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百川
一看到這個話題我就變得特別激動。我想我和別人本就存在著不同,當聽見別人抱怨一個人太孤單寂寞時,我看向他的眼神,一定和別人看我站得離人群遠遠時的眼神一樣奇怪。因為我和那些“集體寄生蟲”不一樣,我喜歡一個人。
這是我第一次以一種如此陽光的口吻講述有關(guān)“孤獨”的話題。首先“一個人”并不等于孤獨,孤獨的人也可以陽光。一個人意味著簡單、方便、沒有累贅,不需要去等待,不需要去負擔。然而一個人意味著你不能去求助他人,因此孤單的人一定要堅韌頑強,什么東西都要一個人扛。于是你不必低聲下氣,你無須撕裂矜持,無論何時何地,你都可以捧著完好的自尊而活。
我之所以喜歡一個人,是因為曾經(jīng)傷害我的人太多。他們的話語、動作甚至嘴臉,全都化作最鋒利的刺,帶著疼痛的溫度刺進我心臟,永難拔除。于是,為了避開那些疼痛的日子,避開那些傷害了我敏感內(nèi)心的人,避開那些叫囂的過去——那些宛若流言瘋狂來襲的過去,我默默地低下頭,在離開了他們以后,告別過去。
我封閉了自己內(nèi)心陰暗的角落,在遇到那些曾經(jīng)傷害了我的人時,不是假裝沒看見,而是假裝不認識。我平靜地避開人群,尋找孤單的角落坐下。旁邊吵得熱火朝天,我的心卻絲毫不為所動。因為,以前陪伴我的好人已經(jīng)離去了,剩我孤單一人。我看向旁邊那群“集體寄生蟲”,想,除了已經(jīng)離開我的好友,再沒有認識任何人的必要。然后我感覺到有一束束怪異的目光正聚焦到我身上,聚向心口,那里涌動著最豐富的情愫,他們恨不得在自己目光所經(jīng)之處裝上一面超大凸透鏡好讓我的心口燃燒。偶爾會有如細菌繁殖一般迅速膨脹的人群向我這邊蔓延,我看著自己孤獨的空間被一點點蠶食,直到把我赤裸裸地包裹。沒什么好抱怨的,我又沒有訂包廂。
然后人群中就會有人試圖來接近我,通過不斷的接觸,讓我傳染上“一離開集體就會發(fā)瘋綜合征”。這種傳染病極其強大,可以通過言談時的飛沫傳播,還可以通過注視時的眼神傳播,甚至心理活動及腦電波傳播。但我對這些統(tǒng)統(tǒng)免疫。雖然內(nèi)心的小我會大聲喊:好討厭啊,為什么某某某會坐到我旁邊啊。但我外表依然保持鎮(zhèn)定,內(nèi)心卻已經(jīng)開始不停抱怨加瘋狂詛咒加深度鄙夷模式。這是獨處者的小宇宙被侵犯時的應急措施。
孤獨的人不想去和別人理論,因為他們不愛講話并且內(nèi)心太過敏感,他們的痛無人理解。所以一個人生活的人,他們的痛都只能埋在自己心底。
就像是來自另一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