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璟婷
10月30日,我將真正的十五歲。
歲月長長的裙擺掃過漫長的時間軸,不由自主地將我一路拖拽至今日。記憶,靜靜地走在時光里,有過徘徊,有過沉淀,卻不曾留下停歇,回首一望就已十五年。
若,現(xiàn)在,你仍是十五歲,你將如何?繼續(xù)選擇懵懂?繼續(xù)選擇酣暢淋漓地瘋玩?或轉而選擇精明強干,為未來開拓第一層人脈圈?若,現(xiàn)在,你恰是十五歲,你將如何?任時間繼續(xù)狂奔,靜待物是人非?任世事磨煉,消逝你的靈氣?又或許是,無所謂的隨遇而安?
我正十五歲,沒有“若”。我站在第十五個單位末,未來的我隱匿在陰霾中,消了形,淡了影。我不知未來的我會是哪種人。搖尾乞憐?阿諛奉承?兀自清高?是我所討厭的那種人嗎?我們,就好比是投入“社會”這鍋沸水中的一團又一團白紙,相同卻又風格各異,但末了都是一張又一張的、千篇一律的“社會紙”“社會人”。我們被打磨得圓潤光滑,可那石料與生俱來的靈氣呢?早已遁形……
汪國真在《青春》中寫道:“我嘆世事多變幻,世事望我卻依然 ”,一句話中有幾許自信又多了幾分無奈?!耙廊弧?,是赤子之心的我們嗎?是蹲在街角好奇小蟲的我們嗎?是有攝人魂魄明媚雙眸的我們嗎?不是,當然不是。那時的我們尚不懂何為“依然”。十五歲的我們恰逢依然,歲月靜好。純真且余的我們,心中隱隱約約覺得,那些我們惴惴不安又充滿好奇的未來是明亮的。確實,世間一切,安然,美好。
當三十歲的你,看到鏡子中被化妝品摧殘得不成樣子的臉時,你絕對不會想起十五年前,穿戴整齊側蹲在鏡子前。與鏡中的自己道聲“早安”時的可愛模樣,也絕對不會想起十五年前,你自己與自己斗嘴時的幼稚表情。更不會想起十五年前,你哼著流行歌踏著節(jié)奏上學時輕快的步態(tài)。三十歲時,你可能已為人母,整天操心,哪有空去自言自語、自娛自樂?
沒錯,人生的第一個十五年讓你淺看世界但仍純真,第二個十五年讓你看透世界而淡漠。三十歲時你扔下高跟鞋,席地而坐掃一眼自己十五年前的隨筆日記,還有那純真的微笑,再微笑卻倏爾慟哭。三十歲,若初心已變,怎能始終?
沒錯,時間充斥著暴力、黑暗與不公。沒錯,怎么說都沒錯。那《三字經(jīng)》中的“人之初,性本善”應怎樣領會?我還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哪怕是萬人唾之的惡人,他的心底里會有一角柔軟,我也愿意給他一次從善的機會 。
每個人都在努力,都在奮不顧身,不是只有你受盡委屈。天真的人,不代表沒有見過世界的黑暗,恰恰因為見到過才知道天真的好。“我雖不富甲天下,但我擁有無數(shù)個艷陽天和夏日”,哪怕“一人花開,一人花落,這些年從頭到尾,無人問詢”。
三十年怎樣?六十年何妨?九十年又何懼!只要有一顆十五歲時的初心。一生經(jīng)歷一次的青春,聽一次花開的聲音,看一次花落的寂然?;ㄩ_相惜,花落莫棄?;ㄩ_花落后結出“天真”的果子,把它揣在心里,一路到底。
這一天,我已真正十五歲。
時間長長久久,唯愿,恰十五歲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