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

摘要：現(xiàn)代漢語中常用程度副詞有19個，通過語法測試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和分析，系統(tǒng)考察了韓國高級漢語水平學習者漢語程度副詞的習得情況。我們從不同角度擬出兩列漢語程度副詞的習得順序， 檢驗了兩列順序之間的相關(guān)性，對比了二者的異同，并將影響學習者程度副詞習得順序的因素歸納為五個方面，一是漢語程度副詞在《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的難度等級;二是程度副詞所表達意義的清晰度;三是漢韓程度副詞在語義和語法規(guī)則等方面的相似度;四是漢語程度副詞本身的語體色彩和使用的地域范圍;五是漢字書寫的難易程度。最后，還從開發(fā)國別化教材、利用語境等角度提出了針對韓國漢語學習者的程度副詞教學對策。

關(guān)鍵詞：韓國學習者;漢語程度副詞;習得順序

中圖分類號：H195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378（2015）05-0097-06

DOI：10.3969/j.issn.1005-6378.2015.05.015

一、引言

現(xiàn)代漢語中，表示程度的副詞即為程度副詞。現(xiàn)代漢語的程度副詞數(shù)量不多，屬于基本可以列舉的封閉類。程度副詞在語法功能上的相似性使學習者主要通過其所表達的程度高低來區(qū)分不同詞語，而忽視了個別程度副詞的特殊使用規(guī)則。某些程度副詞在意義上與其他副詞有相似之處，這也是導致二者在使用上相混淆的原因之一。某些漢語句式與程度副詞相排斥，二者不能共現(xiàn)，但學習者常常從母語出發(fā)，產(chǎn)生大量句式雜糅或誤加程度副詞的偏誤句。這些情況都說明，習得程度副詞有一定難度。

現(xiàn)階段已經(jīng)有不少學者對留學生的漢語程度副詞習得進行了研究，如張珩[1]、吳娟娟[2]、翟帆[3]、周玲玄[4]、齊悅[5]，基本可以分為以下兩個方面：一是對單一母語背景的漢語學習者習得某一個或幾個程度副詞的情況進行偏誤分析研究，并提出教學對策;二是對多母語背景的漢語學習者習得漢語常用程度副詞的系統(tǒng)性研究。而缺少對單一母語背景漢語學習者習得漢語常用程度副詞的系統(tǒng)性研究。當教學對象具有統(tǒng)一母語時，我們更有必要系統(tǒng)地了解其習得程度副詞的情況。

從語言屬性來看，韓國語與漢語的差異較大，因此韓國語母語背景的漢語學習者在習得程度副詞時表現(xiàn)出很多問題。例如，學習者常造出這樣的句子：我有個真可愛的侄女。（正確語句：我有個非?？蓯鄣闹杜＃╉n國學習者在習得漢語程度副詞的過程中出現(xiàn)大量系統(tǒng)性偏誤，說明我們有必要進一步考察哪些程度副詞較容易習得，哪些程度副詞較難習得，探討影響程度副詞習得順序的因素，希望為對韓漢語程度副詞教學和教材編寫發(fā)揮積極作用。本文選取現(xiàn)代漢語中常用的19個程度副詞，擬通過分析語法測試數(shù)據(jù)，考察高級水平的韓國學習者漢語程度副詞的習得情況。

二、測試過程

1.程度副詞的選擇

本文所考察的程度副詞，以《副詞和副詞再分類》[6]一文中收集的75個程度副詞為基本依據(jù)，參考了《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7]和《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增訂本）》[8]兩部詞匯專著，同時還綜合考慮了如下問題：A.語義和語法功能上存在部分重合的程度副詞，我們選擇更具有代表性的程度副詞。B. 在保證所選詞語的語義不重合性和語法功能代表性的前提下，盡量平衡各級別程度副詞的數(shù)量。C.排除使用率極低的丁級程度副詞。由此得出19個程度副詞。

按照漢語程度副詞所表達的程度等級，同時參考藺璜、郭姝慧[9]的分類方法，我們將這19個程度副詞按照其表示程度的高低，分為極量、高量、中量和低量四個級別。其中，極量程度副詞“最、太”為甲級難度，“極”為乙級難度;高量程度副詞“十分、挺、非常、好、很、尤其、多”為甲級難度，“更加、幾乎、老”為乙級難度，“怪、格外”為丙級難度;中量程度副詞“比較”為甲級難度，“不大”為乙級難度;低量程度副詞“有點兒、稍微”為乙級難度。

