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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分離出單色(組詩)
2015-05-30 10:48:04儷未央
儷未央
花開了。我只愛單色
如果是白的,沾染了塵埃也要白
開成黑色得像煤,烤出汗
我在夜里熱醒,用眼睛在黑暗里不停地畫
單色線段。最先是懵懂和憧憬
連起兩點(diǎn)
接著是柴米油鹽和衣食住行
它們都在盛開的花朵深處,橫一道
豎一道。結(jié)成網(wǎng)
現(xiàn)在我一邊忙于生活一邊從生活中
不停地把這些線段按顏色
分離開。我左右不了哪一條線里暗藏謊言和不祥
也無法阻止某一條里蹦出的驚喜和幸福
我無法從中分離出一條單色,也不能分離出
平行的兩條
我接受了復(fù)雜和相交。黑白之間
我和它們連成線段
童年的小樹已長(zhǎng)成一片樹林
不得不推翻森林,去證明
一棵樹的存在:楊樹、刺槐還有梧桐
東一棵,西一棵
就像住在一個(gè)小城里的人,這一戶
那一戶。
我爬上其中一棵
香姐和玲妹也要上
現(xiàn)在,這棵樹上有三枚果子
香姐熟了,玲妹熟了。唯獨(dú)我
青澀。而童年的小樹已長(zhǎng)成一片樹林
天黑了,我也不用擔(dān)心迷路
隨便走進(jìn)一棵樹
就到家了。朝南的窗口一直開著
每晚都有月光,牛奶一樣白
飲一口
就能安然入睡
日落之前
日落之前,我要最后一次
用流淚的眼睛看你。在夜里
草木不會(huì)自燃或被復(fù)制
這遼闊的人世,我得跟緊草地上的羊群:
俯首、虔誠
滿眼都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雪的一生是完美的
沒有生老病死多好
她經(jīng)過山峰、沙漠和麥田上空
她經(jīng)過的
都安然無恙
她有南方口音也帶著北國(guó)方言
在江河湖海里和她親人相濡以沫
美麗的時(shí)候她美麗
遭受冷遇,她給自己穿一件云朵
不說話,只在空中跳舞
風(fēng)抱著樂器
演奏什么曲子她都不亂分寸
走到哪就在哪停下來
把自己交給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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