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衛(wèi)
一個周末,閨蜜幾人小聚,阿華沒頭沒腦地來一句:“姐兒們,‘五一咱出門散心吧,我是實在熬不下去了?!?/p>
我舉雙手贊成,天天家呀工作的,早想透透氣了。許麗問阿華:“說說,咋熬不下去?”
阿華眼睛一紅,聲音都顫了:“氣他!氣得不行!當年真是瞎了眼,千挑萬選的,怎么會嫁了他?”
阿華的激動讓我們面面相覷。到底咋了?仔細一問,才知阿華昨晚跟老公干了一架。原因也簡單,阿華休息后,想起手機沒電了,喊正洗漱的老公幫她插上充電器。那位不樂意,說:“自己充啊,就長了張吩咐人的嘴。”于是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戰(zhàn)火”迅速蔓延。
姐兒幾個相視大笑。芝麻大點兒事,也至于熬不下去了?阿華卻越說越悲傷:“結(jié)婚這么多年,我哪天不是跟伺候大爺一樣伺候他,為這個家我付出多少啊,他就這么對我……”
聽著阿華的牢騷,姐兒幾個不笑了——家家都有個糟心爺們,提起來,哪個不是一肚子委屈?
許麗說:“我媽要種花生,我這小身板兒哪有力氣做農(nóng)活,只好要他去。他當場發(fā)飆,嫌我媽折騰……他都忘了我是怎樣待他爸的。等著吧,他怎樣對我媽,以后我就怎樣對他媽?!?/p>
許麗老公也真不像話。想當年許麗公公病重,婆婆受驚起不了床,老公在國外,老兩口吃喝拉撒全是許麗頂,那是出名的孝媳婦。
“我家的更過分?!卞涌卦V,“前些日子我胸上長了塊小疙瘩,長得快,還疼。我怕是不好的病,跟他說,人家毫不在乎地該干啥干啥。最后,還是我自己去醫(yī)院做了病理切片。夠狠吧!”妍子眼圈兒倏地紅了。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怎樣安慰她才好,她們的男人怎么都一個德行啊。
于是,姐兒們對阿華出門散心的建議一拍即合:“來來來,今天一并把出游地點定下,可‘攜子但禁止‘帶夫,小長假放三天,咱就出去三天!”
我們一陣商討,之后熱情高漲下單買高鐵票。許麗對我說:“那天,咱們不用這幫老爺們送。早晨你開車接我們會合,高鐵站我有朋友找地兒停車。咱長點志氣自力更生,我就不信……”
許麗正義憤填膺時,手機響了。“誰?”許麗沒好氣地吼,轉(zhuǎn)瞬,聲音低了八度,“媽?我……出來逛街呢。啥?您手指傷了?我立馬——立馬過去!”
聽許麗急火火的口氣,我們還以為是她親媽呢!放下電話,她聲音有點急:“我婆婆切個菜能切了手,真有她的。這還得陪她去醫(yī)院!”說完,她推開椅子就跑。
看她風風火火的背影,我們愣了半天??蛇€沒等大家散伙兒,許麗又打來電話了:“我說,我那票退了吧。我婆婆指甲掉了大半,傷口不愈合做不了飯,我哪能出門。糟心。”聽我默然不語,許麗找臺階下:“你們照常,我照舊聯(lián)系地兒停車啊。”
姐幾個相顧無言。喲,這就不去了。讓兒子伺候幾天親娘又能咋樣?這剛才,是誰發(fā)誓“他怎樣對我媽,我就怎樣對他媽”來著?
取笑一陣兒許麗,姐幾個各回各家??蓻]過兩天,我又接到妍子的電話:“你跟阿華去吧,我家他,唉,他體檢查出血糖血脂都高,以后得控制飲食,我不在家他肯定胡吃,我怕……”
只剩我跟阿華。阿華在電話里高著聲音說:“看這些沒出息的,咋就不長點記性?真是活該受氣!咱倆變著花樣兒玩,讓她倆羨慕去!”
轉(zhuǎn)眼就到“五一”。早晨,我去接阿華,阿華還在廚房忙著,卻見她正把一盤一盤包得漂漂亮亮的餃子,還有紅艷艷的紅燒肉裝到保鮮盒里,然后往冰箱放。我驚訝地問:“喲,你這是做啥?”阿華滿臉都是不舍:“你說,咱出門三天他還不得餓死啊,給他準備這幾天的飯來著……”
天,吼得最歡實的女人溫情也不遜。想想不能成行的妍子和許麗,再想想那場火藥味十足的聲討大會,我“噗嗤”樂了,真是“刀子嘴”來嫌,“豆腐心”去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