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意象花鳥造型是在工筆花鳥造型基礎上發(fā)展而來，是中國繪畫藝術創(chuàng)造與發(fā)展的又一高峰，雖然工筆與寫意一脈相承，但寫意造型絕非時下一些人所認識的那三筆五筆的“涂抹”，需要下多年的苦功，不斷提升思想境界，達到二者的自然結合，這是一個慢工夫，不可急躁。只要勤于思考，努力練就基本功夫，大多人都會有成就，就像茶道，需用好茶，還需用時間去泡制，才會沏制出香氣襲人的好茶。

關鍵詞：意象花鳥；工筆花鳥；寫意造型

一般而言，在中國畫的技法表達中相對了意象造型的是工筆造型。但工筆造型就不能進行意象表達了嗎？答案是否定的。其實，在筆者看來，不論是寫意繪畫、還是工筆繪畫其自產生以來就一直以意象表達為思想宗旨的，深受老莊思想的影響，但意象造型之尚韻思想興于宋，集大成于明、清，相對工筆而更直接，簡括的表達方法，相對工筆造型而言就猶如草書與楷書相比，草書似乎更能直抒胸臆，更能發(fā)揮自我的激情。在意象花鳥畫中，明清是中國畫出現(xiàn)大家的高峰時期，如明陳淳、徐渭清代朱耷、近現(xiàn)代吳昌碩、任伯年、齊白石、潘天壽等先生，其繪畫的意象造型是一脈相承的，發(fā)展到今天，有一點需要說明，那就是中國畫大寫意是在工筆繪畫的基礎上一步一步地發(fā)展到今天的，走出了一條意象造型的輝煌道路。

一、“畫筆”能從“書筆”來

元趙孟頫曾說：“書畫本來同”，即“書畫同源”重要的是筆墨造型，中國畫的造型在魏晉南北朝時只用單一的線條描繪物象的輪廓和結構，這是因為當時人們正從從無到有探索發(fā)展進程中技術、表現(xiàn)手缺乏。隨著書法、繪畫的相互促進，成長至唐代黃筌的《寫生珍禽圖》時，其在法度上已達到了一定的高度，造型能力、審美水準已達到高超和精妙的境地，造型能力和審美的提高、筆墨就愈趨豐富和講究?！霸煨汀焙汀肮P墨”相互依存并不斷發(fā)展著，而造型又能始終成為筆墨發(fā)展的先導因素。我認為，人們在生活中需求什么樣的形象，那就驅使著畫家、書家向著某個方向發(fā)展，最終能夠得到時代的推崇。如唐虞世南、褚遂良都是唐代紅極一時的大書家，當時名氣大過歐陽洵。唐代在詩、書、畫方面達到了空前的鼎盛，造就了書法、繪畫在這一時期的大發(fā)展，此時的花鳥繪畫除了構圖、色形的運用，畫面更深化、更完整，花鳥畫造型更加準確、生動性和富有趣味。

畫筆、書筆就是“一筆”，是一脈相承的，在這一問題的創(chuàng)新上，吳道子應當數第一。元代趙孟頫亦認為書畫同源，也是書畫同源的實踐者。他影響了元以后三百年的書畫界甚至更遠。到了明清，書法由貼學向碑學方向發(fā)展，書法線條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線條由流美向質樸、質拙方向發(fā)展，書法的發(fā)展在繪畫上得到了廣泛運用。

吳昌碩是把書法線條運用在繪畫中最具代表意義的畫家。其繪畫作品和書法作品的完美結合不僅把書法碑帖融合運用得爐火純青，以致在繪畫上的線條完全都是在書寫。

范曾先生曾說：“畫畫的時候要有書法的快意，書法的時候要有畫畫的意味?！边@樣的繪畫才是我們中國寫意繪畫的至高要求。在線條質量上的要求是越來越高的，這也正是中國書法和繪畫工作者的不懈努力與追求。正是明末清代藝術大師的努力追求讓我們今天的后學晚輩能眼界大開。中國的繪畫發(fā)展每到“山重水復疑無路”時，我們似乎只要回頭在古代畫家那里都能找到我們想要的內容，元代、清代的發(fā)展都是這樣。尤其是清代直追漢魏，找到了屬于自己時代文化追求——尚質。這使清代以后的書畫家，尤其是花鳥畫家在線條的使用上出現(xiàn)了飛躍。

筆墨有了創(chuàng)新，其在書法、人物繪畫的其他領域都是可以拓展的，基于唐的筆墨造型方法，影響了五代。但到了宋代，人們通過大量的花卉寫生，練就了超強的捕捉和描寫現(xiàn)實生活中各種禽鳥和花卉動植物的能力。到了當代，如在寫意花鳥畫中“有哈師大藝術學院院長高卉民先生用山水畫中的皴擦之筆表現(xiàn)北方的秋寒”，繪畫的意境得到了提升，受到藝術界的好評。我認為，一個國畫家有了很深的感悟后，加之造型基礎的深厚，感悟和造型是可以相互影響的，相互促進，相互依托，所以，對于一個繪畫的人來說，重視造型的錘煉，匯入各學科之長，加之創(chuàng)作思想自由，我們每個人在繪畫中都有自己的面貌呈現(xiàn)，無需進行自我標榜，趨炎這個風格，那個畫派，歷史最終都會公正地對待每一件藝術品的。黃秋園、黃賓虹先生的作品即為明證。

