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拍攝生活中形形色色的窗子。
中國人對于窗子總是寄予了豐富的審美意境,諸如云窗、花窗、幽窗之稱謂。古典詩詞里更是有借窗說景和憑窗言情的吟誦,如“軒窗避炎暑,翰墨動新文”“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當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當然最為耳熟能詳的就是“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在西方文化里,窗子也不僅僅具有建筑的功能和修飾價值。哥特式教堂里的玫瑰花窗就有象征意義,玫瑰象征的是彌賽亞基督,圓形窗象征的是圣母的純潔。
誠然,不同的窗子有著不同的意趣。在多年的游歷里,我拍過許許多多有著悠長時間記憶的老窗:教堂里透著天光和迷離幻彩的玫瑰花窗,窮鄉(xiāng)僻壤的農家院內殘破的朽木陋窗,鎖住大工業(yè)時代記憶的鑄鐵銹窗,老式公寓樓道間里鋪滿灰塵并且漆色脫落的鋼窗。有時那些并不起眼的樸素的窗子往往別有意味,令我另眼相看。
一日,我去往嘉定雅昌印刷公司洽談公務?!岸∫覙恰边@棟改造的建筑內墻上多飾以藝術家丁乙“十示”圖式的馬賽克,空間氣息明朗而簡潔。
二樓是藝術書店,精致的圖書讓人流連駐足。我正在翻閱“世界最美圖書”《梅蘭芳藏戲曲史料圖畫集》的書頁,突然目光轉向工作臺后的窗子。窗外正對的還是閉合的窗戶,透光簾的開合節(jié)奏明確,畫面極富視覺構成感。竊想如果在此置放一桌一壺,背依朗窗,新舊相濟,也或然有“閑坐小窗讀周易,不知春去幾多時”的興味。
于是我舉起手機,拍照存檔。
(摘自《新民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