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
上期回顧:社團(tuán)的溫泉活動開始了,姚萱萱和肖隱一路斗嘴,歡樂不已。但姚萱萱的室友王美麗這時候卻出了意外……
正愁晚上無聊,黑貓就來了,于是姚萱萱晚上的娛樂活動就變成了玩黑貓,不對,應(yīng)該說是看著黑貓玩。黑蛋是一只脾氣很大的黑貓,高興的時候會跟姚萱萱賣萌,不高興的時候真的會用爪子扇姚萱萱,每次黑貓在姚萱萱的床上玩,姚萱萱都跟個小丫鬟似的畢恭畢敬地在一旁伺候。
舟車勞頓,大家都早早關(guān)燈睡覺了,讓姚萱萱吃驚的是,這次黑貓竟然留在寢室里和她一起睡。以前黑貓也會晚上跑來玩,但是在睡覺之前都會跑掉的,今天不知怎么了,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是入秋之后嫌外面太冷了嗎?姚萱萱反正很高興,她用毛巾在枕頭旁邊墊了一個貓窩出來。
這一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乖乖地睡覺。半夜,黑貓埋在身體里的頭突然抬了起來,琥珀色發(fā)亮的貓眼看了一會兒躺在對面上鋪的戴詩雯,然后從嘴里吐出一枚銅錢,塞到姚萱萱的枕頭下面。打了個哈欠,黑貓又在姚萱萱腦袋旁邊蜷曲成團(tuán),繼續(xù)裝睡。不一會兒,戴詩雯慢慢地從自己的床上爬下來,黑色的長發(fā)披散著蓋住了她的臉。黑貓的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盯著戴詩雯的一舉一動,戴詩雯在房間里徘徊了幾步,最后走到睡在對面床上的王美麗身邊。
黑貓將一切看在眼里,重新閉上眼睛,這次它真的要睡了,因為它已經(jīng)搞清楚,那家伙確實附在戴詩雯的身上了。
戴詩雯的病一夜痊愈,臥床的人變成了王美麗。查不出病因,既不發(fā)燒,也不頭疼,就是手腳無力。本來戴詩雯說要請假在寢室照顧王美麗,肖隱給姚萱萱打電話,說是圖書館要整理藏書,讓全體學(xué)習(xí)部成員務(wù)必去幫忙,戴詩雯正是學(xué)習(xí)部的一員。
“搬書找學(xué)習(xí)部那幫書呆子有什么用?就他們那小體格拿本書都喘不上氣,應(yīng)該找體育部的壯漢吧?!饼R曉瑩對此不解。
“誰知道,可能王老師不好意思麻煩體育部吧,平時就學(xué)習(xí)部常去他那兒辦活動?!彪m然姚萱萱這么跟齊曉瑩說,但是自己心里也覺得不合理,管理圖書館的老師王威是她媽媽的學(xué)長,所以她跟王威老師也有些私交。王威這人可是個土豪啊,早年經(jīng)商賺了不少錢,學(xué)校這座新圖書館就是他捐贈的,平常有學(xué)生在他那里辦活動,他經(jīng)常自掏腰包幫忙補充資金,像搬書這類活兒,他也一向自費找搬家公司,不知道這次為什么非要找學(xué)習(xí)部的人去幫忙。而且肖隱說這次去圖書館搬書還要記錄出席和學(xué)生會聘書掛鉤,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但既然肖隱已經(jīng)下發(fā)了這個通知,為了聘書,戴詩雯還是去一趟比較好,于是變成姚萱萱請假照顧王美麗。
午休,齊曉瑩上完課回來,看見寢室里還只有姚萱萱和王美麗,奇怪地問:“詩雯沒回來?”
