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曙光
認識張銀龍是在2007年,距今已經八個年頭。當時編撰《宿州書畫》一書已近尾聲,有畫界朋友說:不寫寫張銀龍,太遺憾,他是梅純一先生的高徒,畫品不低。于是就接觸了一下他。
也許是職業(yè)本能驅使,我與人初識,最先在意對方的眼神,或者說是目光:閃爍不定的、游離散漫的、明亮機靈的、羞怯含蓄的、敦厚沉靜的……凡此種種,大致可以推斷一個人的秉性。
銀龍兄的目光,是清澈的。他不急不躁,言談舉止間,溫文爾雅,笑意盈盈。他直視你的眼神,干凈清澈,那種清澈的目光,透露出的是坦誠、爽朗、溫暖,這種眼神使人難以拒絕他的人格魅力,那是一種沉靜的智慧,是自信。
畫如其人。擁有這種眼神的人,握筆作畫,他的畫品應該不低。“我的學生,畫不好不要緊,先要做好人,人做不好,再畫也畫不上去?!边@是梅純一先生諄諄教導學生的話語,雖是直白的,但卻一語中的。我想,銀龍兄也許將老師的這些叮嚀化在了心里,更多的是體現在了他的畫作上。
銀龍兄是中學高級教師,是安徽省美協會員,宿州市美協副秘書長,埇橋區(qū)黃淮海美協副主席,梅雪峰梅純一書畫研究會高級研究員,宿州市五柳畫院副院長,宿州市政協委員……我不在意他的這些名頭,而是在意這些名頭后面的東西,他的藝術修養(yǎng)、他的花鳥、山水畫作。
銀龍兄是科班出身,畢業(yè)后從事美術教學工作,他的老師梅純一生前也在宿州師專美術系任教授,這種求學、執(zhí)教、從師的經歷,注定了銀龍兄的畫風傾向于學院派:規(guī)范、注重傳承、講究筆墨、注重章法布局。他的花鳥畫,如《香魂》《冬梅》《諧趣圖》《梅花八哥》《冰心玉骨》《鐵骨錚錚》等,有梅純一先生的影子,但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創(chuàng)作與“變化”:構圖奇峻,視覺沖擊力強,老辣中又不乏活潑。畫墨梅,枝干“如鐵鑄”;畫臘梅,溫暖色彩與枝條的冷色對比又十分濃烈。
近年來,銀龍兄用功于山水畫創(chuàng)作,《溪山秋韻》《神州千古秀》《墨染千秋皇藏峪》《我家門前有水聲》等,都留下了濃厚的學院派痕跡,可圈可點,這些作品,空間處理靈活,既遵循“三遠”(高遠、深遠、平遠)及“散點透視”的處理方法,注重觀者的仰視、俯視、平視感受,又糅合了西方繪畫“光”的技法;水墨山水追求筆法、墨法,追求筆情墨趣之美,體現水墨皴染的單純性、象征性和自然性;他的山水畫則“隨類賦彩”,既顧及客觀景象的原生態(tài),又不受客觀約束,注入了自己的主觀意識,赤橙黃綠青藍紫抒寫了大自然春的溫暖、夏的熱烈、秋的輝煌、冬的含蓄,把他眼中、心中的大自然美景,藝術化地涂抹了出來。
銀龍兄花鳥、山水畫兼攻,實屬不易。花鳥是畫家眼中的縮影,山水是畫家目光中的“長鏡頭”,這種視覺藝術的微距、長焦變換,也是對畫家駕馭題材寬窄的考驗。除了天賦、用功,銀龍兄的成功之道還是師承——苦讀前輩的佳作,仔細研磨,吸取營養(yǎng),尋找適合自己的路子。在這方面,現代著名國畫大師陸儼少、黃賓虹對他影響頗深,特別是陸儼少的“留白”“線條”技法,黃賓虹的點、線、皴、墨的反復堆積,畫面的厚重,都為張銀龍所追崇。
我曾在《中國科學教育探究》雜志上讀過銀龍兄的一篇論文《國畫欣賞教學》,他條理清晰地談及對繪畫欣賞的幾個要點:看章法、觀形神、見筆墨、求氣韻。這類文章,不是對國畫藝術深入研究者,絕難寫出,這雖是他的教學心得,其實也是他繪畫藝術的追求;我雖不是畫界中人,平時也喜和銀龍兄海闊天空地閑聊書畫,他的一番樸素的表白,也印證了我對他“目光清澈”的定位,他說:好的國畫作品,無論是白描、寫意,還是工筆重彩,除了要表現中國畫的形神兼?zhèn)?、氣韻生動,最重要的是要表現真、善、美,使人奮發(fā)向上,讓觀者愉悅。我想,這是他的繪畫藝術追求,也是他常給學生們灌輸的美術真經。
銀龍兄的目光是清澈的,有了這份真誠的清澈,就有了藝術之樹成長、壯大、開花結果、長青蔥郁的基礎——因為,真正的藝術,就是展示人間的“真善美”,這清澈,就是善、就是真,就是大美。這雙清澈的畫家眼睛,會把他眼中自然物象之美,通過他的雙手,展現在方寸天地間,展露在觀者眼前,那就是繪畫。
〔責任編輯君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