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華
(廣東粵劇院 廣東 廣州 510080)
從戲劇表演藝術(shù)中的“致”談演員藝術(shù)素養(yǎng)的追求
——以《血濺烏紗》中飾演賈水鏡的心得為例
郭建華
(廣東粵劇院 廣東 廣州 510080)
戲曲是講究味的藝術(shù),而味來自于“致”。明代的戲劇家潘之恒對“致”有此評論:“人之以技自負者,其才、慧、致三者每不能兼。有才而無慧、其才不靈。有慧而無致,其慧不穎。穎之能立見,自古罕矣!”以此可見“致”在戲劇表演中超高的藝術(shù)境界。
致 藝術(shù)素養(yǎng) 戲劇表演 《血濺烏紗》
在戲校念書時常聽老師說:“作為一名演員,除了自己演戲之外,還要看戲!會看戲,對自己演好戲極有幫助!”我非常認同這一觀點,故此,在平日里,看戲,是我演戲之外的最大喜好!而隨著日漸月累的積淀,漸漸地,我從一開始單純地“看戲”(即關(guān)注劇情發(fā)展,人物命運結(jié)局等)過渡進入到“讀戲”階段,讀出戲中情與理、品出戲中韻與味。
我們評價一首曲,經(jīng)常會用“有味或沒味”評價一出戲,也會用“有無戲味”來介定它的褒貶。那么,在中國戲曲的美學(xué)范疇里,何謂:“味”呢?戲曲迷看戲,迷的是表演藝術(shù)的味。一個劇種一種味,一個流派一種味,某些唱段最夠味。戲曲是講究味的藝術(shù),而味來自于致。舞臺上存在著演員的風(fēng)采、情韻,這是致。致被觀眾領(lǐng)略,成為他們的審美感受,便是味。致的概念,早經(jīng)古代理論家提出和論述了。明代的戲劇家潘之恒借評女演員楊美而論演員的素養(yǎng),推出了致的概念:“人之以技自負者,其才、慧、致三者每不能兼。有才而無慧、其才不靈。有慧而無致,其慧不穎。穎之能立見,自古罕矣!”這里才指容貌、聲音、身材等天賦條件,慧指記憶力、理解力、感悟力、想象力的綜合,致指演員的風(fēng)采、情韻。潘之恒對致的提出和論述,顯示了對戲曲美的高度體察力和理論概括力。例如京劇大師梅蘭芳的表演,不僅好在技藝和人物塑造,而且好在有致。他的致,就在于表演的自由,并且在自由中透出雍容、高貴、華麗的氣度、風(fēng)韻。又如粵劇大師羅家寶,后期演出《夢斷香銷四十年》的陸游,從青年一直演到老年,從行當來說,則是小生,小武、老生兼?zhèn)洌某ろ懚粜性?,功架老練,感情細致投入,每一場都出現(xiàn)了動人心弦的高潮,給觀眾以美的享受和啟示,特別是“再進沈園”一導(dǎo)播,就以淳厚醉人的“蝦腔”特色把觀眾吸引住了,連唱帶表演一場四十多分鐘的獨腳戲,竟傾倒了千千萬萬海內(nèi)外的觀眾,他在舞臺藝術(shù)的各個方面造詣精深、聲、藝有其獨到之處,令觀眾越看越有“味”,所以,致的存在告訴我們,戲曲是完全意義上的演員藝術(shù),所謂,戲曲看演員,電影看導(dǎo)演,電視看編劇,不僅是一套技藝化的演劇系統(tǒng),而且是一種富于表演風(fēng)采和情韻的戲劇。