“沒,圖書館的活兒還沒忙完吧?!?/p>
“早完事了,我碰見學(xué)習(xí)部的柳智宇,人家一個大男生都早就回來了?!?/p>
姚萱萱給戴詩雯連打了兩遍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狀態(tài),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戴詩雯是個最老媽子型的女生了,王美麗生病,她活動結(jié)束肯定要飛奔回來才對,會是遇上了什么事?手機(jī)為什么沒人接?越想越覺得不安心。
“曉瑩,你看著點美麗,我去找找戴詩雯?!?/p>
姚萱萱先給圖書館的王威老師打了電話,想問問他知不知道戴詩雯是幾點走的,王威老師的電話也沒人接聽,會是巧合嗎?兩個人都不接電話……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姚萱萱直接跑去了圖書館,大白天的,圖書館竟然關(guān)門了,這情況從來沒有過,姚萱萱更加斷定,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圖書館二樓有一個平臺,姚萱萱憑借自己曾經(jīng)跟肖隱一起學(xué)柔道的身手,爬上了平臺,從二樓的窗戶跳了進(jìn)去。關(guān)閉的圖書館里沒有人,安靜得讓姚萱萱沒有膽量開口喊人,只能自己默默地四處查看。
從二樓下到一樓,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的地方,在安靜的圖書館里,有些微響動就格外明顯。姚萱萱的耳朵捕捉到了那模糊的聲音,于是一步步走過去。那是圖書館的倉庫,平時總是鎖著鐵鏈大鎖嚴(yán)禁學(xué)生進(jìn)去,但此時的倉庫,大門敞開著。姚萱萱走到門口,就看見里面王威老師和肖隱把戴詩雯壓在書摞中間的地磚上,肖隱的手還緊緊捂著戴詩雯的嘴巴,不讓她發(fā)出聲音。
“……你們……在做什么?”
姚萱萱腦袋一片空白,這個場面讓她腦海浮現(xiàn)出了一個可怕的聯(lián)想。
姚萱萱的出現(xiàn),讓戴詩雯有機(jī)會掙脫兩個男人的手,逃到姚萱萱身旁,瘦小的身體躲在姚萱萱身邊瑟瑟發(fā)抖,聲音也帶著可憐的顫音:“他們……想……強暴我……”
他們……想……強暴我……
這句話成了姚萱萱空白的大腦中唯一的聲響,想起剛才那個場面——兩個大男人壓在一個女生身上……
“我們……”黑黑瘦瘦的王威老師杵在那里,不知該怎么解釋才好。
“萱萱,過來,她不是戴詩雯。”肖隱說得言簡意賅,像招呼小動物一樣朝姚萱萱伸出手。
這話太難聽懂,姚萱萱回頭看看身后的女生,小小的個子,瘦弱的身體,黑色的直長發(fā),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精致面孔,不管怎么看都是戴詩雯沒錯,怎么能說她不是戴詩雯?但是肖隱伸出的手,像有魔力一樣,吸引著姚萱萱一步步走過去。
發(fā)現(xiàn)了姚萱萱的意圖,“戴詩雯”再裝不下去,從身后突然勒住姚萱萱的脖子。姚萱萱從不知道戴詩雯瘦小的身體能有這么大的力氣,不對,戴詩雯明明連礦泉水桶都搬不動,而且,戴詩雯怎么可能要勒死她。
身后傳來的是完全陌生的女人的聲音:“別靠近我,不然我就……”說著更狠地勒緊姚萱萱的脖子,姚萱萱只覺得自己處于缺氧之中,呼吸好困難,那個聲音是從戴詩雯身體里發(fā)出來的嗎?是誰?一定不是戴詩雯。
肖隱皺了皺眉,后退幾步:“放你走可以,別碰她?!?/p>
“戴詩雯”挾持著姚萱萱,一步步向外面走,剛走到圖書館的借閱區(qū),肖隱突然扯掉一塊窗戶上的幕布,刺眼的陽光直射到姚萱萱和戴詩雯身上,強光對“戴詩雯”的影響更大,她松開姚萱萱,兩只手拼命想擋住自己的臉。
“萱萱!”