在筆墨造型上及意象造型上，寫意繪畫與書法的書畫同源上表現(xiàn)得更為直接，更加淋漓暢快，讓人一目了然。南宋梁楷之后的數百年間寫意畫的那種淋漓暢快處于了停滯。在元明清時期，尤其是明清兩代在花鳥畫寫意造型上得到了空前的大發(fā)展，徐青藤可謂是中國寫意花鳥畫的鼻祖級人物，他的《墨葡萄圖》等一系列花鳥寫意作品生動自然、趣味超卓，用筆淋漓酣暢，令人耳目一新，這是畫家對超逸內心和胸中造型意象的表達。在王陽明思想的影響下，徐渭的筆墨即是對其思想的實踐，有了良好的思想文化基礎，書法造型能力高超的徐渭筆墨運用更大膽，線條簡逸放縱，且形中顯線，線隨形生，他精熟多變的筆墨，能根據畫面的需要隨機運用，形成了明暗對比強烈、生動灑脫的大寫意花鳥造型。

線面結合的另一位高手莫過于清代大寫意花鳥畫家朱耷了。其亦能將情思寓于自己的作品中，用自己的造型表現(xiàn)能力，在畫面上創(chuàng)造出一種氣勢，傳達出一種意象。朱耷的筆墨既能體現(xiàn)物象的精神氣韻、表現(xiàn)出他的個性和內蘊，又能表現(xiàn)他的主觀情趣，向觀者傳遞思想感情，提升意象的表現(xiàn)力，把自然物象意化出動人的藝術形象。這種意象的提升是線條的提升，在線條中又融入了畫家的內心想法、情緒，用這根線條來承載。這種造型是內涵式的，這根線條承載的內涵會越來越復雜。這無疑是對畫家的考驗，考驗畫家個人的文化內涵。從朱耷的繪畫造型中似乎可以看出他對當時統(tǒng)治者的無奈和不滿。因此那些能通過意象造型來抒發(fā)和傳達畫家的思想和感情、達到寫意繪畫至高境界的作品，可視為神品。

二、不必“三絕”但要“四全”

自元代以來，在畫上題字的作品越來越多，有很多作品的題款居然是繪畫中的一部分，是畫中構圖、畫面布白的構成元素，既是字又是畫的組成部分，這樣使字印和畫有機地組成一個整體，所以有很多人追求“三絕”即詩、書、畫三絕，樣樣精。文人繪畫發(fā)展至近代，花鳥大家齊白石的詩、書、畫、即可謂“四絕”，歷史更加認可的是其畫和印更具個性，齊白石先生說：“再活一生從事國畫，也畫不到盡頭！”這是先生自謙，也反映出中國傳統(tǒng)的深邃。齊白石認為“中國大寫意畫不必“三絕”，但要“四全”。主張既要練繪畫，又要練習書法、詩詞、刻印，讓中國繪畫有一個完整的面貌?！八娜奔础霸?、書、畫、印”，我個人認為更應先精于書法，同時精文化，即詩，在這里能更深地體悟到書畫同源。這些內容沒有十幾年、幾十年的功夫是不會有大的造詣的。這需要有毅力，又要有靈活而能思善辨的頭腦，還要有對繪畫的忠誠和執(zhí)著，并不懈努力。意象造型是慢工夫，像“燉菜”，需小火慢工夫做出來才有味道。

三、思想的再加工

意象花鳥造型是一個意象再加工的反復錘煉的過程，是謝赫六法論中應物象形，是主觀和客觀巧妙結合的產物?！皯锵笮巍笔撬囆g家經過長期對所表現(xiàn)的客觀物象的研究、理解、反復描繪過程中提煉、概括的結果，是藝術家主觀能動地描繪自然不斷升華后的主觀和客觀巧妙結合的產物。但這種結合即便是隨畫家之意，其繪畫作品通過畫面的造型表現(xiàn)，能夠反映出畫家的思想取向，決定畫品的高低，作為時下的年青一代，不應被功名遮住雙眼，應撥開迷云，放眼長遠發(fā)展，耐得住寂寞，應像黃賓虹老先生一樣，堅定信念，用畢生的精力去探索，自會成為一代高人，人生意義才更具。

我認為，意象花鳥造型是在工筆花鳥造型基礎上發(fā)展而來，是中國繪畫藝術創(chuàng)造與發(fā)展的又一高峰，雖然工筆與寫意一脈相承，但寫意造型絕非時下一些人所認識的那三筆五筆的“涂抹”，需要下多年的苦功，不斷提升思想境界，達到二者的自然結合，這是一個慢工夫，不可急躁。只要勤于思考，努力練就基本功夫，大多人都會有成就，就像茶道，需用好茶，還需用時間去泡制，才會沏制出香氣襲人的好茶。

參考文獻：

[1]王鏞.中國書法史[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6.

[2]潘天壽.聽天閣隨筆[M].浙江：西泠印社出版社，1997.

作者單位：

鄭萬明，黑龍江工程學院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