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學1973級歷史系的同學有一個微信群。2015年3月,群里有人發(fā)了一則消息:王岐山即將訪美,緝拿外逃貪官。有人留言說:“老同學又要發(fā)力了。”他們說的“老同學”就是王岐山。“我們都為有王岐山這樣一位同學而感到驕傲。
知青歲月:能吃苦,有威信
1969年,不到21歲的王岐山到延安插隊。知青們要學著在地里施肥播種?!芭<S、驢糞、羊糞都有。每天要趕著驢從村里往山上運兩次糞,每次都要一個多小時。當時的大隊支書尹治?;貞?,趕驢馱糞上山不是件容易的事,山路是崎嶇的羊腸小道,一腳踩不穩(wěn),就會滑到溝底。但王岐山說: “我們現(xiàn)在就是康坪村的一員,生產隊的活就是大家的活?!敝嗟絹砗?,康坪大隊副業(yè)和集體經濟發(fā)展起來,大隊的干部和財務工作受到無端猜忌。王岐山建議財務公開,他與大隊支書尹治海、村會計高志強一起,核查了村里的農業(yè)、副業(yè)和知青安家費的開支情況,沒有發(fā)現(xiàn)不妥。調查組把各項開支公示,還了生產隊干部一個清白。如今在知青窯洞里,還保存著當年王岐山書寫的調查記錄:“1969年康坪知青安家費每人由公社實發(fā)194.00元,共2716.00元。生活費開支1342.19元,醫(yī)藥費71.08元……”右下角是調查組各成員簽名,日期為1970年9月8日。
1971年,陜西省博物館(今西安碑林博物館)從延安的北京知青中招講解員,23歲的王岐山被錄用。和他一批下鄉(xiāng)插隊,也被招到博物館的吳永琪告訴我,每次半夜起來上廁所,都看到對門的燈還亮著。“有時我就敲敲門說:‘岐山,怎么還不睡呀?他說:‘我看會書。”
1976年,“四人幫”倒臺。各地掀起一場小型政治運動 ——“清理三種人”:追隨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造反起家的人,幫派思想嚴重的人,打砸搶分子。吳永琪回憶,館長袁仲一老先生也被卷入其中,成為被“清理”的對象。“袁老是知名考古學家,沒犯什么錯誤。我當時是館里的團支部書記,正在入黨,也被安上‘突擊入黨,突擊提干的罪名。王岐山也被盯上了,但他的心態(tài)比我們好,他說:‘你害怕什么呀?!你什么問題都沒有,該吃吃,該喝喝。別人整你,你自己還整自己呀!我把他這話轉告給袁先生,后來大家都挺過來了?!?/p>
研究生涯:愛思考,有擔當
1979年,王岐山調到近代史所民國史研究室工作。同事發(fā)現(xiàn),王岐山不僅關心學術,還關心國家的前途,很愛琢磨新現(xiàn)象。“那時候廣東剛剛有人開始做生意,但我們身邊還沒有,有一次王岐山問我,你是愿意每月賺90塊錢端泥飯碗,還是每月賺60塊錢端鐵飯碗呢?”曾與王岐山同在民國史研究室的任澤全說。80年代初,成立了中共中央農村政策研究室(以下簡稱農研室)和國務院農村發(fā)展研究中心,兩塊牌子一套人馬,王岐山在農研室聯(lián)絡室工作。
在此工作期間,王岐山在事業(yè)上幫助過很多同事。曾與王岐山一道被合稱為“四君子”的黃江南告訴記者,王岐山經常參加有關農業(yè)經濟和改革問題的研討,總能提出意見甚至是核心意見,但文章發(fā)表之后,他從來不署自己的名字。“岐山樂于在同伴背后做推手,不和別人爭功。所以,看岐山的學術貢獻,不能以文獻量作為唯一標準?!?/p>
他一直行走在人間正道
王岐山的青年時代,經歷了歷史學、經濟學等專業(yè)領域,經歷了陜西省博物館、社科院、國家農委等多個部門,“跨界”特點鮮明。但他都能很快進入狀態(tài),不管在哪兒都干得風生水起。日后,他走上更大的舞臺,從防范廣東金融風險、抗擊北京“非典”、籌辦北京奧運會,到應對國際金融危機,再到挑起中紀委大梁,力推反腐倡廉、從嚴治黨的新氣象,也是如此。他之所以能如此,把個人的情懷交給國家的命運無疑是一個重要因素,坐得住歷史研究的冷板凳,也能在經濟改革的眾聲喧嘩中探尋方向,還葆有傾聽各方意見的虛懷若谷。他的書本里有國家命運。正是這一點,給了他遠行的底氣和力量。
嚴于律己是他的一貫作風。作為高干家的女婿,他生活樸素到近乎苛刻;作為局級干部,他身上的“官氣”太過稀薄;作為中央工作人員,他拒絕地方官場陋習……所有這些,讓人看到了一個干部頂天立地的正氣,感受到了權力的謙抑,更感受到了一個“堪當大任”者對民眾發(fā)自心底的敬重。這,正是走好從政之路的堅固基石。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從當年嫉惡如仇的“岐山”,到今天人們津津樂道的“老王”,他踩著不變的步伐,一直行走在人間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