突如其來的強光讓姚萱萱看不太清東西,但聽到肖隱的聲音,姚萱萱本能地朝著聲音的方向跑,沒有任何猶豫,撲進(jìn)一個溫暖的懷抱里,結(jié)實有力的雙臂,一定是肖隱沒錯。
人質(zhì)跑了,“戴詩雯”也撒腿就跑,圖書館一樓的出口被大鎖頭鎖住,“戴詩雯”出不去,肖隱和王威老師兩人從兩個方向圍堵“戴詩雯”,沒想到“戴詩雯”又往回跑,直跑到剛才那間倉庫里,從里面把倉庫門鎖上。王威用力踹了幾腳倉庫的鐵門,紋絲不動:“不行,倉庫門從里面鎖住就打不開,不過這倉庫沒有窗戶,她在里面也逃不出去?!?/p>
“她不是想從倉庫逃走,一定是想在里面耗到午夜力量最強的時候再出來?!?/p>
姚萱萱聽著他們兩個說話,完全搞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小聲問:“那個……你們和戴詩雯怎么了?”
“你不知道?”王威很吃驚,“我以為你都知道了,要不然,剛才那種解釋不清的情況,你怎么沒有相信戴詩雯說的話?”
“我……相信肖隱一定不會做那種事?!?/p>
“原來只是相信肖隱啊?!蓖跬プヮ^發(fā),“還以為我看起來更正人君子一點?!?/p>
“比起跟小你二十多歲的小女孩搭訕,我勸你多想想怎么對付她?!毙る[說道,但咬字的重點明顯在“小你二十多歲”上。
“你們還沒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隱看了姚萱萱一眼:“我不想把你卷進(jìn)來?!?/p>
“什么不把我卷進(jìn)來!那是戴詩雯?。∥乙粋€寢室的戴詩雯??!”
肖隱嘆了口氣,倚在倉庫的大鐵門上,給姚萱萱講了事情的經(jīng)過,一件,非常離奇、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原來筆仙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也許不能稱之為筆仙,她只是徘徊在北山里的孤魂,被筆仙游戲的邀請喚醒,尋找可以侵占的身體,離開北山的束縛。那天,肖隱在大家玩筆仙的房間里放了驅(qū)邪的銅錢,本以為這樣就能保大家無礙,卻漏算了因害怕獨自回房休息的戴詩雯,那冤魂找到了落單的戴詩雯,侵入了她的身體。
這世界,真的有附身這種事嗎?換作以前的姚萱萱絕對不會相信,但剛剛,戴詩雯體內(nèi)又明明寄居著并不屬于她的靈魂。
“那怎么辦!詩雯她還活著嗎?”姚萱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難以抑制地顫抖著。
“還活著,不幸中的萬幸吧,她八字極輕,冤魂很容易附身到她身上,那個冤魂就直接附身上去,沒有殺她,她比欣嫻好運……”
王威說話的時候好像提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但姚萱萱只關(guān)心著戴詩雯的生死:“怎么辦!怎樣才能救詩雯?”
肖隱聳聳肩:“沒辦法,我們又進(jìn)不去,只能等她自己出來。”
“她怎么可能自己出來!”
“她當(dāng)然會出來,午夜之后她要出來吸人精氣,那時候她力量也會大盛?!?/p>
雖然還是大白天,但是聽了肖隱的話,姚萱萱還是覺得脊背發(fā)涼,以前這種只會發(fā)生在故事里的事情,她只當(dāng)虛無縹緲的事情是笑話,當(dāng)真的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么令人毛骨悚然。一方面很想知道戴詩雯的情況,另一方面又很害怕見到她,心情就這樣矛盾著,因為她的身體里有一個可怕的冤魂。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太沒用?想不到救戴詩雯的辦法,甚至還……害怕她。
“你不用擔(dān)心,”肖隱拍拍姚萱萱的肩膀,“我會想到救她的辦法?!?/p>
姚萱萱抬起頭,看著肖隱,他的臉上仍是沒有明顯的表情,說出的話卻讓人安心,可以相信他吧,從小到大,只要肖隱承諾的事,姚萱萱總能很安心。
姚萱萱萬萬沒想到,肖隱想到的辦法充滿了血腥,他在紙上畫了個奇怪的圖形,然后割傷自己的手臂,將血液擠到一次性紙杯里。
“還愣著干嗎,你拿我的血去閱讀區(qū)寬敞的地方把這個圖形畫出來?!?/p>
“我?”