那么,戲曲演員為什么能在扮演角色的同時又展示演員自身的風(fēng)采呢?其原因有兩點。第一,表演角色的任務(wù)被技藝化了。第二,在完成這套技藝時,演員可處在自由、超脫的狀態(tài)。這樣,戲曲演員就獲得了展示自身風(fēng)采的空間。張庚指出:“中國戲曲演員不止要體會到人物的內(nèi)心,而且在體會了內(nèi)心之后,一定要創(chuàng)造出一個特定的外形來表現(xiàn)它?!热绯笃抛樱鋸埵强鋸埖脜柡?,但一看就知道她是這么個人物……又如《駝哥的旗》的駝哥,哈腰駝背一拐一拐地走路,撓耳等動作,既傳神,又鮮明、富于表現(xiàn)力,丑縣官,他走那幾步路,那種走法,既有性格,又不瑣碎,鮮明而富于表現(xiàn)力,戲曲演員用一部分注意力監(jiān)視自己外部表現(xiàn)的完美性,用另一部分注意力去體驗人物的內(nèi)心情感,有時鉆進去(側(cè)重體驗,即投入角色當中),有時跳出來(側(cè)重表現(xiàn),即表現(xiàn)人物時,要知道戲假情真,恰到好處)。戲曲表演有著自己的哲學(xué),這就是由技進于道,即在完成技藝時達到自由,超脫的境地。戲曲演員在表演達到自由之境時,其感覺既不是體驗,也不是表現(xiàn),而是過癮。而過癮卻是對表演的超脫。在這種超脫中,演員的自身風(fēng)采、情韻展現(xiàn)出來,如《睿王與莊妃》,梁耀安在演繹“多爾袞”這人物時,在不失傳統(tǒng)的基礎(chǔ)上,而融會京、川、河北梆子等劇種的長處,時而挺拔如山、剛烈似火、揮揚著氣吞山河的意志,時而柔情若水,步進海洋般深厚的情愛;最終“多爾袞”有一段長達八分鐘被喻為《王子復(fù)仇記》中“哈姆雷特”式的那段凄然悲憤,痛楚深沉,凝重的念白,字字帶淚,聲聲傳情,震撼人心,讓人們領(lǐng)悟到一種人格和情感升華的特殊美感,令舉座動容,博得觀眾的喝彩,這也是致的天地。
“學(xué)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xué)則殆”。在看戲中多學(xué)習(xí)前輩的藝術(shù)和領(lǐng)略其藝術(shù)魅力,同時又要多加思考,在自身演戲中實踐,摸索與總結(jié),記得京昆大師俞振飛說:“絢爛之后,歸于平淡”,意思即是演戲到了成熟時,就不必太多花俏的動作,應(yīng)更注意從人物出發(fā),實實在在地進行塑造。(摘自羅家寶《藝海沉浮六十年》)
唱曲要用心去唱,唱出人物的思想感情,按律運腔,視情感強弱分抑、揚、跌、宕,所謂情能動人。這個“情”就是“味”之所至;同樣一個劇本,演員要理解人物個性,用心演繹,運用戲曲的表演程式,通過唱、念、做、打來表達人物的思想感情,塑造出有血有肉的人物來,這就有“戲味”了。戲曲表演藝術(shù),是戲曲演員創(chuàng)造角色形象的藝術(shù),程式是戲曲唱、念、做、打四種表演方式共同的表演形態(tài),又是戲曲演員塑造角色的基本手段。程式性是戲曲的三大特征(綜合性、虛擬性、程式性)之一。它是我國歷代藝人為了塑造人物需要,根據(jù)生活形態(tài),進行概括、提煉、變形,加以規(guī)范化、節(jié)奏化、舞蹈化而賦予表演的基本固定格式。它是戲曲中的普遍、廣泛運用,“形成了戲曲既反映了生活,又與生活形態(tài)保持若干距離;既取材于生活,又比生活更夸張、更美的獨特色彩。離開了程式,戲曲鮮明的節(jié)奏和歌舞性就會減色,它的藝術(shù)個性就會模糊?!保◤埜吨袊鴳蚯罚?/p>
