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相識不到一年，便在雙方父母的一再催促下入了“圍城”。婚后的日子很難過，不過這是我們預料之中的事，而且我們原本就沒有對生活寄予太多的奢望。

不過，兒子的到來，打破了我們死水一般的生活。面對孩子，我們手忙腳亂，迫于無奈，只好求助于她剛退休的母親。于是，她和孩子就搬到娘家，家里便剩下我一個人。老婆和孩子剛走的那一會兒，我忽然有一種重獲自由的感覺。

大約在她回娘家兩個月之后的一天晚上，她回來了。開門的聲音驚醒了我，但我懶得動，于是索性閉眼不理。她見我已睡，便到外面整理亂成一團的家，洗、抹、拖，有條不紊。等外面弄完，才走進臥室，打開燈，然后說：“還沒醒嗎？”我說：“醒著呢！孩子離不開你，我還是送你回去吧?！彼f：“今晚不回去，孩子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p>

上床之后，她像往常一樣躺在她的那一邊?！皠e老在對面那個小吃攤上吃面條，既不衛(wèi)生又吃不飽?！彼f，“我每天下班在公交車上都見你在那兒吃?！薄笆∈??！蔽艺f?！白约鹤鳇c兒費不了多少事?！彼终f，“冰箱里放著一些熟食，我今天帶回來的，你慢慢吃。還有，櫥柜里有一瓶灑，開了喝幾口，一次不要喝太多?！薄爸懒??！蔽艺f，“帶孩子也很辛苦，你也要注意身體?！薄皼]事，有我媽呢……”她說。

就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回來過一晚上，整理被我搞亂的家，給我?guī)Щ厥称?。對她給我的關(guān)心我的心里也會涌上一絲溫暖的感覺，但只是一點而已。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孩子上幼兒園才結(jié)束。

兒子的老師是一個很不錯的年輕姑娘，像我這種狀況的男人是極易受到誘惑的。曾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地渴望見到她，如果我送或接孩子沒有看見她，我會擔心一天或者整晚都睡不著覺，直到再一次見到她為止。

而她也似乎有類似的感覺，如果有哪一次我沒有送或者接孩子，她也會在下一次相見時，急切地問候一聲，那眼光里全是關(guān)心，神情里似乎還透露著一絲幽怨。每當此時，我都不知心中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酸甜苦辣似乎都有。緣嗎？也許，但這一切來得太遲了。

那一晚，我沒有拒絕她的約會，她竟然從兒子那里打聽到我的生日！我們過得很開心，開心得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時間的流逝，等記起來時，已快l2點了。

“我得回家了?！蔽艺f，說完我覺得自己很煩躁?！拔抑滥氵^得不好，”她說，“所以我才想出這個辦法，使你開心，我知道，我們都沒辦法改變目前的現(xiàn)實，但我希望你能開心一些?！薄爸x謝！”我回復說，我真想擁她入懷，但我克制著自己轉(zhuǎn)身離去了。

回到家里，兒子已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妻子坐在桌邊織毛衣。桌子上放著一個大蛋糕，還有幾樣小菜，雖不豐盛，卻也精致，另加一瓶紅葡萄灑，還沒有啟封。見我回來，妻子放下毛衣便要叫兒子。我說：“讓他睡吧?！薄拔掖饝兴??！逼拮诱f，“兒子快起來，爸爸回來了。”

兒子睡得很小心，聽到叫聲便翻身坐起，連眼睛都還未睜開，小嘴巴便脆生生地唱出：“爸爸，祝你生日快樂！”看著兒子純真的樣子，那一刻我的心很軟，有些承受不住?！爸x謝你，兒子！”我蹲下去把兒子抱在懷里。“爸爸你怎么哭了？”兒子用小手擦去我臉上的淚水。我說：“爸爸過生日高興的！”我忽然覺得上天對我如此厚愛。

吃完一塊蛋糕，兒子便在我懷里睡著了，鼻子、嘴巴滿是奶油，像一只可愛的小貓。

“你們有多久了？”妻子問，很平靜。我明白她已知曉我的一切?！澳悴挥脫暮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你放心好了。”妻子說。

收拾完畢，妻子便像往日一樣和兒子睡在一起。我一個人睡在另一個被筒里，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亂糟糟的，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又被一陣極小的抽泣聲驚醒。尋聲找去，發(fā)現(xiàn)妻子一個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哭泣。“怎么啦？”我問?！皼]什么?！逼拮硬敛裂蹨I說，“我在想我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你這一走，日子又會變，我怕自己一下子不能適應，有些怕，所以忍不住……”“我沒說要走……”

我忽然發(fā)現(xiàn)妻子原來那么美，尤其是她眼淚汪汪的時候，確實楚楚動人，奇怪的是，生活在一起這么多年，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我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雙手，才感覺到我們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些撕扯不開的牽連，“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妻子聽了我的話，眼淚一下子又涌出來了，一顆顆很大很大，同時使勁點點頭。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