“不然誰去?讓我這個受傷的人去?記得把圖形盡量畫大點?!?/p>
雖然不懂肖隱要做什么,當(dāng)慣了肖隱的“奴隸”,姚萱萱還是照他說的做,總覺得肖隱,就算說出的是莫名其妙的話,也還是靠得住的人。
“她一個小女生,把她卷進(jìn)來不好吧?”王威給肖隱包扎好胳膊的傷口后說。
“你以為她和外表一樣是個聽話的乖孩子?我可管不了她,讓她回去她也不會聽。”
“她外表也不是乖孩子吧,長得跟她媽媽真像?!蓖跬且孑娴膵寢尷顑x的學(xué)長,想當(dāng)年美貌的李儀在學(xué)校可是個風(fēng)云人物,王威還試圖追求過,想到這里,不禁有點尷尬,一轉(zhuǎn)眼李儀連孩子都這么大了,可他還是個老光棍……
“然后呢?”辦好了肖隱吩咐的差事,姚萱萱回來復(fù)命,等著下一步指示。
“然后等她出來,你就跑到里面待著別出來?!?/p>
“……為什么?”
“那里安全,她進(jìn)不去?!?/p>
“?。∧鞘怯脕肀Wo(hù)我的?我還以為是抓女鬼用的!”
肖隱鄙視地看著姚萱萱:“我和王威老師會想辦法抓她,你老實待著就行。”
“好吧,我知道了……要是再被她挾持會給你們添麻煩……就是一點忙幫不上我心里很難受……”
“喏,這個給你?!蓖跬孑媸掷锶艘粋€不知是什么的機(jī)器,還挺沉的。
“這是什么?”
“礦區(qū)作業(yè)用的超強光手電筒?!?/p>
“給我這個干嗎?”
“等晚上女鬼出來肯定會破壞電路系統(tǒng),你拿著這個給我們照亮,你的任務(wù),就是保護(hù)這個手電筒?!?/p>
雖然聽起來很遜,但總算是被指派了任務(wù),姚萱萱認(rèn)真地點頭:“我一定會保護(hù)好手電筒?!?/p>
夜幕降臨,姚萱萱早早就被肖隱趕進(jìn)那個安全的圖案里,怕姚萱萱夜里冷,王威還找了條毯子給她蓋。姚萱萱還是不放心,拽住王威問:“你們兩個真的可以嗎?女鬼是不是很厲害?”
王威笑著拍拍自己的胸膛:“你放心,誰都不會有事,包在我身上?!?/p>
就算王威把自己拍得吐血,姚萱萱也只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他,這個黑瘦黑瘦的大叔,渾身都寫滿了“不靠譜”三個字。
當(dāng)手機(jī)的時間顯示午夜十二點,電源總閘被切斷,整個圖書館的燈突然全都熄滅,陷入黑暗之中。還好姚萱萱已經(jīng)打開王威給她的超強光手電筒,雖然光線比不上圖書館原本的照明燈,但總算還是能看清東西。姚萱萱一個人坐在閱讀區(qū)的安全圈里,緊張地抱著自己的雙腿,她看不見肖隱和王威在做什么,只感覺到室溫驟然下降,她將王威給的毯子緊緊裹在身上,還是難抵嚴(yán)寒,這溫度,仿佛她正置身于雪山之中。
肖隱說過,這個冤魂是雪山尸氣聚集所化,一定是她搞的鬼吧。姚萱萱雙手抱緊膝蓋,不僅身體凍得瑟瑟發(fā)抖,心里也充滿恐懼,白天時有那兩個人陪著還不覺得,現(xiàn)在一個人,總會產(chǎn)生很多奇怪的聯(lián)想。
嗒嗒嗒,是女人鞋子發(fā)出的聲音。姚萱萱抬起頭,看見戴詩雯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不,她不是戴詩雯,那副陰冷的表情,戴詩雯永遠(yuǎn)都不可能露出那種表情?!按髟婗弊叩接眯る[的血所繪制的圖案之外,姚萱萱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面對越來越近的“戴詩雯”,姚萱萱特別想逃跑,可是不能跑,一定不能出這個圓圈,她要相信肖隱!
