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在巴西的外國人圈子里,流傳著一個著名的段子:上帝將世界上最好的一片土地給了這個國家,卻在這里安排了一群最不靠譜的人。
2012年,我從上海外國語大學西方語系畢業(yè)后,經過選拔被派往巴西里約市電視臺任實習記者。我的室友是里約當?shù)厝?,叫漢席爾瓦,他告訴我巴西人大多數(shù)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性格。開始我并沒在意,可時間長了,才真正明白巴西人的不靠譜。
巴西人的不靠譜最突出表現(xiàn)在他們大多沒有守時的觀念上。根據巴西勞工法規(guī)定,工人每天干活時間不能超過八個小時,否則工人就可以把雇主告上法庭。而在這八小時內,普通工人的有效工作時間可能只有五六個小時,其余時間,不是用來閑聊就是在沐浴更衣。
有一次,我去采訪世界石油大會閉幕式,通知上寫的是“從下午6點開始”,到那后才知道,實際上是從6點就可以進入會場,晚上9點才正式開始。
還有一次,我受邀參加巴西朋友的家庭烤肉聚會,時間是星期日中午12點。我提前十分鐘到達朋友家,結果女主人還在洗澡,男主人正準備出去買肉,其他客人都沒到。
和不守時一樣讓人抓狂的,還有巴西人的慢節(jié)奏。他們對時間的漠視簡直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例如購物,大型超市都有很多個收銀柜臺,在國內,我會左右權衡找一個可能最快的隊伍等待,并且會隨著隊伍縮短的進程來更改隊伍,但在巴西,無論前面發(fā)生了什么,哪怕機器壞了,排在隊尾的顧客也只是淡淡等著,目光和收銀員相遇的話,那么就彼此笑笑,等著就好。
巴西出租車的發(fā)票大多是手寫的,需要開具發(fā)票時,司機都是穩(wěn)穩(wěn)停好車,有的還戴上眼鏡,找出空白收據,認真研究日期和時間,起始地點,再簽名。要是誰趕飛機,遇到這樣的司機一定會急出一身汗來。
“享受生活”是巴西人的一句口頭禪。他們的不靠譜,我覺得很大程度上也源于這種信念:自己的快樂最重要,至于其他要操心的事,自有老天安排。
巴西工人收入不高,許多人每月只能拿到最低工資。即便這樣,他們也不愿意加班加點多掙錢。他們認為,享受生活比多掙幾個錢來得更實在。一個在銀行工作的朋友告訴我,巴西的許多餐館和超市,都是一個星期發(fā)一次工資。因為如果一個月發(fā)一次工資的話,員工拿到錢后,第一件事就是消費,往往兩三天就把工資花光了,然后又向老板預支。而且多數(shù)人往往有錢就花,沒錢就貸款,還不上就賴。
在巴西,信用卡消費非常普遍,就算是普通的小飯店或者小超市,都可以刷卡。這不僅是消費習慣,還因為很多人囊中羞澀,不得已而為之。就算許多人有房有車,氣派十足,但是看他們的銀行戶頭,基本上沒有結余。
與之相應的是,巴西的大商場和大超市里不僅有收款臺,而且還設有貸款臺,買一雙十幾元錢的拖鞋都可以分三次付款。一次,我在超市買了本6雷亞爾(約合人民幣21元)的記事本,收銀員彬彬有禮地問我是否需要分三期或六期付款,驚得我半天沒明白他的意思。
巴西的貸款利率非常高,年息一般都接近70%。在巴西買汽車,如果是辦理五年分期付款的話,五年后連本帶息,交的錢夠買兩輛車,但是70%以上的巴西人依舊愿意貸款買車。
在買房子這件事上,巴西人也很瀟灑率性,他們既不看每平方米的單價,也不注重房屋總價,他們最關心的是每月供多少錢。只要每月供得起,房子看著滿意,自己又需要,他們就先買下來住著。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大不了把房子再還給銀行。
享樂,是巴西人生命的第一要務,大多數(shù)巴西人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本來這種心態(tài)倒也沒什么不好,可是自從發(fā)生幾起巴西同事、鄰居向我借錢甚至延期不還的事之后,我就打算離這些家伙遠一點,誰叫你們這么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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