我曾在《血濺烏紗》中飾演賈水鏡,此戲講述:河陽縣使賴仁,因覬覦珠寶商人蘇玉的鳳鐲,謀財害命??h官賈水鏡受其賄賂,巫客店主人劉松所辦,時當河陽知府嚴天民上任在途,劉妙英攔車上告,賈賴誆騙劉松認罪,賈又以報恩為由,賺得嚴天民之妻程氏在案卷中添放假供假證,致令冤斬了劉松,屈死了劉妻,挫傷了劉女,待到發(fā)現(xiàn)鳳鐲進而深入勘察,才知枉殺無辜。為了平反冤抑、嚴天民不顧妻父阻力,毅然處死了罪犯,宣判程氏應(yīng)得之罪,然后效法李離,刎頸以謝天下。此戲在香港新光戲院演出,觀眾引起很大共鳴,口碑很好!一向甚少贊人的香港戲劇評論家馬龍在其《粵劇曲藝月刊》中評論:如今盛世,貪贓枉法不停不止,這一個求實求嚴的為官故事,令人看得感慨系之。他還稱贊演清官嚴天民的梁耀安一唱一演有濃厚的“公堂戲味”,只要他有充分的演出心理準備,有良好的“作戰(zhàn)狀態(tài)”,這個戲堪稱代表作,起碼眼前無人能及。他也贊我有聲有戲,演齡不淺,是個值得多注意的演員,與梁耀安演對手戲,一點不輸虧(摘自《粵劇曲藝月刊》2008(163)。
其實,初時知道被安排演賈水鏡這個角色時,心理很矛盾,因為平時我多數(shù)都是演正面的人物,如黑牛、何文秀、王十朋、錢友良等,這次演反派人物覺得有點壓力,生怕演得不好,后來想到在中國戲曲學(xué)院研修時老師說:“一個好演員,要任何人物都能演,無論好與壞……要把人物好好地演繹出來,這樣才能去評斷你到底做得好不好?!庇谑牵蚁褚郧疤魬?zhàn)演“黑?!币粯又泵胬щy。首先,熟讀劇本,了解人物個性:賈水鏡是個外表正人君子,背地里陰險狡猾,貪婪成性,壞到骨子里的貪官……,既然了解賈水鏡是一個這樣壞的人,又如何演繹呢?賈水鏡這個角色在《血濺烏紗》中戲份很重,全劇八場戲占七場有份,并且由第二場出場,就貫穿到尾,我把重點放在二、四、八場,口白很多,這幾場戲曲藝術(shù)傳統(tǒng)中有“四兩唱,千斤白”的說法,在念白中要表達感情,把臺詞念得有人物,有感染力,重點在于研究人物。所以,我對這個角色在劇本中的每句話都進行推敲琢磨,對不同人物(劉松、賴仁、嚴天民及其妻)演對手戲時,語調(diào)處理也有所不同,何謂語調(diào)?語言具有的聲音色彩叫語調(diào),語調(diào)包括聲音技巧的各種變化:高、低、輕、重、遲、急、頓、挫等,語調(diào)豐富多彩、生動活潑、語言就富有音樂性和節(jié)奏感,語言的各種表情都體現(xiàn)在語調(diào)中,劇作家是寫出來的臺詞的作者,演員是說出來的臺詞作者,即角色語調(diào)的作者(摘自《演員藝術(shù)語言基本技巧》第二章,舞臺語言的基本表現(xiàn)手段P80)。第二場誣陷,坐公堂審理劉松,我不喜歡面譜化的表演,也即是不因為所演的人物是個壞官,就刻意把自己化裝成丑,和一出場就向觀眾表露我是個壞人,而應(yīng)該要根據(jù)劇情的發(fā)展,通過自己的表演,自然地逐步把人物的個性顯露在觀眾面前。這一點在現(xiàn)實生活中可得到啟發(fā),比如現(xiàn)實生活中的貪官,沒有理由一上臺就說給人聽自己是“壞”。