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比睿山后探出頭來,柔和的陽光在庭院的郁金香和水仙花上嬉戲,朝露晶瑩剔透。此刻家人還在安睡,我侍弄侍弄庭院里的香草,寫寫東西,盡情享受著一個人的時光。沐浴在晨光中的花草菜蔬生機勃勃,白粉蝶翩翩起舞,鳥兒聲聲啼囀。能在這兒盡情享受這美妙的清晨,我不禁對上帝充滿感激。
1996年6月,我和丈夫阿正、兒子悠仁搬到了京都大原。那時我們不得不搬離在京都市內(nèi)租的房子,提前一年開始物色新居。有一天,我接到不動產(chǎn)公司打來的電話,當時我們并沒抱多大希望,拿著地圖就開車上了路。到了大原,我立刻被迷住了:這棟老屋房齡已有百年,但結(jié)構(gòu)完好,處處情致動人,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舒適感,最重要的是它讓人感覺“會有某種新的開始”。
搬去大原的第二天早上,我忐忑不安地打開了雨窗。作為一個外國人,我不免有些擔心自己能否融入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長久無人居住的老屋彌漫著霉味,灰塵積了厚厚一層,蜘蛛網(wǎng)綴滿各個角落。兩歲的悠仁認定這兒住著《龍貓》里的黑小鬼,害怕地瞅著昏暗的土間和走廊角落。
我們清理完地板、頂棚和窗戶,往屋里搬家具時和鄰居們打了招呼,大家逐漸熟識起來。老婆婆們結(jié)伴來訪,往后再來時還帶來從田里采摘的新鮮蔬菜。隔壁的岸下小姐看我們初來乍到,熱心介紹了當?shù)赜卸嗌偃思倚枰獑柡颍撊拥绞裁吹胤降鹊?,就連“莊稼地里的小路能不能隨便走”這樣傻乎乎的問題也為我耐心作答。豐饒的自然環(huán)境、悠然的生活,這一切都很像愛爾蘭的村莊。
三個月后,行李安置妥當,房屋大修也告一段落,我開始整修院子了。原本的日式庭院長年無人照管,早已雜草叢生。動手之前,我已照著自幼向往的農(nóng)居庭院在心里畫好了藍圖:開滿經(jīng)典的英國花卉,遍植烹調(diào)用的香草和做沙拉的蔬菜……但也不能把英國的院子原樣搬來,那樣很不協(xié)調(diào),我琢磨著盡量保持院子的大原風格。
我們起初是打算租住的,但后來干脆把房子買了下來,因為第一眼看到這座大原的古舊農(nóng)居時,一個強烈的念頭就縈繞心頭——“我想在這里度過一生”。 (摘自《京都山居生活》新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