在圈線之外,“戴詩雯”停住,果然如肖隱所說的,她進(jìn)不來。
姚萱萱稍微放下心,她就按照先前的約定,戴在這里面,保護(hù)好超強光手電筒,不管“戴詩雯”怎么樣,她都不會出去。
“戴詩雯”用輕柔的聲音說:“萱萱,出來好不好?”
姚萱萱一動不動,心想傻子才出去。
“如果你不出來,我就劃下去?!?/p>
“戴詩雯”甜美地笑著說,她手上握著一塊尖利的碎玻璃,抵在自己脖子上。
“不要!”姚萱萱脫口而出,她怎么能看著“戴詩雯”在自己面前自盡。
“你乖一點,出來,不然我真的會扎進(jìn)去……”“戴詩雯”說著,玻璃尖扎進(jìn)去一丁點,血順著透明的玻璃流到地上。
“不要!別碰戴詩雯!”
雖然肖隱“不要出去”的叮囑還牢記在姚萱萱心里,但是讓姚萱萱眼睜睜看著“戴詩雯”去死也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思想掙扎之后,姚萱萱的腳還是邁了出去,她,不能對“戴詩雯”的生命無動于衷。
“戴詩雯”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揮起手中的玻璃碎片就往姚萱萱身上刺。姚萱萱反握住她的手腕,試圖奪下她手里的玻璃片,但戴詩雯身有鬼力,爭奪之下反將姚萱萱推倒。就在這時,一條紅色的麻繩甩過來,纏住“戴詩雯”的手,“戴詩雯”發(fā)出尖利的慘叫,手里的玻璃片也掉到地上。
“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動,這么不聽話,你是到了叛逆期?”趕來的是肖隱,責(zé)備地把姚萱萱拉到自己身邊。
“我不出來她就要殺戴詩雯!”
“別傻了,她騙你,她好不容易有一個活肉身,怎么可能殺戴詩雯。”
隨后,王威繞到“戴詩雯”身后,兩人從前后兩個方向夾擊“戴詩雯”?!按髟婗崩浜咭宦暎骸澳銈円蔡∏莆??!闭f罷厲聲尖叫,那聲音像是無數(shù)個女人同時哭泣。姚萱萱捂住耳朵,但那聲音仍直接穿透了她的耳膜。意識漸漸模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姚萱萱回過神來,自己不知怎么跑到“戴詩雯”身邊,被她狠狠掐住脖子。
但是,那只手,在用力掐了姚萱萱幾秒脖子后又漸漸松開,戴詩雯的臉不再猙獰,而是快要哭的表情:“萱萱快跑!”
肖隱說過戴詩雯沒有死,只是被北山的冤魂附身,那么這個是……是真正的戴詩雯吧?真正的戴詩雯正在和附身在她身上的女鬼痛苦抗?fàn)?,戴詩雯的反抗惹怒了女鬼,凄厲的女人聲音刺耳又瘋狂:“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讓你和我一樣做孤魂野鬼!?/p>
說罷戴詩雯的肉身用頭往旁邊的桌角上撞去,王威手疾眼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桌角,雙手抓住戴詩雯的肩膀。戴詩雯當(dāng)然不會乖乖就范,她的力量連身為男人的王威都難以控制。但王威并沒有想用蠻力制服戴詩雯,他對女鬼說:“反正你要的不過是一個替身,放了我的學(xué)生們,我給你做替死鬼。”
姚萱萱的心中猛然震動,就算是她,也知道替死鬼是什么含義,那就是說他要用自己的命換戴詩雯一命。他和戴詩雯很熟嗎?雖然戴詩雯所在的學(xué)習(xí)部常找王威組織活動,也沒聽說戴詩雯和他有私交,他……
姚萱萱想起幾個小時前,王威對擔(dān)憂的自己所說的話“你放心,誰都不會有事,包在我身上”,說那句話時他信心滿滿的樣子,難道他那時候就打算這樣做?用自己的命平息今晚的一切!