只是到了被雙規(guī)時人們才知其違法犯罪。所以,我覺得觀眾第一印象很重要,于是,靚仔斯文出場,以此讓觀眾對這個角色先留下好感,不會馬上聯(lián)想這個是“衰人”,以達到吊足胃口的效果,正所謂“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還有在審訊劉松的過程中,切忌“惡”形于色,而是在念白中帶點微笑,松緊有道,說自己是為官正嚴明,假意為他著想,騙其入局。當察覺妻舅賴仁是兇手嫌疑時,又陰笑著一再追問,當賴仁跪求:“姐夫救命??!”我處理突然變臉,故意很嬲地說:“人命關(guān)天,叫我如何救你???”說完轉(zhuǎn)身不理睬,賴仁不得已,脫下手上殺人所得的鳳鐲獻上,我回轉(zhuǎn)身一看,兩眼發(fā)光,面泛喜悅,不自覺地接鐲玩賞,戴在手上。這段戲,我主要表現(xiàn)賈水鏡對百姓愛民如子是“假”,為一已之私,草菅人命是“真”,笑里藏刀,陰險狡猾、貪婪成性,其實,我們現(xiàn)實中某些貪官何嘗不是如此呢?
第四場賈水鏡當?shù)弥氯沃畤捞烀裆先瓮局?,被劉女攔車告狀時,連忙以報恩為由,拿出假供假證,過府探望表姐(嚴天民妻),一進門就熟絡(luò)地說:“想當年寄居表姐家中,多蒙教誨,才有今日富貴……表姐生平有愛玉之癖,數(shù)年前友人贈我鳳鐲一只,珍藏至今,我特來獻與表姐清玩(馬上獻鐲)。嚴妻接說:多謝表弟感情,只是你姐夫做官,最忌受人禮物,我不能呀!賈水鏡馬上接:我們姐弟情深,又怎能與外人相比,況且過幾日便是表姐壽辰,份屬至親,理當獻賀,這區(qū)區(qū)賀禮,表姐收下不妨。(拿鐲子在她面前炫示),發(fā)覺嚴妻(見鐲動心),有點猶豫,賈水鏡即說:表姐,常言道:王法不外乎人情,你如不肯收,豈不置我于忘恩負義之地嗎?表姐自己人,放你處和放我處都一樣,表姐收下算了。說完,把鳳鐲放她手上。這段戲表現(xiàn)賈水鏡以鳳鐲行賄,投其所好,由開始表姐堅決拒受,到見鐲稍有動心時,瞅準機會,又哄又求,直到收下鳳鐲,然后,再裝可憐,乞求表姐救他,把假供假證放進案卷中。這段戲我處理口白接駁緊湊,松緊有度并生活化,全程裝笑,裝關(guān)心,表演自然不造作,這樣才偽裝得“真”,觀眾才覺得報恩是“假”,行賄為“實”。
第八場夜審,講述賈水鏡和賴仁連夜被嚴天民提審,賈水鏡在證據(jù)確鑿面前死不悔改,還企圖通過裙帶關(guān)系拉攏嚴天民,以其受賄鳳鐲之事逼其罷手,放他一馬。但對手畢竟是個大清官,毫不動搖,并道出:寧做清官刀下死,不因錯判步青云,最后,堅持執(zhí)法,將賈水鏡伏法治罪,自己也因錯殺良民,滿心內(nèi)疚,最后拔劍自刎,以明心志。這場戲,作者著力嚴天民,賈水鏡兩人的對手戲,歷時超過半個多鐘,給予賈水鏡大量的口白,如開頭兩人大段口白接駁,賈水鏡是想利用表親關(guān)系,希望嚴天民互相提攜,官官相護,不要太認真,被嚴詞拒絕后,又使計,以其妻貪圖鳳鐲,將假供假證塞入卷宗,致使劉松冤死,逼問嚴天民:你夫人難道就沒有貪贓枉法,誣害善良之罪?(再逼)須知你下有幼子弱女,上有年邁高堂,若是因此搞到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豈不是不仁不義,不慈不孝,百世千秋,受人唾罵咩?