2.測試題型

本研究語法測試設(shè)計為客觀單項選擇題，分為兩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選擇合適的詞語：共115題。其中19個程度副詞每個考察5題，共95題;干擾題20題。該部分考察目的在于了解學習者對不同程度副詞在意義上的區(qū)分能力。

河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5期

第二部分是為所給詞語選擇合適的位置：共48題。其中19個程度副詞每個考察2題，共38題;干擾題10題。該部分考察目的在于了解學習者對程度副詞使用位置的確定能力。

關(guān)于測試題目的設(shè)計，我們參考了《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增訂本）》[9]和《實用現(xiàn)代漢語語法（增訂本）》[10]中的例句，綜合考慮語句的難易程度、時代色彩和實用性等因素，從中選擇了難度適中、與實際應(yīng)用緊密結(jié)合的內(nèi)容，對部分過時的語句進行了改寫，以方便學生理解，盡量降低外界因素對程度副詞選擇的負面影響。

3.被試及測試安排

全部被試為韓國啟明大學中國學系的2007級（已升至大學四年級）韓國籍本科生22人，其中男生5人，女生17人。所有被試自大學入學起學習漢語，全部有在中國交換學習的經(jīng)歷，在華學習時間從半年到一年不等。測試時允許被試對題目中出現(xiàn)的生詞進行提問，但不能使用詞典。

4.數(shù)據(jù)統(tǒng)計

我們通過統(tǒng)計語法測試題目的平均正確率了解學習者在習得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三、測試結(jié)果和分析

我們按被試19個程度副詞的平均正確率排出準確度順序，或稱為難度順序。它蘊含了習得順序，準確度越低，難度越大，習得越晚。

語法測試一的結(jié)果顯示，平均正確率列前10位的程度副詞中，甲級詞7個，乙級詞3個，沒有丙級詞。同時我們參考了全部19個程度副詞在《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1992）的分布情況，甲、乙、丙三級的詞量比例為10：7：2，所以我們可以排除因所選詞匯在難度等級分布上存在客觀數(shù)量差異而影響習得順序排列的情況。由此我們推斷，甲級程度副詞最先習得，乙級和丙級分列其后。程度副詞的習得順序受到其所屬難度等級的影響。同時，按照平均正確率由高到低排序，我們得到第一列順序（order），記作O語意：

最-太-幾乎-有點兒-十分-挺-非常-更加-尤其-多-比較-好-很-不大-極-格外-稍微-老-怪

語法測試二的結(jié)果顯示，平均正確率列前7位的程度副詞中，甲級3個（42.86%），乙級3個（42.86%），丙級1個（14.28%）。由此我們推斷，程度副詞所屬等級對學習者確定程度副詞位置的影響不大。學習者對程度副詞的位置有比較高的語法意識。另外，按照平均正確率由高到低排序，我們得到第二列順序（order），記作O位置：

非常-幾乎-最-不大-有點兒-很-怪-十分-好-比較-挺-太-尤其-稍微-更加-老-極-多-格外

O語意與O位置兩列順序中，部分程度副詞如“非?！薄肮帧薄安淮蟆钡姆植嘉恢么嬖诿黠@差異。我們對這兩個序列進行了斯皮爾曼等級相關(guān)系數(shù)（Spearman rank correlation coefficient）顯著性檢驗，結(jié)果如下：

從表2中可以看出，相關(guān)系數(shù)r1=.444，顯著性p1=.057（p>0.05）。這表明，O語意與O位置兩個序列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guān)性，但這種相關(guān)性不夠顯著。因此，我們說，O語意與O位置之間不存在顯著相關(guān)。

從測試題角度分析，語法測試一主要考察學習者對程度副詞意義的區(qū)分，語法測試二主要考察學習者對程度副詞使用位置和語法功能的確定。二者的考察目的不同，而考察對象即程度副詞的意義與其使用位置和語法功能之間并不存在某種特定關(guān)聯(lián)，程度副詞的意義和語法功能分別獨立承擔表達和造句的任務(wù)。因此，通過區(qū)分詞義所排列出的順序O語意和通過確定位置所排列出的順序O位置之間沒有必然聯(lián)系。

但同時，我們又在分布位置對比中注意到，部分程度副詞在兩個序列中所發(fā)生的位置變化具有同向性，即均從O語意的較后位置移動至O位置的較前位置，如“非?！薄安淮蟆钡取?/p>