女鬼當(dāng)然很樂意,自愿送上門的替死鬼能省她好一番功夫,但真正的戴詩雯堅決不接受他的好意,姚萱萱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戴詩雯,以前只覺得她柔柔弱弱,不禁風(fēng)雨,卻不想她有如此堅強的靈魂,面對侵占自己身體的女鬼,情愿以死相抗。就在戴詩雯體內(nèi)兩個魂魄僵持不下的時候,這一次是戴詩雯動了死心,直接向后猛躺下去,后腦和堅硬的地板碰撞,在昏暗的圖書館里,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一直在旁邊不聲不響的肖隱就是在等這樣的機(jī)會,在戴詩雯倒下的那一刻,浸滿黑狗血的麻繩直接捆住戴詩雯,連捆好幾圈,直把戴詩雯捆成端午節(jié)的粽子。
“把銅錢塞她嘴里?!?/p>
聽了肖隱的話,王威馬上從兜里掏出一枚帶著銹的銅錢塞進(jìn)戴詩雯的嘴巴里,戴詩雯馬上安分下去,閉上眼睛,睡著了一般。
雖然抓住了戴詩雯,要在不傷到戴詩雯的前提下驅(qū)除她身上附著的女鬼,才是最難的,王威說他早就聯(lián)系了一位“專業(yè)人士”,她連夜坐車,明天就能趕到這里,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他,姚萱萱只管放心。
既然王威都這么說了,肖隱也沒有說什么,姚萱萱也只能相信王威一定能讓戴詩雯平安無事。突然從恐懼緊張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姚萱萱只覺得自己全身都發(fā)軟,這個時間也不可能回寢室去,樓下的舍管大媽肯定會用滿含深意的眼神看她,三個人就坐在圖書館的椅子上趴著睡了一覺。
一覺起來還有更頭疼的問題,學(xué)校那邊王威自有辦法,關(guān)鍵是姚萱萱和肖隱兩個要怎么跟舍友解釋夜不歸宿的問題,而且肖隱的手臂還受了傷。
“這樣好了,就說我們兩個通宵在外面打架,你把我胳膊打傷了?!毙る[提議。
“……不好,我怕暗戀你的女生在我水杯里放鉈,我也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野蠻的女生。”
“要不就說我們晚上喝多了酒在校外旅館一起住了一晚上?!?/p>
“你怎么有臉想!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姚萱萱總覺得不管假稱大半夜的和肖隱在外面做什么,她都挺吃虧的,她是個正直不阿的好女生,哪能和肖隱那種人相提并論,卻不知如果真?zhèn)鞒鏊托る[一起過夜的消息,她才是被認(rèn)為占便宜的那一方。
最后還是決定把問題都推到王威身上,兩位學(xué)生會長一起熬夜幫王威搬書一時成了美談,不過王威老師的智商在校園里有了不小的爭議,還被校長找去促膝長談,哪有老師會把學(xué)生在圖書館里留一整晚。
不知王威請了哪里的高人,效率倒是極高,姚萱萱和肖隱上課回來,戴詩雯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這件事,四個人都要嚴(yán)守秘密,就算說出去了,也只會被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戴詩雯身子本來就弱,被狠狠折騰一頓,這下是真的感冒了,和精氣被吸了一半的王美麗一起組成“病秧子二人組”在寢室里躺尸。
照顧戴詩雯和王美麗的任務(wù)落在齊曉瑩一個人身上,因為挽茵要去伺候肖隱。
“你左手是廢的嗎?自己總能翻書吧?”
上課時,肖隱很自然地和姚萱萱坐在一桌,連翻書都要指揮姚萱萱,喝水也要姚萱萱舉著瓶,教室里的其他同學(xué)比起看老師講課,更喜歡看他倆,一邊看還一邊竊竊私語。一定是在嘲笑她滑稽吧?姚萱萱這么想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如果姚萱萱的聽力再好一點,她就會聽見那些悄悄話的內(nèi)容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倆絕對是在一起了吧?”
“天天就差粘一塊了,還能是純潔的男女關(guān)系?”
