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 西

來自監(jiān)獄的陌生電話

□翠 西

雷蒙是個囚犯，他可以在規(guī)定的時間與外界通話一次。雷蒙按照記憶中的號碼給一個朋友打電話，電話接通后，那端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顯然是打錯了！可雷蒙舍不得掛掉電話。在孤獨的監(jiān)獄里，雷蒙對那個女人的聲音魂牽夢繞。到了下一個規(guī)定的時間，他鬼使神差地又撥通了這個電話。

終于電話在響了幾聲后，被接通了，里面依舊傳來那聲輕柔的“你好”，雷蒙這次沒有膽怯，趕緊說：“您好，我想和您說說話！”

這一次，那個女人有些生氣地說：“請不要惡作劇了！”說完，她就掛掉了電話。

雷蒙不死心，接著又撥過去，可那邊不再接電話了。雷蒙悶悶不樂地回到牢房，可他就是不死心，仍期盼著下次通話?？梢贿B兩次，雷蒙都被那個姑娘無情地掛斷電話，甚至有一次，那個姑娘威脅他說：“先生，你已經(jīng)騷擾我很多次了，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就報警了！”雷蒙聽她說要報警，就笑了起來。敏感的姑娘趕緊問道：“你笑什么，先生？”“女士，我就是在監(jiān)獄里給你打的電話，你不需要報警！”

姑娘驚訝地說：“我看你是瘋了！”說完再一次掛斷了雷蒙的電話。雷蒙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只要有人愿意跟他說說話，他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又一次開放日到了，雷蒙毫不遲疑地又撥了那個電話。這一次很幸運，電話那端的姑娘竟然跟他聊了起來。

“姑娘，你今天心情不錯??？”“是的，我今天簽了一個大客戶！”“你的付出一定會有回報的！”他們聊著，直到雷蒙說道：“對不起，我的時間到了，下次再聊！”就這樣，每個月的這一天，麗莎都會接到雷蒙打來的電話，他們越談越覺得合得來。日子長了，麗莎竟有些魂不守舍！一次通話后，麗莎問雷蒙：“難道真如你所說，你是名服刑的囚犯？”

過了好一會，麗莎才聽到雷蒙的聲音：“我的確是名囚犯，我因犯了搶劫罪被判了三年……”雷蒙說著過去的往事。麗莎久久沒有回話。最后，雷蒙說：“下個月的這天我還會給你打電話，如果打了三次之后你還不接的話，我就不會再騷擾你了！”

忐忑不安的一個月過去了，雷蒙按著那個號碼?？蓻]人接聽，在漫長的等待之后，里面?zhèn)鱽砹他惿穆曇簦骸拔冶静幌虢幽愕碾娫挘瑓s無法背叛我的心，我渴望與你說話！”原來，麗莎與獄中囚犯戀愛的消息已不脛而走，周圍的人都說她瘋了，可她不在乎，還特意跑去監(jiān)獄看雷蒙，等他出來。

終于，雷蒙刑滿釋放了。在監(jiān)獄門口，兩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雷蒙在麗莎的幫助下開始找工作。不管什么臟活累活，他都干得津津有味，只要能讓麗莎過上好日子，他甘之如飴。

一年后，他們舉行了婚禮。新婚夜，雷蒙深情地?fù)碇惿瘑枺骸坝H愛的，我是個犯人，你不怕嗎？”麗莎笑了笑說：“剛開始我以為是惡作劇，可你對我說了句‘你的付出會有回報的’，就因為這句話，我愿意跟你聊下去?！?/p>

雷蒙奇怪地問：“為什么？”麗莎一下子陷入了回憶里：“四年前的一個冬天，我還在商場做收銀員，一不小心收到了一張100美元的假幣。無奈之下，我只能把自己剛發(fā)的工資墊了進(jìn)去，拿著這張假幣回家。在路過一座天橋時，我看到一個小伙子坐在路邊乞討，我想這張假幣丟了也是丟了，不如用出去，說不定別人可以蒙混過關(guān)用掉它。于是我就把這100美元的假幣放在了那個小伙子的手里。小伙子拿到錢后，對我說了句‘你的付出會有回報的’。我突然很想告訴他那是張假幣，可是我沒用勇氣，逃離了那里……后來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隱隱作祟，我很內(nèi)疚。因為小伙子是急著需要錢的人，可我卻給了他一張假幣，我的良心一直過意不去，很想請求那個小伙子的原諒，可當(dāng)我第二天去天橋下找那個小伙子時，他已經(jīng)無影無蹤了。一連很多天我都去那里等他，可他再也沒有出觀過?！?/p>

麗莎說完竟看到雷蒙一臉的震驚，而且表情非常嚴(yán)肅。過了好一會之后，雷蒙才緩過神來說：“那個小伙子以為遇到了天使，因為他的母親得了重病，他沒錢給母親買藥，只好來路邊乞討。當(dāng)他拿到錢后，并沒有細(xì)看就沖到藥店拿了許多藥品，可當(dāng)他付錢時，竟被告知錢是假的。他百般解釋，可藥店的老板仍然要告他使用假幣。情急之下，他只好拿著藥逃跑……就這樣那個小伙子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那個小伙子就是我！”

麗莎淚流滿面地望著雷蒙說：“對不起！”雷蒙卻輕輕擁住了麗莎：“你已經(jīng)得到原諒！誰都會犯錯誤，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吧！”麗莎用力點了點頭。

（原載《知音·海外版》2014年第11期 河南李恒克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