從測試題題型的角度考慮，語法測試一的選項中除了涉及相關(guān)程度副詞以外，還出現(xiàn)了語氣副詞、范圍副詞和介詞等。學習者只有全面掌握程度副詞的意義和用法，才能做出正確判斷，難度較大。而對語法測試二，學習者即使沒有完全掌握程度副詞的意義，也可以通過其詞性大致確定其在句中的位置，這就大大降低了題目難度。另外，由于語法測試二中對每個程度副詞的考察只有兩道題，整體數(shù)量有限，因此不排除測試結(jié)果的偶然性?？傮w而言，測試題型和題目數(shù)量的有限性是導致O語意和O位置中部分程度副詞出現(xiàn)分布差異的主要原因。

四、討論

通過上述分析和比較，我們發(fā)現(xiàn)O語意和O位置在整體分布上存在如下三個特點。

1.甲級程度副詞“好”“比較”“很”和“多”在整體分布中位置偏后

“好”在日常使用中，更多用作形容詞來修飾名詞性成分，也正是由于這一常用語意和語法功能，使其在《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位列甲級詞匯。而本研究所涉及的“好”是作為程度副詞出現(xiàn)的，其語意和語法功能都與作為形容詞的“好”有細微差別，使用頻率更是遠不及形容詞“好”，而且其程度意義基本可由“很”表達。因此，在習得過程中，用作程度副詞的“好”較晚習得。

“比較”與“好”的情況相類似?！氨容^”用作動詞在日常使用中更為常見，其所表示的中量程度等級可以由同一級量其他更常用的程度副詞所替代。由于“比較”用作動詞和用作副詞沒有意義上的關(guān)聯(lián)，因此學習者容易無意識偏重其較常用和意義具體的動詞詞性，并在使用中使該功能在其語言系統(tǒng)中得到強化，忽視表達意義抽象的程度副詞詞性。因此，用作程度副詞的“比較”也在習得過程中居于偏后位置。

“很”的情況與上述兩個程度副詞不同?！昂堋钡脑~性單一，只用作程度副詞;語法意義明確，不存在表達程度相混淆問題;使用頻率非常高;與其他詞語搭配時基本沒有特殊限制規(guī)則。這些特點應(yīng)決定“很”率先習得，但根據(jù)語法測試一和二所得出的數(shù)據(jù)，“很”的正確率反而低于某些乙級程度副詞。我們認為，語法測試中關(guān)于“……得很”結(jié)構(gòu)的考察是造成這一反常結(jié)論的原因之一?！啊煤堋彪y度等級較高，使用頻率遠低于“很”用作修飾語，該結(jié)構(gòu)出現(xiàn)于單項選擇題型中，使被試無法回避這一高難度語法結(jié)構(gòu)，選擇的偶然性隨即大大升高，故正確率較低。

“多”的詞性較為復雜，包含數(shù)詞、形容詞、動詞和程度副詞幾類，其中用作數(shù)詞和形容詞的詞性較為多見。由于這一常用語意和詞性，使其在《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位列甲級詞匯。而用作程度副詞時，“多”不但在意義表達上有細微差別，而且也受到語法格式的限制。在日常使用中，“多”用作程度副詞遠少于其作形容詞和動詞的用法。因此，“甲級”分級并不適用于“多”的所有詞性，用作程度副詞的“多”較晚習得。

2.乙級程度副詞“幾乎”和“有點兒”在整體分布中位置前于大部分甲級程度副詞

“幾乎”是高量程度副詞之一，表示非常接近、差不多，含有與某一固定程度相比較之意，與同一級量內(nèi)單純表示程度高的其他程度副詞有所區(qū)別，不能相互代用。意義上的唯一性提高了“幾乎”的區(qū)分度和使用率，是其在習得順序中排在前列的原因之一。另外，“幾乎”在韓國語中有對譯詞，意義和用法也基本與漢語相同，這就大大降低了學習難度，使其較早被學習者習得。

“有點兒”是我們所選取的19個程度副詞中僅有的兩個表示低量程度等級的程度副詞之一。與“稍微”相比，“有點兒”口語色彩明顯，使用頻率高，漢字書寫難度低，因此其比“稍微”早習得。同時，從我們考察的19個程度副詞中不難發(fā)現(xiàn)，漢語中表達低量級別的程度副詞遠少于表達高量級別的程度副詞。低量級別程度副詞數(shù)量少，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詞語之間相互替代的頻率，從而使其在習得順序中排于前列，并先于大部分高量程度副詞。而高量級別程度副詞數(shù)量多、意義和用法相近，表達一種語意并不拘泥于特定詞語，詞語之間的互用和替代現(xiàn)象較多，從而降低其使用頻率。因此，在我們所得兩列習得順序中，“有點兒”均先于絕大部分高量程度副詞。

