下,還安排了沈明在自己身邊隨時阻止自己開槍,卻沒想到,胡均居然無能到那么近的距離也打不中方侯,最后還是被自己一槍命中了。這一來,所有的計劃和犧牲全都白費了,難怪王文章會惱羞成怒。
“你進來后,擊斃方侯的功勞還是算在了胡均頭上。一個月前,他破格晉升為少校,現(xiàn)在已經(jīng)調(diào)回到戴笠身邊,前程遠大。王文章晉升為少將就連我,也撈到了好處。”沈明摸了摸肩上嶄新的少校軍銜,“所以,你活著已經(jīng)成為這一連串關系的威脅,我并不想殺你,但這是王文章的命令,算是投名狀吧。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李琦深沉默半晌,開口問道:“晚上你還做噩夢嗎?”
沈明聞言,背過身去,久久不敢回頭。箏
(責編:吳宏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