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軍
拋開音樂性不談,單就劇名而言,由音樂人萬軍創(chuàng)作、制作的音樂劇取名《紫石街》,而非徑直叫做《潘金蓮》,這一點遠非拒絕嘩眾取寵或說遠離取悅逢迎那么簡單?!胺畔隆迸私鹕彛粝隆蹲鲜帧?,這才是這部音樂劇最耐人尋味、也頗值得解析一番的一點。
學會放下是一種智慧,更是一種踏實和誠意。當然,要達到這種境界,需要一個過程及數(shù)道環(huán)節(jié),《紫石街》在如下幾個方面體現(xiàn)了這一點。
在這個影視圈炒熱IP的娛樂時代,《紫石街》亦屬IP范疇,其劇作背景及線索動機取材于古典名著《水滸傳》,紫石街在山東省陽谷縣,《水滸傳》中武松、潘金蓮、西門慶、武大郎、王婆等人物的一段故事就發(fā)生在這條街上。IP無非是借力造勢,甚至不惜生事。在這個IP浪潮中,《紫石街》沒有刻意突出“潘金蓮”,更沒將這部劇“金瓶梅”化,而是放寬視野全景化,放平視點平民化,此舉倒頗有些逆勢的姿態(tài)。
在一個文藝創(chuàng)作高調媚俗或媚雅的兩極化時代,《紫石街》的選擇無疑是普羅且取中的,《女人不該有夢》《勾欄》《這是誰家的女子》《茶館》等段落,順應傳統(tǒng)審美,尊重文學定勢,敘述完整,煽情節(jié)制,這倒是充分達到了該劇編導萬軍在創(chuàng)作上提出的“不狗尾續(xù)貂,不重新編撰,不插科打諢,不玩穿越,不玩概念,不玩似是而非”的“六不原則”。求俗、求雅都無可厚非,不管市場前景如何,至少《紫石街》在雅俗共賞這個概念上提供了一種可能。
文藝小品化無疑是一個時代文藝衰敗的表現(xiàn),在當下,此種態(tài)勢并非現(xiàn)象,而是大肆橫行。舞臺劇搬上大銀幕,或是網劇拍成大電影,流于表面的諷刺與幽默,泛化的自嘲與解嘲,這都是小品化與市場合謀運作的勝利,而非文學性在社會學層面的共鳴與共贏。相對而言,《紫石街》則顯得老實低調許多,甚至對于市場的訴求、企圖心和野心都顯露不足。先有深度厚度廣度,之后才有高度,這條創(chuàng)作之路不好走也漫長,但《紫石街》已經有了一個好的起點,接下來需要的不止是耐心,還需信心和運氣。
《紫石街》最值得肯定的一點應該是“為音樂劇正名”。音樂劇是舶來品,這個概念在市場上“音樂”了很多年,也在“歌曲聯(lián)唱”加“舞臺轉場”上做了很多嘗試,但多數(shù)都味道不濃、火候欠缺,相反更趨向“堂會”或“春晚”。對于音樂劇而言,風格確立與否,音樂成功與否,均源于劇作張力,《紫石街》在這一點上有不錯的嘗試。
最后提一點個人觀感。《紫石街》在創(chuàng)作上無疑運用的是加法,曲風、曲式、詞作、角色造型及舞美設計在多元性和時尚性上均有所體現(xiàn)。如果運用減法,在簡潔、極致上更純粹一點,整體感或許會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