3.丙級程度副詞“怪”的分布存在偶然性

“怪”在O語意中的排位較后，而在O位置的排位卻上升到中間位置，差異明顯。

“怪”具有動詞、形容詞和程度副詞三種詞性，三者之間在意義上基本沒有關(guān)聯(lián)性。使用頻率較高的是表示責備意義的動詞詞性和表示奇怪意義的形容詞詞性，而作副詞表示相當高的程度這一用法，因其與另一常用程度副詞“挺”意義和用法相近，并具有較重的地方色彩，出現(xiàn)頻率較低。另外，“怪”在《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屬于丙級詞匯，這些都是導致其在O語意中排位較后的原因。

而“怪”在O位置中列中間位置，對此我們的原因分析如下：語法測試二的題型為選擇合適位置，主要考察被試對程度副詞在句中位置的把握，不存在讓被試區(qū)分不同程度副詞的問題。由于副詞的語法功能較單一，即使被試不完全了解某一程度副詞的具體意義，也基本能確定其在句中的位置?！肮帧痹诓煌樞蛑械姆植疾町惻c測試題型有關(guān)，屬于一種偶然現(xiàn)象。

另外，被試的韓國語母語背景也是造成上述特點的另一個主要原因。

例如，表達中量級別的漢語程度副詞“比較”雖然在韓國語中有對譯詞“”，但由于該詞過于正式，日常表達中使用頻率很低，而常常被低量級別的“”（漢語譯為“有點兒”）代替。因此，學習者在習得漢語的過程中，受到母語的影響，自然降低對“比較”的關(guān)注和使用，而選用與韓國語“”對譯的漢語程度副詞“有點兒”。語法測試結(jié)果也表明，韓國學習者對“比較”的掌握不佳，正確率偏低，習得較晚。

從語意角度看，“”包含漢語低量和中量“有點兒”和“比較”兩個程度級別的含義;而從語法功能角度看，“”可以分別與形容詞或名詞連用，在漢語中則分化為“有點兒+形容詞”和“一點兒+名詞”兩種用法?！啊痹陧n國語中的語意和語法功能都比較廣泛，因此韓國學習者在表達類似程度級別時，會更多使用“有點兒”。雖然學習者容易產(chǎn)生語法規(guī)則方面的偏誤，例如將“有點兒”與“一點兒”相混淆，但這并不會對“有點兒”的高頻率使用產(chǎn)生影響。因此，當學習者具有韓國語母語背景時，《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中的乙級程度副詞“有點兒”具有較高的正確率，較早被習得。

關(guān)于甲級程度副詞“多”，文章在前一部分已經(jīng)從漢語語法角度對其在兩列排序中整體正確率均偏低的情況進行了解釋和說明。漢韓雙解詞典中“多”的韓國語對譯詞為“”，除了能用在疑問句中用來詢問數(shù)量“多少”以外，另一用法與漢語程度副詞的“多”相類似，也是用于形容詞前邊，借助感嘆語氣表達高量級別。但前一用法是“”的主要表達功能，而表達高量程度的用法不但較為少見，還受到句式和語氣限制，故使用率較低。因此，常使用“”、“”和“”（漢語可通譯為“十分”“非?！保﹣肀磉_這一較高程度等級。母語的影響因素反映在目的語上，則表現(xiàn)為，漢語程度副詞“多”的使用率低，正確率低，在習得順序中列于后位;而“十分”和“非?！钡仁褂寐矢撸_率高，在習得順序中排前列。

“很”在兩列排序中位置均偏后，我們在上文中將其原因歸結(jié)為，語法測試題目中所涉及到的“……得很”結(jié)構(gòu)難度過高?！昂堋痹谠摻Y(jié)構(gòu)中作程度補語，而韓國語語法中沒有補語這一語法成分，因此，對韓國學習者而言，即使能理解“……得很”結(jié)構(gòu)做補語所表達的語法意義，但由于對補語用法比較陌生，缺乏整體概念，故難度較大，習得時間較晚。

五、影響韓國學習者漢語程度

副詞習得順序的因素

1.漢語程度副詞本身的難度等級

從總體平均正確率可以看出，平均正確率列前10位的程度副詞中，甲級與乙級詞匯所占比例為4：1，沒有丙級詞匯。我們參考了全部19個程度副詞在《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1992）的分布，排除了所選詞匯在難度等級分布上存在客觀數(shù)量差異而影響習得順序排列的情況。由此得出，甲級程度副詞難度最低，最先習得;乙級和丙級分列其后。程度副詞的習得順序受到其所屬難度等級的影響，程度副詞所屬的難度等級越低，越容易習得。

