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畢業(yè)季。
“我知道你們喜歡微電影、微視頻,我也試著做了一個?!辈痪们霸诒贝蟮漠厴I(yè)典禮上,校長林建華的創(chuàng)意,讓典禮多了幾分新潮味道。他用短短7分鐘的微電影,講述了三段“老北大”堅守理想的故事,道足了何謂堅守承諾、執(zhí)著追求。視頻在朋友圈傳開后,更引發(fā)人們對人生抉擇的思考。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不止是畢業(yè)之際,人生的十字路口在很多時候都會出現(xiàn)。小到讀什么書,大到在家庭和事業(yè)間如何找到平衡,沒有誰能逃離選擇。然而,正如林校長微電影的畫外音所言,“人生的精彩,也就在這執(zhí)著的選擇和堅守之間”。
看日出必須守到拂曉,但首先,要有迎接朝陽的決心。電影《放牛班的春天》里,主人公馬修有一句名言,至今為人津津樂道,“永遠(yuǎn)別說永遠(yuǎn),凡事都有可能”。這就是立志——選擇一條崇高的道路,并且相信自己的選擇。宋代朱熹說過:“書不記,熟讀可記;義不精,細(xì)思可精;惟有志不立,直是無著力處?!边@幾年,“事不避難,義不逃責(zé)”,76歲高齡仍投身編纂《儒藏》的湯一介;心懷純粹,不事功名,一心撲在遙感學(xué)上的“布鞋院士”李小文……這些高山仰止的人生啟示我們:惟有立志堅定,才能潤澤靈魂;惟有靈魂純粹,方能初心不改。
不少人說,持守初心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似乎過于奢侈。君不見,把人壓彎了腰的房貸,讓人為之迷醉的酒色財氣,削尖了腦袋都想擠進(jìn)去的名利場……哪一個不需要人耗費心血?有個段子說,人活得太累是因為“五子登科”:“太看重位子,總想著票子,倒騰著房子,思謀著裙子,總劃著圈子”。這“五子”對人生都有影響,卻不該任其決定人生的方向。這個簡單的道理很多人都懂,但行動上依舊隨波逐流,說到底,還是立志不堅,或者根本就選擇了錯誤的價值坐標(biāo),才會輕率滑落到庸俗化生存的泥塘?!袄悟}太盛防腸斷,風(fēng)物長宜放眼量?!迸c其埋怨環(huán)境,不如捫心自問:自己的初心真的純粹嗎?自己的志向真的高遠(yuǎn)嗎?自己用以衡量生命價值的,究竟是什么?
立志難,守志更難?!逗鬂h書》中有一個故事,樂羊子外出尋師求學(xué),可一年就回來了,妻子問其緣由,樂羊子回答:“久行懷思,無它異也?!辈簧偃艘苍S會被樂羊子思念親人的話語所感動。可樂羊子的妻子卻認(rèn)為,半途而廢只會讓丈夫前功盡棄。于是,引刀趨機(jī)而言曰:“此織生自蠶繭,成于機(jī)杼。一絲而累,以至于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今若斷斯織也,則捐失成功,稽廢時日。夫子積學(xué),當(dāng)‘日知其所亡’,以就懿德;若中道而歸,何異斷斯織乎?”樂羊子的妻子斷織之言,仍值得我們鏡鑒。
人生充滿各種利益誘惑,但正因如此,才讓堅守的光芒更加閃耀。有經(jīng)驗的廚師都知道,燉一鍋鮮美的高湯,除了雞架、豬骨、火腿等食材要新鮮之外,最重要也最花時間的一道工序,就是撇沫,把湯面浮起的沫子撇去。否則,高湯往往渾濁不清,味道也略顯苦澀。人生也是一樣。不融入這個世界,不面對各種誘惑,肯定是不可能的。問題在于,要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撇去各種浮躁的泡沫。唯有如此,人生的高湯才會鮮美異常。
明代王陽明曾告誡其弟子,“人須在事上磨,方能立得住,方能靜亦定、動亦定”,正是這個道理。如何做到“事上磨練”?或許,清代能臣曾國藩的反思,能給人啟發(fā):“用兵久則驕惰自生,驕惰則未有不敗者。勤字所以醫(yī)惰,慎字所以醫(yī)驕?!眻允?,是要用一輩子解答的一道證明題,而勤勉和審慎則是兩個不可或缺的元素。
從大學(xué)畢業(yè),只是一段新人生的開始。其實,所有的抵達(dá),莫不是為了出發(fā)。選擇執(zhí)著與堅守,才能在每一次出發(fā)之后,都不忘自己從哪里來,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