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信忠

攤販 警察 民眾

◎ 廖信忠

前陣子，我穿過上海市郊的一處流動夜市，忽然遠方一陣騷動，人群如潮水般越來越近。“城管來啦！”有人大喊。頓時雞飛狗跳，小販逃的逃，收東西的收東西。兵荒馬亂中，只見旁邊一滿臉橫肉的小攤攤主手持菜刀，對著伙計們大喊:“你們先走，我殿后!”那形象簡直堪比英勇就義的烈士。結(jié)果，小販們逃到路的另一側(cè)，那是該區(qū)城管管轄不到的地方，城管也就作罷了。

在臺灣，抓攤販的工作是警察在做。警察一來，攤販是要跑一下的。臺灣的警察是出了名的沒霸氣，常常只是做做樣子，給你時間跑。待警察一走，眾攤販紛紛回到原位，繼續(xù)擺攤叫賣，跟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那是一種很有默契的互動，不時會上演一次。

警察面對攤販常常睜只眼閉只眼，因為流動攤販一般都生活在社會底層，生活不大容易，要是警察強力取締，豈不是斷人家生路？站在警察的角度，上面對市容有要求，不得不去做，所以就有了這一來一跑的默契。

攤販會與一地產(chǎn)生共生關(guān)系，比如，學生早上上學，來不及吃飯，就在路上的早餐車吃點；晚上肚子餓了，餐廳都關(guān)了，只剩下攤車點著燈光靜靜地為你守候。很多人說在臺灣生活方便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這些流動攤販，要是少了這些流動攤販，恐怕很多人要嫌不方便。

基層警察不會太刁難這些基層民眾，大多是口頭上勸導一下，有時開個罰單，只是偶爾來次嚴格執(zhí)法。如果執(zhí)行過度，攤販就會哭哭啼啼地跑去找選區(qū)議員要他幫忙說情。這時，議員就要跑去拍警察局長的桌子：“你敢動我的選民，我就刪你的預算！”你說議員真的不知道執(zhí)法的重要性嗎？他當然知道，只是他認為選民更重要。

攤販自己也很清楚，要是讓附近民眾不爽，就會引來警察的嚴格執(zhí)法，所以攤販大多很低調(diào)，盡量不留下太多垃圾，大家都方便。

就這樣，攤販、警察、民眾之間取得了一種奇妙的平衡。（摘自《看天下》2015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