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同學(xué)總能聽見我時常喊“蓋子”、“蓋子”,有好事者便問我“蓋子”是誰。
“蓋子”是我的同桌,之所以稱她“蓋子”,是因為她留著的那如同鍋蓋一般扣在頭上的有趣發(fā)型。
我和蓋子高一同班且同桌,高二分了班,還是同班且同桌。我戲言:我們倆是想甩都甩不開了。和蓋子成為好朋友頗具戲劇性——某次我和他人聊天時,還不太熟悉的蓋子在一旁無意間聽到我和她有著相同的且較為小眾的癖好,激動得當(dāng)時就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一刻不停地與我展開討論。至于是什么癖好,限于話題比較私密,在這就不展開說了。不過蓋子那種不認(rèn)生、熱情爽朗的性格著實感染了我,可以說是第一次輕輕撥動了我的心弦。
從那以后,我們倆就成了好朋友。
蓋子是我見過的表情最為豐富的人,尤其是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慢慢地嚼,然后眼睛慢慢地閉上,嘴角微微上揚,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活像一只舒服極了的貓。若是這時你突然告訴她她作業(yè)被老師扣了,你再看她——平時不大的眼睛這時會瞪得溜圓,那對被我諷為“女英雄眉”的蛾眉快節(jié)奏地顫動著(我學(xué)了許久都學(xué)不會),小嘴緊閉,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再比如她知道自己錯了卻又不想承認(rèn)時,那種裝無辜的樣子,如嬌似嗔,可惜的是她面部表情看上去比竇娥還冤,眼里卻透出藏不住的頑皮。每當(dāng)她露出這種神情時,總會撥動我的心弦——唉,真是敗給她了。
蓋子為人很灑脫,平時我那么大聲叫她的外號,她也不惱,反而說自己“有蓋不怕天下雨”。有段時間她總被數(shù)學(xué)老師找,天天爬六樓去老師辦公室,換成我,非得崩潰不可,她卻自嘲道:我要拍部連續(xù)劇,名字叫“蓋子的悲慘生活”。她為人疾惡如仇,什么看不慣都要說出來。我勸她,要她學(xué)會自我保護,她也不聽,依舊我行我素,我只得作罷。每天放學(xué),我總是坐在她那輛小小的自行車后面,到校門口才下來。可憐她比我矮一頭,一腳一腳辛辛苦苦地蹬著車。其實不是我懶,只是我很享受這個過程。蓋子每次總是起咒發(fā)誓第二天絕對不騎車帶我了,可到了第二夭放學(xué)卻像忘了一樣,照例喊“一二三”讓我上車。久而久之,每當(dāng)我聽見她喊“一二三”時,我心弦都會被輕輕撥動,難以平靜。
——就是這么一位朋友,偶爾讓我無奈,更多的是讓我快樂。這次考試恰巧和她分在一個考場,發(fā)試卷時她回頭沖我一笑,那笑容像陽光一般烙在我心上,撥動著我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