“搞不懂他們有什么好瞞的,都大學(xué)了,還偷偷摸摸?!?/p>
“你們想得都太簡單了吧,要我說,肯定是肖隱把姚萱萱當(dāng)備胎呢。”
“對,肖隱一看就很花心,不想在姚萱萱一棵樹上吊死,就跟姚萱萱搞曖昧。”
“你們把肖隱想得太渣了吧!”
“現(xiàn)在長得帥的有幾個好男人?都是渣男。”
姚萱萱在圍觀群眾心里的定位比她自己想的還可悲,大家一致認(rèn)為肖隱在玩弄姚萱萱的感情,可憐的姚萱萱,在肖隱身邊當(dāng)牛做馬,一定是愛他愛得深沉。
肖隱的要求有時候會得寸進(jìn)尺。
“手受傷了洗澡也挺費勁……”
“想都別想!要么讓李健仁幫你洗,要么臭著,自己選!”
為了隨時充當(dāng)肖隱受傷的左手,姚萱萱幾乎寸步不離地在肖隱身邊候駕,就連晚上睡覺,夢中也會被肖隱的大臉嚇醒,身體和心靈都受到了肖隱極大的摧殘。也因為兩人之間忽然被拉得太近,姚萱萱被迫看著肖隱有多受歡迎。
比如開完例會就會有二年級的學(xué)妹假裝不經(jīng)意地路過,跟肖隱打招呼:“學(xué)長!剛開完例會很渴吧?正好我剛買了瓶綠茶,給你喝?!?/p>
姚萱萱在旁邊咽了口口水,肖隱一個字沒說,都是她在講,要渴也該是她渴啊。
“哎呀,學(xué)姐你也在啊,可惜我就買了一瓶水?!?/p>
“不用不用,我不渴我不渴……”
肖隱接過綠茶,直接遞給姚萱萱,姚萱萱愣了,肖隱直接把水塞進(jìn)她手里:“還說不渴,快喝吧?!?/p>
“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大黃口渴的時候也會把舌頭露在外面?!?/p>
大黃是肖隱家鄰居養(yǎng)的大黃狗,姚萱萱反駁,她才不是吐舌頭散熱呢,她只是震驚于人品這么差的肖隱也會有人送水,忘了把舌頭收回嘴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并肩走著,誰也沒注意身后的學(xué)妹臉已經(jīng)變成綠色。
還沒走出教學(xué)樓,又一個躥出的妹子把肖隱攔?。骸皩W(xué)長,最近新上映的電影聽說挺好看,我正好有兩張票……”
肖隱把胳膊抬起來:“不去,我胳膊受傷了,自己不能吃爆米花,姚萱萱得負(fù)責(zé)當(dāng)我的左手?!?/p>
……
姚萱萱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變成了她和肖隱一起坐在電影院里,因為肖隱死活不肯放姚萱萱走,那女生把自己的電影票送給了姚萱萱,由姚萱萱來陪肖隱看電影。那女生竟然沒一刀捅死姚萱萱,脾氣真好。
電影已經(jīng)開演了,姚萱萱還在回想女生離開時不可置信地詢問:“你倆是不是男女朋友?”在姚萱萱堅定地回答“不是”后,女生依然忍不住回頭再一次求證:“你倆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她和肖隱很有夫妻相?怎么可能,肖隱那種人也就適合找一個花瓶,她可是才貌雙全的美少女,她未來的男朋友一定是個腳踏實地的正人君子,才不像肖隱這樣陰險狡詐,成天變著法兒地偷懶。
“快看熒幕,那就是未來的你?!毙る[嘴里塞著爆米花說,電影里的女主剛被男朋友甩掉,下雨天蹲在地上,非常凄慘,“你要是交了男朋友就會變成她那樣,放棄吧,孤獨終老不是挺好的?”
“你幾歲啊,電影都是騙人的,還有……你再咒我,我就要打電話給高幸阿姨了?!?/p>
下期預(yù)告:學(xué)校面臨著男寢大徹查,但李健仁在外面趕不回,于是托姚萱萱去男寢代替一下自己,姚萱萱第一次去男寢,也第一次看到肖隱住的地方,肖隱和她會發(fā)生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