2.漢語程度副詞所表達意義的清晰度

前文中我們已經(jīng)說明，語法測試一主要考察學習者對程度副詞語意的把握。通過對其所得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和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位列習得順序前10位的程度副詞中，極量副詞2個（20%），高量副詞7個（70%），低量副詞1個（10%），沒有中量副詞。由此我們推斷，表示兩極程度的程度副詞比表示中間程度的程度副詞更容易被學習者習得。因為表示兩極程度的程度副詞在意義表達上清晰度更高，學習者更容易進行區(qū)分。而中間程度的程度副詞所表達的意義則較為模糊，區(qū)分度較低，習得難度更大，習得時間較晚。

3.漢語程度副詞與韓國語程度副詞在語義和語法規(guī)則等方面的相似度

如果漢語程度副詞具有相對應(yīng)意義的韓國語譯詞，同時二者在語法規(guī)則等使用方面存在共同點，對學習者而言無形中降低了難度，該漢語程度副詞的使用頻率則較高，正確率較高，較早習得。相反，如果韓國語中沒有漢語程度副詞的相應(yīng)翻譯，或二者在語法規(guī)則等方面缺乏共通之處，該詞語的正確率則比較低。同時，學習者在習得過程中也會無意識采用回避策略，降低該詞語的使用頻率，對其整體習得過程產(chǎn)生消極影響。

4.漢語程度副詞本身的語體色彩和使用頻率

常在口語中出現(xiàn)的漢語程度副詞使用頻率高，應(yīng)用范圍廣，較容易被習得;而富有書面色彩的程度副詞因其使用頻率低、應(yīng)用范圍有限，習得難度較大。另外，普通話系統(tǒng)的程度副詞比地域色彩明顯的程度副詞更容易被習得。

5.漢字書寫的難易程度

漢字結(jié)構(gòu)的復雜度對程度副詞的習得也有一定影響。學習者在習得過程中，會主動回避結(jié)構(gòu)復雜、書寫難度較大的程度副詞，降低其使用頻率，使其在習得順序中列于較后位置。

六、結(jié)語

本文運用語法測試的方法分析了高級漢語水平的韓國學習者對漢語常用程度副詞的習得情況，對比了根據(jù)不同測試題目所得出的兩列習得順序O語意和O位置。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程度副詞的習得順序受到其所屬難度等級的影響，甲級程度副詞最先習得，乙級和丙級分列其后。學習者對程度副詞的位置有比較高的語法意識。同時，也從語義、語法、母語背景和使用頻率等角度對部分程度副詞在習得順序中的分布位置做了解釋。漢語程度副詞習得的先后順序受到漢語程度副詞本身的難度等級、所表達意義的清晰度、語體色彩和使用頻率、漢韓程度副詞在語義和語法規(guī)則等方面的相似度以及漢字書寫的難易程度的影響。據(jù)此，針對韓國學習者的漢語程度副詞教學，我們提出如下建議：

首先，應(yīng)當開發(fā)國別化漢語教材，完善漢韓對譯教材的研發(fā)和設(shè)計，對同中存異的詞語進行詳細辨析。既要充分利用兩種語言詞匯之間的相似因素，也要避免母語負遷移帶來的負面影響。其次，要重視語境教學，把詞語辨析與語境結(jié)合起來。如果單純從程度副詞的意義角度進行解釋，很難說明其適用情境，因此，應(yīng)借助語境區(qū)分相似的程度副詞。通過范例具體說明不同程度副詞的使用場合，便于學生舉一反三，避免單純從詞義角度出發(fā)而產(chǎn)生各種偏誤。

[參考文獻]

[1]張珩.留學生使用程度副詞時的常見偏誤類型及原因分析[J].語文學刊：外語教研版，2005（3）：13-17.

[2]吳娟娟.外國學生程度副詞偏誤分析與習得研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07.

[3]翟帆.現(xiàn)代漢語程度副詞研究及其對外漢語教學策略的探討[D].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師范大學，2008.

[4]周玲玄.越南學生漢語程度副詞的習得順序研究[D].廣西民族大學，2009.

[5]齊悅.漢韓程度副詞對比研究及韓國學生習得偏誤分析[D].保定：河北大學，2010.

[6]胡明揚.詞類問題考察[M].北京：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1996.

[7]國家對外漢語教學領(lǐng)導小組辦公室漢語水平考試部.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M].北京：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 1992.

[8]呂叔湘.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增訂本）[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 1999.

[9]藺璜，郭姝慧. 程度副詞的特點范圍與分類[J].山西大學學報，2003（2）：71-74.

[10]劉月華.實用現(xiàn)代漢語語法[M].增訂本.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 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