(緊逼)你若將我治罪,我就一口咬定,你那夫人與串通一氣,你想你岳父大人,官拜刑部尚書,你若將他女兒依治懲辦,他……豈能與你甘休?(乘勢再逼)姐夫呀!錯殺一個劉松,保住大家性命,你還是你的四品嚴青天,我依然是我七品賈知縣,嘻嘻,說不定日后還能晉級升官,何樂而不為呢?你想清楚吧……一連串口白,我通過語調(diào)的快慢緩急,抑揚頓挫,來增強節(jié)奏感,此外,作者又賦予賈水鏡豐富的唱腔,如板眼、木魚、二黃、新曲等,相繼來表現(xiàn)賈水鏡強裝淡定一份可憐哀求──哭喪著臉求的情緒變換,演唱中夾集白欖,以增強感染力,如(白欖)我要你勒馬懸崖快聽我勸,急流勇退,不要追問多端,小小一個劉松(轉(zhuǎn)唱二黃)命如蟻賤,就算一時錯殺,又何必要幾命來填,當念到“小小一個劉松(轉(zhuǎn)二黃)命如蟻賤”。我表情冷笑輕視,表演像捏死只螞蟻,然后擲在地上,食住節(jié)奏再加一腳踏下去,表演帶點丑態(tài),唱腔柔合乞兒腔,表達賈水鏡視民如蟻,肆意踐踏,這樣就會引起觀眾強烈共鳴,之后在新曲“姐夫??!要想透!誰不顧父母妻兒和親友!誰不盼夫妻恩愛諧白首!誰不愿富貴榮華長享受?君不見清官受害蒙污垢,貪官封侯穿錦繡,書生之氣不可有,得罷手時須罷手!”一段中,由開頭邊假哭邊唱,當唱到“貪官封候穿錦繡”時,表演上我刻意將人物演繹得極道囂張忘形,以表現(xiàn)賈水鏡為官之追求,這一切一切,更激起清官嚴天民怒火萬丈,立即依治嚴懲,將賈水鏡判以應(yīng)有下場,觀眾看到此處,可能共鳴所致,報以熱烈的掌聲,這掌聲既有著對演員的愛,也有對角色(賈水鏡)的恨。由此可見,程式一旦與人物的規(guī)定心境結(jié)合,更能展現(xiàn)它強大的表現(xiàn)力,只要演員對程式用得自如、用得巧妙、人物性格、思想感情就規(guī)劃越真實、越能傳神。就會達到致的效果。
戲劇表演藝術(shù)中的“致”能傾倒萬千觀眾,演員要在學(xué)習(xí)中提高,在實踐中積累,在塑造人物中展現(xiàn)其藝術(shù)魅力,讓觀眾更好地領(lǐng)略其“致”。
[1]鄧力群,馬洪,武衡. 戲曲導(dǎo)演、表演藝術(shù)的發(fā)展和成就《當代中國戲曲(第十三章)》.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1994:P37;
[2]趙沨.演員藝術(shù)語言基本技巧(中國藝術(shù)教育大系/戲劇卷).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2000(1):P80;
[3]羅家寶.羅家寶藝海沉浮六十年.澳門出版社,2002(10):P89。
郭建華(1966—),男,二級演員,研究方向:影視表演與編導(dǎo)。廣東戲劇家協(xié)會會員、廣東粵劇聯(lián)誼會理事、廣東八和理事,曾獲首屆市中青年大賽二等獎;第二屆省演藝大賽銅獎;獲廣東電視臺評為觀眾最喜愛的粵劇曲藝演員新秀獎;獲省委宣傳部評為“十、百、千”工程重點培養(yǎng)人材?,F(xiàn)任廣東粵劇院主要演員。